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則在湖中,壘起一方石台,盤坐其上,打開飲月葫,一枚拳頭大小、寶光瑩瑩的寶丹,丹紋古麗,就在拿在手上都感覺到洶湧的丹力,直往體內竄去。
莫寒松一口吞下破極丹,這時,反而感覺到丹力如沛然而綿柔,泊泊然,洋洋然,慢慢浸溶著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他暗道:這才是真正上乘丹藥的風采,絕對不會是狂暴的。
丹力緩緩推進著,他的整個人陷入一種似幻似真、似醒似夢的神秘境地之中,丹力如蚯蚓一般在身體各處慢慢蠕動著。
他這一坐,就是半月。
整個人身體外一直湧出青光,這半月下來,都結成了一顆巨大的青球。
這日,一聲異響,青球碎裂,他立於火湖之中,湖中的火性靈力,滾滾激盪,指望他他身上涌去。
莫寒松這樣橫掃一通,卻還是覺得靈氣遠遠不足。
他感覺著劍體的極大變化,心中湧起幾分強大。
莫寒松還是當日的莫寒松,然而莫寒松似乎又不是當日的莫寒松,雖然還是劍氣境的凝形期,他的劍氣總量,相當於先前的數倍不止。
他遙望著劍氣最是洶湧的北方,暗道:還有半月時間,就去看看這不可一世的兇橫劍氣,究竟源於何物?
他的劍體精進,根本視眼前的劍氣如無物,就那麼急速向前飛奔了半日,劍氣漸漸強盛,都凝聚成流,隱隱波動,宛如江海一般,化成實質的波浪。
兩日後,莫寒松遙望著一片殿宇,這時,他感覺到如惡潮洶湧的劍氣,滾滾而來,他夷然不懼,挺身受之,感覺到劍氣如風如水,沖刷著劍體的每一個角落。
有一種微微的刺痛襲來,當然更有一種洗鍊,當他在這樣凌烈的劍氣中行出十里時,他感覺到渾身一陣舒適,以神識內視劍體深處,只見寶骨瑩瑩,粲然如玉,仿佛是附著在骨骸上的雜質被剔除了,正是琢玉成器。
前行,繼續前行,劍氣更加暴烈了。
眼前的殿宇殘缺更為嚴重,莫寒松在層層殿宇中穿行,層層劍雨飛來,細看都是數寸大小的銳利冰針,這劍氣竟然已經化形。
有行了數里,這是的劍氣,少了一些暴烈之氣,儘是一種破人心神的銳氣,莫寒松以精神之力繞在體外,漸漸的感覺著精神之力,愈發純淨。
偶爾以精神之力,攝取絲絲縷縷的劍氣,慢慢洗鍊著精神之書,泥丸宮、精神之劍等等,時間就在這樣的磨鍊之中急速的飛逝而去。
這日,長空之中的劍氣冰針已經幻化成一尺長的短劍,劍鋒之銳更是可怕至極,當然更可怕的是這些氣劍洶湧成潮,飛逸如流,肆意飛揚時,勢不可當,逢阻必破。
劍雨凌凌時,莫寒松竟然看到一道黑影在雨中慢慢前行。
那人的整個身形氣息都包裹在黑影中,根本雌雄難辨,但是莫寒松可以肯定是太清水雲天或太一劍宗的弟子,他憑藉某樣法寶,去探索劍氣的源頭?
莫寒松看他舉步維艱的樣子,暗道:此人仗勢法寶,走到這裡,只是劍氣越發凌厲,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又走了半日,那人就已盤坐一角,恢復元氣去了。
莫寒松身形幻動,如一抹流影,飄然而過,他的劍體化為長劍,在劍雨之間穿行。
又過半日,或許是很接近劍氣之源了吧!總之莫寒松覺得沒進一步,都會有翻倍的壓力,毫無阻擋的碾壓在劍體之上。
他的劍體,漸漸還原成了肉身,雄渾的劍氣,源源不斷的遠處湧出,無形的,有形的,順向的,逆向的.....
層層擠壓、撕扯著莫寒松的身體,他的雙腳就似灌了鉛一般,緩緩的邁出。
他堅毅的的性格,此時彰顯出絕世的鋒芒,雄渾壓力之下,殘存在四肢百骸的破極丹的丹力,急速的運轉起來,滲入血液,歸於骨骼,肉身得到前所未有的錘鍊。
又半日後,肉身遭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肌肉之上傳來陣陣酸痛,汗水和著某種污垢自身上滾滾而下,凌厲的銳氣在肉身進行著細細的雕琢,就是精神上都傳出縷縷疼痛莫寒松知道肉身的磨礪,已經達到了極限,在這樣下去,會元氣大傷。
他身上湧起一道銀輝,陰陽噬神鼎飛到頭頂,吞噬了絲絲縷縷的劍氣,然而無形的劍氣猶在,扔在無情的擠壓、排斥著肉身,莫寒松卻只當是在磨鍊意志,放開大步,奮力前進。
莫寒松無限接近了劍氣的來源,只是身上的壓力,也是雄峻磅礴,絲毫沒有了當初的暴烈與張揚,只是純粹已極的銳氣,這就讓莫寒松心中有千般嚮往,究竟是什麼東西發出如此純淨的劍氣。
他的身體微微彎曲,如耕地老牛一樣,緩緩前行,耳朵里響起陣陣轟鳴,疼痛自四肢百骸傳來,侵心入腑,瓦解著他的意志,他只有強用精神之力包裹著大腦,不讓精神意志,受到侵害。
一座殘壁,壁立入雲,可以想像若非遭遇到滅頂浩劫,這神宮仙殿,將是怎眼的神光寶彩?
