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劍道 第五十一章出發

    石清從城主府離開之後，便乘車徑自前往了心齋堂。

    陸仁早就斷定石清會來這兒，早早便令人在門前等候著。

    「石公子的，我家老爺已經在樓上等了許久，請隨我來吧。」一名下人見到石清下了馬車，即刻迎上前來，對石清說道。

    石清點了點頭，心頭微微有些訝異。

    陸仁與陸青霜正在二層閣樓的屋子裡商量著心齋堂的事情，下人在門外敲門說道：「老爺，小姐，石公子到了。」

    「那便請他進來吧。」屋子中傳來陸仁的聲音。

    石清推開門走了進去，向兩人拱手道：「陸老闆，陸小姐，久候了。」

    陸仁請他坐下，一面笑著說道：「我還在外面做生意的時候，就聽到青霜提起過你，言辭間可是極盡讚美。」

    石清拱手道：「陸小姐謬讚，石清愧不敢當。這些時日以來，一直沒能感謝心齋堂對石清的幫助，反倒給兩位添了不少麻煩。」

    陸仁擺手道：「心齋堂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既然合作，那便是生意場上的夥伴。哪有不幫的道理呢？何況這也算是一筆投資，石公子不需要太上心。」

    陸仁此話，乍聽確實有幾分道理。但石清心裡清楚，這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放鬆心理的負擔罷了。

    陸青霜此時在一邊緩緩說道：「此次品劍會上，石公子一舉拔得頭籌，便證明心齋堂沒有看走眼。不知道接下來，石公子有什麼打算？」

    石清道：「今日前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情。」

    石清若要離開落月城，與心齋堂的生意關係，自然就要終止，但如此一來，豈不是令得心齋堂做了折本生意？

    陸仁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見過的人不計其數，眼光在石清身上一掃，便知道他的為難，轉而笑著說道：「我聽說石公子拒絕了星月宗的邀請，想必是要走出涼州，到外面更加廣闊的世界漲漲見識。」

    石清點點頭道：「沒想到前輩觀人如觀心，晚輩為難的，正是此事。」

    陸仁笑道：「我心齋堂又不是土匪山，你為難什麼？若是因為你走後，便缺少了丹藥的供給，因此而心有愧疚，那大可不必。我心齋堂經歷數年風雨，靠的可不是這一朝一夕的丹藥，而是心齋堂這個金字招牌。」

    石清吞吞吐吐道：「前輩如此厚愛，真令得石清的無地自容了。」

    「你倒是風趣幽默的很。」陸仁爽朗大笑，起身往屋外走去，說道，「我下樓去主持些事情，剩下一些細節上的東西，就讓青霜告訴你吧。」

    陸仁推門而出，留下石清與陸青霜兩人。

    陸青霜輕聲笑了笑，道：「石公子見笑了。此次品劍會，雖是取得了魁首，但石公子和林家之間的梁子，卻是越結越深了。」

    石清倒沒注意過林家，聽陸青霜如此說來，便心生好奇，說道：「陸小姐此話何解？」

    陸青霜道：「星月宗與烈火宗之間的事情，石公子可還記得？」

    石清頷首道：「自然。」

    陸青霜道：「星月宗抽調了門下七座城池，數十個家族的武者前往，可謂是將這些家族勢力一遍清洗了乾淨。四大家族如今徒剩空殼一個，若是此時發難，必定能大有所獲。你如今將林家唯一保命的機會，都給葬送掉了，你說他還會放過你嗎？」

