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眼眸微閉,試圖感知冥冥之中與旺財的那一抹聯繫,但奈何,任他如何感知,也未察覺到絲毫痕跡。
難以感知,楚牧也未曾糾結,從他將旺財拉扯進這方心靈世界後,他的心靈污濁也好,旺財的心靈污濁也罷,都會作用於屬於他的這方心靈世界。
嚴格而言,就等於是他替旺財承下了那屬於旺財的污濁侵蝕。
只要他將心靈污濁成功淨化,那於旺財而言,就等於只是單純的大夢一場。
若他未能成功淨化這兩股污濁,無非就是一同沉淪而已。
思緒紛飛,楚牧也未曾在外過多逗留,似乎僅僅只是轉悠一圈,緬懷了一下曾經的他。
當這份緬懷散去,也就沒了太多感觸。
很快,楚牧便再回到了那一間狹窄的出租房。
房門緊閉,楚牧習慣性的盤膝而坐,「靈輝加持」之下,亦是細細感知著如今這具近乎頹弱身軀之中的精氣神。
縱使此世無魔,但人的構造,顯然還是沒有什麼區別。
精,氣,神,這番理論,在他的前世,亦是流傳已久的存在。
肉軀與神魂,也必然是構築起生靈的基礎存在。
僅僅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一股淡淡的感知聯繫,便於楚牧心頭湧現。
頹弱的凡俗軀體,精氣神自然也強不到哪裡去。
沿著這一抹淡淡的聯繫,楚牧心念微動,這一抹極其微弱的精氣神,在靈輝加持之下,一點一點的於軀體之中流轉。
一個極其簡陋的易經洗髓,亦是隨之湧現。
只不過,這個簡陋的易經洗髓,似乎也只是順帶而為,在靈輝加持之下,匯聚的微弱精氣神,就好似一抹刀鋒沒入識海玄關。
隨楚牧一聲悶哼,演化而出的偽刀意鋒銳悍然落下。
這一刀落下,就似開天闢地。
一方近乎乾涸的狹小識海,亦是映入感知之中。
「大概相當於初習氣血時的神魂強度」
楚牧緩緩睜開眼眸,稍稍對比,心中便有了一個清晰答案。
他隨即抬手掐訣,隨著周身氣血流轉,一抹淡淡熒光於他指尖顯現。
但很快,剛閃過一抹靈光的法訣,便立馬隨之熄滅。
楚牧若有所思。
剛才那一抹術法靈光,若在修仙界,自然是以自身法力為引,勾動天地靈氣而成。
但此界無靈,術法便牽動他自身氣血,術法雖未完成,但也只是因為他主動中斷了術法的運轉。
畢竟,他雖強行修出一抹神識,但就目前的條件來看,幾乎已是極限。
若還強行使用術法,此界無靈的情況下,無法滿足術法所需,那就必然會抽取他本身精氣神,本身精氣神無法滿足,那就會吸取自身精血滿足術法所需
以他現如今的頹弱,哪怕只是一道尋常清潔術法,估計也能直接把他抽成乾屍!
但這術法的成型,無疑也意味著,修仙界的修行體系,在此方無魔的心靈世界,也同樣適用。
也就是說,只要有能夠支撐的能量,修仙界的修行體系,便能夠出現在此方心靈世界。
而論能量
人之神魂,肉軀,向來都都是一種使用廣泛的能量耗材。
鬼修煉魂,屍修煉血,氣血大丹,更是盛行於瀚海修仙界。
而此方世界,若是直接套用修仙界修行體系的話,邪修之法,將會是最適用的。
思及於此,楚牧神色儼然有些陰晴不定。
邪修之法,若出現在這世俗世界,將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禍亂之源!
意味著秩序崩塌,道德淪喪。
可這個恐怖開關,卻也不僅僅只掌握在他的手中。
源於他,源於旺財,兩抹心靈污濁,皆是源於天衍聖獸。
天之衍化,難道會察覺不到這一點?
思緒至此,楚牧深吸一口氣,只是剎那間,心中便有了一個大概的脈絡。
源於他潛意識而演化的心靈世界,那毫無疑問,超出他的潛意識,亦或者說,超出這方無魔世界的任何異常,必然就是源於天衍之污濁。
而於他而言,他越早察覺這種異常,留給他應對的時間,自然也就越充足。
他最終成功淨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也就是說,他不僅需要一張足夠大,且足夠精準的情報大網。
而且,他還需要足夠的人,足夠忠心的人,來為他效死命!
