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一語落定,慧劍便向石閬身前一指。
無盡的劍氣混合著天地日月大勢,宛如一陣滔天浪潮,席捲而來。恢弘氣勢,有如天傾,任由百萬大軍,似乎也難以抵擋。
石閬將磐石劍「呼」的一聲揮舞起來,高速震動的波紋在空氣中傳遞,刀劍的氣息中仿佛受到了炎炎烈日的加持,變得更為凌厲。
見石清劍招攻來,便將磐石劍猛地一拍,照著石清的命門掠殺而去。
「你!」石清面色一驚,這石閬竟是不顧自身安危,將磐石劍繞開石清綿密的攻勢,轉而直取黃龍。
以命搏命之法,雖然不太可取,但對石閬而言,卻已是絕境之中唯一的希望。
石清劍勢無匹,石閬縱然見識不高,但也知道自己決計不能硬抗下石清的這道攻勢。想要博取勝利,便只有走這一步險招。
無論是石清還是石閬,若中了這一劍,輕則受傷,重則隕落。但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得不償失。
「長老,這樣下去,對他們兩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是否要考慮將比試中斷?」
客座台上,陸歡皺著眉,向張恭提出建議道。張恭搖了搖頭:「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
兩股劍氣在武鬥場內交織,刀光火石如同絢爛璀璨的煙花,令得人目接不暇。
磐石劍來勢兇猛,宛如下山猛虎,劍勢縱橫,端是凌厲。石清凝手為拳,抽空體內的真氣,振臂一喝:「蛟龍入海!」
「砰」的一拳打出,轟擊在磐石劍的劍身。
「鐺。」
磐石劍微微一響,速度卻是毫不受阻,徑自飛掠而來。石清的面色一沉,心知此番在劫難逃,便索性賭上一賭。
石清連連數拳轟在磐石劍上,雖未能抵消磐石劍的威力,卻也令得其速度緩了一緩。
慧劍攜驚天之威而來,石閬縱然是有心抵抗,也無力為之,如今所剩,便只有閉目等死。
滔天劍氣紛紛如雨,日月高懸於武鬥場上,僅僅是其所散發的一縷氣息,便已令石閬難行寸步。
雙腿宛如捆綁上了一塊塊厚重的鉛塊,體內空餘的真氣竟然也不受石閬的控制,仿佛一潭死水般沉寂著。
「不!我絕對不會輸的!」石閬仰天一陣長嘯,面容猙獰地說道,「無論是誰,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石清見他到頭來都不知悔改,心裡冷笑一聲。數拳攻擊之下,磐石劍劍勢放緩,劍氣宛如十字斬刀,滿布整個武鬥場,封鎖住了石清的退路。
他渾然不懼將身前放空,沒有做出任何的防禦姿勢。但在劍氣逼近的剎那,石清遽然法力,雙拳宛如灌注了精鐵,在四周揮舞著,宛如流星火錘,將迫近身來的劍氣悉數格擋在身外。
相比之下,石閬則要狼狽了許多。慧劍倏忽間掠至他跟前,由不得他又任何的反抗,便一劍將他挑飛。
石清卻不將慧劍收回,任由著劍氣肆虐在石閬的身上,一道道猩紅的傷痕宛如猙獰地蚯蚓,旋踵便爬滿了石閬整個身體。
對於武者而言,皮肉傷不過是兩三天的靜養功夫,並不會造成多少損傷。但心靈上的羞辱,就像是的一道永久裂開的縫,想要彌補,難過登天。
石清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他都會把握好一個分寸。儘管石閬與他有仇,但卻還沒深到要索人性命的地步。
慧劍緊逼,已令得石閬毫無抵抗之力。只消堅持片刻,這場比試,就將塵埃落定。
磐石劍的攻勢卻越發凌厲,無數道劍氣自四面八方宛如潮水一般湧來。石清雙拳難敵,猛不注意,便被劍氣掠過肩胛,血線彪飛。
「遭!」
石清心頭一沉,分心的間隙,便給了石閬機會。
磐石劍猛然一顫,波紋震動擴散開來,「嗡嗡」顫鳴的劍身發出一縷縷劍氣,令得石清毫無招架之力。
「噗,噗……」
幾道劍氣掠過石清的手側,鮮血宛如泉水一般噴涌了出來,灑落一地。石閬絲毫沒有收手的打算,磐石劍的攻勢反而越發猛烈。
石清怒喝一聲:「石閬,不要得寸進尺!」身子一抖,便牽動了所有傷口,血液不注下流,令得石清一陣咬牙堅持。
石閬面色蒼白如紙,看向石清笑道:「就算我輸了,也不會讓你好過多少!」
慘笑中滿含著憤怒,嫉妒和不甘,一雙血紅的雙眼中,便仿佛火山噴發,令得人為之一懼。
石清見他死不悔改,心頭一沉,便篤定了決心。
但見慧劍的劍光一閃,宛如流光般掠向石閬。本已是遍體鱗傷的石閬掙扎了一番想要閃避開,卻被慧劍死死鎖住了氣息,猛的一劍穿過了他的肩膀,將血肉挑飛,露出一片森白的人骨。
石閬「啊」的一聲慘叫,宛如傳自十八層地獄的悽厲吼叫,響徹了整個武鬥場。
「去死!」
石閬怒吼一聲,非但沒有放棄的念頭,反而變本加厲,磐石劍照准了石清的丹田勁射而去,速度極快,宛如流星。
石清根本沒想到石閬會痛下狠招,竟要廢掉武者的命門丹田。若真被磐石劍刺住,從此以後,便真的永遠失去了修行的機會!
