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閣,呂卿的書房內。
江夜端坐在書案的對面。
剛剛在樓下,呂卿屏退了一眾看熱鬧的守夜人,將他帶回了自己的書房。
而從剛才開始,這位守夜人的大統領便一言不發地立於那扇唯一的窗戶之前,他深邃的目光穿透了窗欞,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這讓江夜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呂卿才轉過身來,重新面對著江夜。
他那種糅雜了不知道多少情感的複雜目光,看得江夜渾身汗毛倒豎。
「你很好,」呂卿再次重複著這句話,「守夜人自打成立以來,多少代英才輩出,每天都有人從這薪火閣中進進出出,卻無一人堪破此匾中的端倪,沒想到被你這麼個從天牢來的行刑人,僅憑一眼就得到了此中真傳……」
說到這裡,呂卿的眼裡猛地爆發出一陣光彩,蓬勃的氣勢瞬間壓得江夜喘不過氣來。
江夜下意識地運轉全身真元,才勉強抵擋住那種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
他早已料想到這位守夜人大統領定是絕強之人,很有可能便是整個大胤的戰力天花板之一。
可當他真正面對呂卿時,還是難以想像,這樣一位溫文爾雅、寵辱不驚的讀書人,竟然能給人以如此龐大的壓力。
很快,呂卿收起了氣勢,重歸於平靜。
江夜也不多做言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你處置的態度。
剛剛在薪火閣前,他從呂卿的神情之中多少探出了一些對方的態度。
他覺得大統領大人還是希望這門劍法有朝一日能夠重現世間的,於是他才點下了那個加號。
如今,雖然呂卿擺出了一副「怪罪」的姿態,可江夜打賭,他只是做做樣子,並不會真的降下罪來。
呂卿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小行刑人一副悉聽尊便的「恭敬」模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得了便宜還賣乖……」呂卿終究還是輕笑出聲,隨後正色道:「不管怎麼樣,你也從我們這裡得到了一些好處,以後也算是半個守夜人了。」
說著,呂卿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塊令牌,遞給了江夜。
江夜看著那塊刻著「日入」二字的守夜人令牌,陷入了猶豫。
他暫時還不想離開天牢,畢竟在天牢裡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送上門來的壽元,任憑他汲取。
而守夜人,雖說也能「合法合規」地取人性命,可卻是要與犯人拼上性命的搏殺。有的時候,對於那些需要活捉的犯人,守夜人們冒著生命危險,甚至還不能傷到犯人的性命。
這樣的苦差事,江夜可不感興趣。
呂卿看出了江夜的猶豫,說道:「放心吧,王闖那裡我會親自去與他說的,你仍然隸屬於天牢。收下這塊令牌,僅僅算是你欠守夜人一個人情。憑這塊令牌,你享有與『日入』同等待遇,可以隨意進出守夜人衙門。不過以後若是守夜人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也還請你不要推辭,能夠為守夜人出一份力,這樣如何?」
「與你得到的那門劍法相比,這樣的條件應該不算過分。」臨了,呂卿又補充了一句,顯然是對牌匾中藏著怎樣的劍法瞭然於心。
思索了片刻,江夜最終還是收下了令牌。
「既然大統領大人都這樣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喜歡長生從成為天牢行刑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