    所謂靠著大樹好乘涼，若是有星月宗作為家族背後的勢力支撐，四大家族無路彼此也不敢貿然行動。

    如今石清早早就淘汰了林家的林舒，而又因為他放棄了星月宗的名額，最終導致落選的唐家也獲得一個名額。

    這樣一來，林家和唐家抱團取暖的算盤，就被石清隨手亂撥給打散了。

    可以說石清的無心之舉，竟令得林家陷入了覆滅的境界。

    但石清亦有不少疑惑，便向陸青霜問道：「四大家族可畢竟是依附在星月宗門下的勢力，難道星月宗便會就此坐視不管？」

    陸青霜笑道：「就算四大家族全都覆滅了，還有城主府能夠保持落月城的安平。而對於星月宗而言，誰生誰死，他並不關心，只要每一年上交足夠分量的供奉便行。」

    石清點了點頭，算是明白的，轉而想通了林家如今的處境，不禁冷笑連連道：「這便是他咎由自取。在六人抽籤的時候，若是錯開我和林舒的位子，或許便能逃過一劫。」

    陸青霜取笑道：「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們早將你扼殺在搖籃中了。」

    石清哈哈一笑，恍惚響起丹藥的事情，便道：「此番前來，險些將丹藥的事情給忘記了。七日後我便會動身前往莽荒山脈，這段時日內，我會煉製最後一批丹藥，希望陸小姐見諒。」

    陸青霜道：「你來此之前，父親便已經知道你的想法。涼州之外的世界雖然精彩，但想要創出一番名頭，可不僅僅需要超然天賦，勤奮和努力，都是成功必不可需的。」

    石清起身拱手道謝：「陸小姐金玉良言，石清不敢有忘，自當以時時刻刻作為警惕。」

    陸青霜道：「心齋堂內事物纏身，請恕我不便相送。」又向門外吩咐了一聲道，「小青，替我送送石公子。」

    小青不知何時上的閣樓，聽見陸青霜的吩咐，便將門推開，在門外伸手請道：「石公子，請吧。」

    石清起坐離身，向陸青霜行了一禮，衷心說道：「誠謝陸小姐這些時日來的照顧。石清便告退了。」

    陸青霜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道：「石公子，請吧。」

    小青領著石清走下閣樓，也始終是一言不發，等到快送出門外的時候，卻突然叫住石清問道：「石公子，日後若得空閒，你還會回到落月城嗎？」

    石清轉過身來，沉默了片刻後爽快的回到：「自然，此地是我的根，是我的故土，日後無論修為幾何，總有一日會回到此處。何況我與陸小姐之間，尚有一個約定。」

    小青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回到了心齋堂中。

    石清抬頭看了一眼心齋堂前爍爍發亮的牌匾，心頭隱約有些失落。

    「該走了。」他在心裡對自己暗暗說著，便轉過身利索得上了馬車，「回府。」

    小青回到了心齋堂，陸青霜正從閣樓的窗戶上悄悄俯視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你個鬼靈精，總是愛問些不必要的問題。」

    小青扮了個鬼臉，笑嘻嘻得說道：「誰叫我家小姐心有思念呢。」

    落月城人來人往，擁擠的街道上仿佛一片奔騰不息的海洋，有人在浪潮中離去，有人在浪潮中浮沉。

    石清回到府中，已經是當天傍晚，與福伯一同用過晚餐之後，便回到了內宅庫房，封鎖了庫房的大門。

    七天時間眨眼即過，便宛如夜空中的一抹流星，轉瞬即逝。

    等到石清再次推開房門的時候，溫涼的夜色中，已經布滿了無數的繁星。

    這七日來，他足足煉了二十五爐丹藥和藥液，足夠支持心齋堂一年的銷售，將丹藥與藥液裝填之後，石清便從前院將福伯請了過來。

    兩人坐在內宅的石桌前，石清正打算將接下來的事情向福伯好好囑咐一番，卻沒想到福伯搶先一步開口說道：「少爺，這七天來，有不少武者慕名拜訪，送了好些東西，退也退不下去。該如何是好？」

    石清一愣，便笑著說道：「隨他們去吧。這七天來，我已將凝真丹與藥液的煉製完成，明日便托福伯送到心齋堂，交付到陸小姐手上。」

    福伯訝異道：「這回數量如此之多，少爺不親自前往嗎？」

    石清搖頭道：「我需要外出一趟，尋找成就武者境的契機。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便不再去叨擾陸小姐了。」

    福伯道：「少爺今夜便打算離開嗎？」

    石清頷首道：「為免夜長夢多，今夜看來是最好的時機了。」

    經過陸青霜的提醒後，石清便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若是光明正大的離開落月城，就不免會被林家的線人給盯上。

    林家一旦全力出動，對石清進行打擊報復，就算石清又三頭六臂，恐怕也抵不過林家的高手。

    福伯也不出言挽留，只是身為管家，作為一個看著石清長大成人的老者，此時不免變得有些傷感。

    「少爺在外，無論成敗，別忘了落月城石家便好。老朽一定會將府中管理妥當的。」

    石清道：「福伯若有難處，也可尋求心齋堂的幫助，相信他們也會不出手。」

    福伯道：「全聽少爺安排。」

    府內的事情，石清知之甚少，倒沒多少需要他操心的地方，忖了忖便對福伯說道：「明日家族內便會將照玉劍送還回來。福伯將寶劍收起，每日替我父親靈位之前上一炷香，余願足矣。」

    福伯點了點頭道：「少爺但請放心，此事老朽絕不敢忘。」

    石清嗯了一聲，往天邊望了眼天色，便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福伯，家中事物多煩你操心，我這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