逼不得已之下,石清調回慧劍,兩道劍光一前一後的掠來。磐石劍先發將至,眨眼間到了石清跟前。
「長老……」
陸歡已穩坐不住,急忙起身將要出手。
張恭看出勢頭,便搖頭說道:「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慧劍後發先至,在磐石劍接近石清丹田寸許的距離一劍將其斬落。
「鏘鏘~」
磐石劍應聲而落,沉沉地摔落在地面上。
清脆的響聲在在靜謐的武鬥場內傳出。眾人一陣屏息凝神。
此時張恭悠然起身,走出客座台,大笑道:「幸也,幸也。一場死斗之後總算是分出勝負。我宣布,本屆品劍會的勝者——石家石清!」
「嘩……」
眾人皆驚。
不少人眉飛色舞的大叫到:「看吶,看吶,我說過石清一定會取得勝利!」
「他奶奶的,這次碧柳山莊可要賠慘了。」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獲得勝利。」林舒一臉的不可置信,口中呢喃著說道,「一個月前,他還只是一無所有的廢物。為什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便達到了如此地步,老天不公!」
隨著張恭的一聲宣判,品劍會塵埃落定。
最終的魁首,被石清摘得,可石家片區卻一陣沉寂。年輕的弟子們都錯愕的瞪大了雙眼,瞳孔中透露出驚訝地目光。
唯有福伯一人衷心歡笑,拍著慧劍劍鞘大喊道:「少爺,您勝了!」
石清鬆了口氣,身子氣空力竭,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支撐他繼續保持站立,流淌的血液在體外乾涸凝固,結為血塊。
他勉強以慧劍駐地,站直了身子:「總算是贏了!」
石閬躺在一片血泊中,已經瞭然沒有知覺。三位長老匆忙上了武鬥場,面色尷尬的將他攙扶了下去施行治療。
張恭縱身飛躍,落在武鬥場上,將一粒丹藥送入石清手中,看向他說道:「這場比試,你贏了。按照慣例,明日正午將會在城主府內進行獎賞,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石清點了點有,衝著張恭一笑道:「多謝長老。」
「不必,這樣一來,你我也算是關係兩清了。」
張恭離開後,福伯快速走上武鬥場內,攙住石清關切道:「少爺無恙?」
石清苦笑了一聲,道:「福伯,先回府中去吧。皮外傷雖不緊要,但也需要一些時日休整。」
福伯點了點頭,攙扶著他便往武鬥場下走去。
武鬥場上,四大家主終於緩緩回過神來:「石清贏了?」
「那就是玄級武學嗎?」
林,葉,唐三大家主看向石中劍,目光中充滿了嫉妒:「沒想到石家武學藏書如同深淵,竟連玄級武學,也能私授。」
石中劍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三位家主。石清修煉的劍法,他也一無了解,便苦笑了一聲,說道:「三位家主何必取笑石某人。」
林正南笑道:「誰敢取笑石家主。本屆品劍會上前兩位可都是石家的人。」
「這場品劍會,石家可是大獲全勝。石家主何必謙虛!」
三位家主各懷心思的離開了武鬥場,陸歡與留下來的石中劍交待了一番事情,便也各自散去。
武鬥場內的武者也相繼離開散場,一群人擁擠著走向碧柳山莊。
石清與福伯乘車回到了家族中,等福伯將石清送回庫房中後,血液已悉數凝結,如同一個血人似的。
「福伯,去幫我打一盆清水來。」石清氣若遊絲的吩咐道。
福伯點了點頭,急忙推門出去,片刻過後,便端了一盆清水進來,放在石清身邊,說道:「少爺,水已放在身邊,我便退出去了。」
石清點了點頭,打發走福伯後,便將衣物褪下,血塊凝固之後,僵硬地宛如一塊鐵塊。隨後便用毛巾輕輕擦拭。心頭卻不禁想到:「品劍會結束後,接下來,便需要重新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