劍氣如海,激盪如潮。
莫寒松機械一般前行著,這裡的劍氣似乎沒有了銳氣,都盡數液化了。
莫寒松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形骸,忘記了自我,只是憑著一縷殘存意識的牽引,慢慢向劍氣源頭逼近,
在殘垣斷壁的深處,坍塌最徹底的地方,有一汪泉水,泉中立著一方二尺長、一尺寬、五尺高的玉石柱,這玉石柱的周圍數十丈,不見坍塌的斷壁、塵埃,仿佛形成一顆巨大的透明半球,莫寒松正站在半球之外,遙望著那根玉石柱。
這一方空間裡,竟然沒有一絲劍氣,放佛是燈下暗。
莫寒松接近光球,一股極強的吸力將他吸入球中,莫寒松用盡全力,卻也無法阻止柔和而磅礴的吸力,吸力將他牽引在數尺外時,這時,他識海里那道一直裝出一副不動如山模樣的劍影,竟然盈盈雀躍,這時,玉石柱湧出一波黃澄澄的金光,包裹他的肉身,嘭一聲,莫寒松就失去了意識。
一切就此靜下來,整整過了七天。
到第七天晚上的時候,無數的靈氣如龍捲風一樣匯聚到莫寒松的身上,那玉石柱也湧出無盡的劍氣,與天地靈氣糾葛纏繞,灌向莫寒松的肉身。
整整持續了半天,這股靈氣緩緩淡去,與此同時,那玉石柱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的識海。
莫寒松慢慢睜開眼睛,感受著體內如九龍盤空的洶湧元力,那比起以前雄渾了九倍不止的磅礴元力,他臉上泛起絲絲笑容,喃喃自語道:「氣神期!」
這幾日,他陷入最深沉的夢中,在夢境中劍氣一絲一縷地錘鍊著肉身,將劍氣梳理到極致時,就是眼前的境界:氣神期圓滿。
「難道一切都是此物的饋贈?」
他查看著識海里的玉石柱,玉石柱中封印著一個古老『劍』字,字體古老,沒有劍鋒的銳氣,反而有些花開雲逸、風動月出的妙意神韻,蒼勁永恆,宛若不朽,不似書寫,倒像是以道韻堆疊而成。
他身體的記憶卻只覺過了好幾年?
難道這玉石柱里能自成空間,逆轉時空?
他用盡心力在茫茫識海中搜尋,久久只得到一行信息:「十方道石。」
莫寒松搖頭嘆口氣,此物固然不凡,卻不是自己目前的修為所能用的。
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天地,轉身而去,回看來時路上的艱辛,心頭之上如有春花徐開,婉月橫空的靜逸與美好。
那些原本暴烈蒼勁的劍氣擊在他的身上時,他竟然感覺到一種閒適,舒暢。
他一路行來,心頭慢慢感悟當日月寶梅的『凝山』,『凝千山』心頭感悟越深,山峰漸漸凝實,如神岳,如天柱,一山鎮下,大地翻覆。
一月將至,莫寒松返回天劍丹池時,這時,同去的眾弟子都已返回,那太清水雲天的青面大漢劈頭問道:「年輕人,可是發現到這劍氣、劍意的源頭。」
莫寒松搖頭,淡淡道:「晚輩自知修為低微,所以只是尋覓一角,汲取劍氣而已。」
眾人他明明已經突破凝形期,進入氣神期,這豈是一個月的苦修所能企及的,然而那些心底的猜疑,也只能永留心底了。
這時,長空之中傳來一聲聲輕笑,似有萬千神器妙奏出來的絕世音韻,時而幽沉,時而雄麗,直往人心深處鑽去。
如仙樂,卻攜著某種異樣妖異的風情,同時,一抹艷香,糾纏在長空之中。
一眾小輩哪裡受得住這靡靡之音,完全沉醉於其中,心中潛藏的欲望,瞬間發散。
莫寒松感覺到這異樣的妖音,一波又一波的侵襲著心靈的堅守,回頭看去,幾位天劍境的前輩也無暇顧及他人,盤坐於地,用心抵禦著妖音,想來這發出妖音之人主要攻擊的對象是他們幾人,否則一眾小輩早已沉淪慾海、命喪黃泉。
再看眾弟子個個翻滾在地,只有月寶梅、凌駿雲等有數幾人尚在苦苦抵禦著,倒是鳳冰一臉靜和,安然盤坐,莫寒松的精神力都能感覺到她內心的美好與平靜。
莫寒松精神力外放,隔絕靡靡笑音,元力滾滾如潮,一劍揮出,暴喝一聲:「山!」
一座大不可量的神岳,當空鎮下,雷霆巨響,聲震八荒,幾位天劍境的修士聞聲而起,掙脫音韻的控制,身上同時爆出一道劍氣,斬向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