畢竟,不管最終的侵蝕為何,此方心靈世界,終究不是偉力集於自身的修仙界。
哪怕能藉助一些邪門能量蛻凡修行,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達到修仙界那般一手擎天的層次。
楚牧稍稍思索,一個清晰的脈絡,亦是於心頭湧現。
他盡直起身,從房間走出,出民房,便沒入了街尾的黑暗之中。
當暮色散去,清晨的第一縷朝陽顯現,楚牧才再次回到了這狹窄的出租房中。
而隨他而歸的,則是多了一個大背包。
當背包打開,其中之物傾瀉而出,落於楚牧身前的,則是多了一大堆晶瑩剔透的玉石。
而在這堆玉石之中,還有數團拳頭大小的血色晶瑩。
玉石很普通,只是尋常的世俗凡玉,但縱使是凡物,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
在修仙界,對於凡俗礦材的熔煉,也早就有了一個成體系的章程。
將世俗的凡物靈材,經特殊法門熔煉,便可化為相對應的低階靈材。
如世俗凡鐵,則可凝鍊為低階的靈鐵。
世俗凡玉,則可凝鍊為低階的靈玉。
當年南山鎮的血雨腥風,究其根源,也就是在於那一座南山鐵礦。
微不足道的一些利益,卻是引起了南山一縣,一代又一代,無數百姓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他當年在玉皇谷的礦材店鋪,也曾為了碎靈幾枚,多有蹉跎。
而這幾團晶瑩血色,則更是簡單,無非是順手取了幾個人渣之性命而已。
只不過,落在他手中,自然不是簡簡單單丟了性命這般簡單。
熔煉其肉軀神魂,便化為了這一團血色晶瑩,剛好可以作為他凝鍊靈材的能量所需。
楚牧打量著眼前的玉石以及血色晶瑩,稍稍思索,一個個詳細的構思,便於腦海之中呈現。
隨即,略微一縷神識波動湧現,牽引著一抹血色晶瑩沾染玉石。
此刻,這一縷縷血色晶瑩,就好似有生命一般,緩緩與這一枚枚玉石融為一體的同時,亦是一點一點的塑造著這一枚枚玉石。
若在修仙界,縱使只是他練氣境之時,煉製這些連法器都算不上的小玩意,顯然算不上什麼難事。
而此刻,楚牧卻是無比之認真,甚至是…艱難。
他額頭青筋暴起,瞳孔已滿是血絲,汗如雨下,只是短短片刻,一身衣裳,便盡被汗水淌濕。
一具頹弱之軀,一縷近乎微不足道的精氣神,卻行仙道煉器之事,差距,太大太大
僅僅不過片刻,房中剛剛閃爍些許的血色光芒,便隨之暗淡。
楚牧似卸下千斤重擔,一個踉蹌,竟差點直接癱倒。
他深呼吸一口氣,閉目調息許久,恢復幾分精氣神,這才再度調動那一抹微弱神識,再度牽引血色晶瑩,一點一點的凝鍊起來。
時間飛逝,日升日落,轉眼便是數天時間過去。
數天時間,這一扇房門緊閉,房間之中,淡淡的血色光芒不時於房中閃爍,但詭異的是,卻全然不見絲毫血腥惡臭,反倒是有一股極其獨特的奇特異香。
只不過,這一抹異香,卻也始終只在房中繚繞,普普通通的一扇木門,卻是牢牢將這一股異香,乃至房間裡的一切動靜,皆隔絕在內。
暮色再臨,房間之中,閃爍了數天的血色光芒,亦是徹底暗淡。
楚牧盤膝而坐,短短數天,本就頹弱的身體,已是詭異的消瘦了一大圈,一眼看去,已是形若枯槁,似蒼老了十數歲一般。
而在楚牧身前,數枚赤紅晶瑩的玉符整齊排列,淡淡的赤紅熒光閃爍於每一個令符之上閃爍。
在這般熒光閃爍之下,令符之上,一個個古樸銘文亦是若隱若現的浮現,每一個字符銘文,似都有著不同的玄妙。
似泰山壓頂,如獄如淵似沙場百戰,視死如歸又似魅惑降世,人心蠱惑,也似意志如鋼,百劫難滅
一股股性質不同的力量環繞楚牧而涌動,最終又歸於沉寂。
一切的一切,似都皆是清晰昭示著,並不屬於此方世界的力量,已是徹底降臨此世,化為了真正存在的現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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