長平長平 第173章 見信陵君

    按照主東客西的原則,信陵君住在「西宮」,整個西側宮殿都劃給信陵君及其門客們,連西門也由信陵君負責把守。

    信陵君聽說蓋聶已經到了,請仲岳先生到西門迎接。

    仲岳先生與蓋聶一家有著較深的淵源。在華陽時,他將小奴和蓋聶安排與信陵君同室;將小奴賜婚鄭安平,又是仲岳先生主持送親,大梁、管城兩邊來回奔波。再後來,仲岳還多次到管城巡查工作,就住在鄭安平的宅中。蓋聶還不知道的是,鄭安平投降,也是仲岳先生牽的線。見到仲岳先生來接,蓋聶生出無盡的感慨。他將劍放在城門口,躬身立在城門邊,不敢抬頭。

    仲岳先生出了城門,高聲問道:「蓋聶,蓋聶,蓋聶何在?」

    蓋聶伏拜於地,答道:「蓋聶在此!」

    仲岳回身,一把扶住,仔細地看了看,眼中竟然閃爍出幾絲淚光,道:「何意蓋聶雄壯如此!」

    蓋聶道:「皆承君上及父之德也!」

    仲岳拉住蓋聶的手,道:「君上一見,心必歡喜!且隨吾入見!」然後對護衛蓋聶前來的兩名門客道:「先生亦隨同入!」兩人將馬車交給門衛,自己也跟著仲岳先生進入城中。

    西門是側門,一條長巷子貫穿著各個偏院(宮殿)。仲岳先生帶著他們轉了幾轉,進入一個院中,信陵君已經在階前迎候。昔日的翩翩公子,現在已經成為一名富態的大叔。

    仲岳先生上前報道:「蓋聶入見!」蓋聶搶上來伏拜於階下,道:「小子蓋聶,謹見君上。」

    信陵君下了台階,將蓋聶扶起,仔細看了看,也說了一句仲岳先生說過的話:「何意蓋聶雄壯如此!」

    護衛而來的門客道:」蓋聶兄與張先生斗,較勝。「

    信陵君道:」蓋聶之出也,蓋幼童耳;今則歸也,亦將雄視天下。汝母安否?「

    蓋聶道:」初至咸陽,亦無恙也。鄭父亡後「

    信陵君打斷道:」且上堂細言!「蓋聶跟在信陵君身後升階入堂。堂內的席面按左、中、右的結構擺設,其中東側席位較多,西側只有一席。信陵君在中間的席位坐下,示意蓋聶坐西席。蓋聶伏拜道:」小子幼承諸先生指教,皆蓋聶師也。安敢以客居之!原陪下坐!「

    仲岳先生扶起蓋聶道:」汝居下席,但君上得見,吾等豈得見耶?必坐西席,吾等方見。君上及吾與子,皆親近也,未可以尊卑見也!「強將他推到西席上。信陵君也道:」汝坐西席,得與吾近,勿辭!「蓋聶這才坐在西席上。眾門客皆在東席就坐。

    待諸人就坐之時,信陵君悄聲對蓋聶說道:」安平在武陽,垂垂將斃,汝當速往探之!「

    蓋聶大驚,將欲問其詳細,信陵君用眼神制止了他,示意他不要露出異樣來。蓋聶心中一驚。他原以為信陵君無所不能,現在才看出寄人籬下時,縱使強如信陵君也不得不低頭。

    諸人坐定,臣僕們將食案搬上來,是七鼎五簋的高規格,有壺有爵,需要兩個人抬才能搬過來。酒宴擺定,仲岳先生舉酒道:」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仲岳先生吟誦這首詩,表示自己期待著蓋聶的歸來,如同妻子思念出差在外的丈夫。只是有些遺憾,蓋聶雖然於武藝極有天分,對詩卻一竅不通,仲岳先生的作態,全成了對牛彈琴。

    信陵君對仲岳先生投去讚賞的眼神,又看向蓋聶道:」振振君子,歸哉歸哉!今蓋聶來歸,何其幸也!「舉酒奠地,然後一飲而盡。其他人也學著信陵君的樣子,舉酒奠地後,一飲而盡。

    信陵君對蓋聶道:「吾聞應侯被斬,意汝母子將不歸矣。今汝得歸,且母無恙,此非天乎!」

    信陵君說得十分誠懇,但在蓋聶聽來,不啻于晴天霹靂!他呼地坐起,雙眼直視信陵君道:「應侯何如?」

    信陵君有些驚詫,問道:「應侯於九月末被斬,汝其不知乎?」

    蓋聶道:「吾在秦,焉能不知?」

    仲岳先生急忙坐過來,輕輕攏著蓋聶,道:「應侯於九月末被斬。值秦新年,未傳書各縣。十月十五乃發書詔天下,時汝已陷太原矣!」

    蓋聶似有千言萬語鬱積胸中,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他雙目圓睜,用手指著仲岳,口中「啊啊啊啊」地叫著,隨即一頭栽倒在席上。席間頓時一片大亂

    等蓋聶悠悠轉醒時,已經躺在席上,身下身上俱是輕裘細羅,溫柔無比。其睜開眼後,就聽得一個女人的聲音道:「公子蘇矣,可請仲岳先生。」


    蓋聶感覺頭沉身重,難以轉側,又閉上了眼。隨後耳邊就聽得仲岳先生的聲音小聲道:「此非驚詫之時,願勿自誤!」

    蓋聶用力睜開眼,問道:「此何處?」

    仲岳先生道:「此乃公子後宮!」

    蓋聶想掙扎著起來,道:「焉得壞君臣之禮!」

    仲岳先生道:「既公子有命,焉得無從!」

    蓋聶哽咽道:「何以至此?」

    仲岳先生道:「此皆在應侯算中,子勿傷!亦秦王之志也!」

    蓋聶道:「何志?」

    仲岳先生道:「秦王將斬應侯,而釋安平、無名之親,必應侯之所請。王不忍應侯之眾皆服法,乃允之!是以子二氏之至河東也,而應侯乃亡!」

    蓋聶道:「應侯曾言,吾之出也,能活彼命,吾乃出也。豈知反促其亡!」

    仲岳先生道:「應侯之計,豈汝與吾所能知!彼欲汝出奈何?」

    蓋聶道:「訪太子傅呂不韋,而聽之!」

    仲岳先生道:「汝其訪之。」

    蓋聶道:「君上何命?」

    仲岳先生道:「君上有言,蓋聶但有急,可盡力援之。」

    蓋聶道:「吾以何德,得君上厚恩!」

    這時,一名老婦捧來一碗藥,遞給仲岳先生,仲岳先生先扶蓋聶坐起,然後將藥遞給蓋聶,蓋聶將藥喝了,奇苦無比。蓋聶問道:「此何藥?」

    仲岳先生道:「此黃連蓮子湯。清心火,散鬱結,寧心定志。汝可安睡,醒必有效。」

    蓋聶此時渾身無力,只得依言躺下,不久即睡去。中途,老婦叫醒蓋聶,又服了一劑藥,給了一碗粥,加了充足的鹽梅,蓋聶都喝了,倒頭再睡。醒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蓋聶醒後,覺得身體有了些精神,只是空乏,腹中飢餓。他掀開衾被,坐了起來,頭略略有些暈,適應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四下看看,的確是一間女子的閨房,妝奩銅鏡,紡織繡刺,一應俱全。蓋聶覺得有些害羞,住到女人的房間裡,還大咧咧地睡覺,想想都覺得丟人。他感覺自己能夠行動了,卻又不敢隨便亂動,惟恐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正思慮間,一名老婦走了進來,見蓋聶坐在席上,拍手道:「公子愈矣!公子真性情人也,聞主喪而傷悶,經日不醒。今終蘇矣!」

    老婦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蓋聶於席上跪起道:「承母過譽,蓋聶不敢當。今已蘇,即當歸,願以拜君上!」

    老婦點頭道:「然也,然也!嫗即往也!」轉身又出去了。

    少時,老婦回來,道:「君上請公子前殿相見。」隨即招手叫出來幾名女人,為蓋聶梳妝。蓋聶哪裡經過這等陣勢,想要拒絕,但又不能就這麼去見信陵君,梳妝的東西都掌握在人家手裡,想拒絕也不行;緊張得渾身冒汗,一動也不敢動,任由那幾個女人將他的頭髮打開,重新梳通了,挽起來,結成一個髮髻,用簪簪好,捧出一個冠戴上;連那沒幾寸長的鬍子也梳了幾下。然後又捧出一套衣服,服侍蓋聶將全身上下內外的衣物全都換了,束上帶,又捧來一柄劍,插在腰間。老婦撫掌笑道:「真濁公子也!」讓女人們都退下,自己領著蓋聶往外走。

    天只是蒙蒙亮,老婦將蓋聶帶出院門,仲岳先生已經在門前等候。見蓋聶上下煥然一新,道:「不意蓋聶神采如此!」同到前殿來見信陵君。

    信陵君也更了衣,坐在前殿等候。蓋聶伏拜道:「小子失禮,君其罪之!」

    信陵君道:「汝聞主喪,心悲神傷,義也!何罪之有?汝可自尋秦公子府。若有可相助者,可訪毛公、薛公!」

    蓋聶在信陵君宮中吃了早餐,即行出來,在一名門客的指引下,前往秦公子府。秦公子府在邯鄲北城,距離王城還有一段距離。那名門客十分健談,沿途向蓋聶介紹邯鄲的風物人情,蓋聶卻也不懂那麼許多,只是嗯嗯啊啊地應和著。

    一路談論著到了秦公子府,門客指著府門對蓋聶道:「彼乃秦公子府,公子可自上前應門!」

    蓋聶從來沒有見過這裡的任何人,但仍然毫不猶豫地上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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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見信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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