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獵戶開始正文卷291.二品之路,新的唐門之主日落於木,是夕陽之景,上方雙木,下方雙木,中間一個日字,那便是「暮」。
暮.
遲暮。
那應該是一種滄桑悲涼之感,是一種歷經繁華卻見衰敗,看遍興亡孑然一身的心灰意冷。
李元經歷過興亡,見證過歷史變遷,只是他並未心灰意冷,也不可能痴於「暮」字。
不過
『既然無法痴於「暮」,那就直接使用。』
『這種力量,我早在新世界之初就已用過,沒道理現在不行。』
李元有了打算。
他道:「娘子,請取把刀給我。」
羽夫人微笑著點點頭。
兩人雖是成婚,但李元此時尚幼,自不可能行夫妻之事,也不可能有半點淫靡之情。
羽夫人縱然病態,卻也孤高,才情卓絕,又豈會不知廉恥?
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師生」。
於李元而言,這並沒有什麼。
三人行必有我師,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而且,他很喜歡羽夫人。
閱歷許多,他自是能看到羽夫人堅硬外殼裡的那份歇斯底里,這種病態因「一個公子羽」而得到了升華。一路走來,從低到高,何其不易?能結緣如此,又何必結仇?
至於羽夫人的強勢,他卻是半點沒受影響,那在他看來,那只是小孩子氣,只是個倔強的小姑娘而已。
也正是這種態度,在潛移默化里,他以「未曾取回力量的嬰兒之身」隱隱和這個時代的霸主並駕齊驅,並未有半點被打壓之感。
羽夫人是追求完美的人,她心中的「公子羽」也該是完美的。
可倘若「公子羽」會被她壓住,那麼.她心裡會想什麼,她的信仰會不會崩潰,崩潰了又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所幸,這種事並沒有發生。
李元平視著她,她亦平視著李元,相敬如賓。
「妾身去取。」
羽夫人離去,很快取了把細長的短刀,只是這短刀對李元來說卻是長刀。
小男孩抓起刀柄。
刀未出鞘。
他好似在發呆。
羽夫人則在旁看似平靜地打量著他。
理性在提醒羽夫人「不必期待什麼,完美的男人此時還只是個一歲大的孩子」;
可感性卻又在歇斯底里地咆哮「可他是公子羽,本座從普通弟子成為唐門門主,封禪中土,稱霸江湖,他為什麼不行,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是公子羽」。
理性和感性開始打架,但並未持續太久。
因為李元已經拔出了刀。
那是立於一個時代最巔峰的氣魄,是一舉一動皆是化境圓滿的氣度。
空氣在他拔刀的那一刻,都如凝固了。
明明只是孩子,卻沒有半點幼稚和生澀之感。
羽夫人暗暗舒了口氣,她不必糾結了。
李元也不知道身側女人心裡會彎彎繞繞這許多,他只是在看刀,然後道問:「我也需要封禪麼?」
羽夫人點點頭,道:「至少需要去祭拜。」
說罷,她又問:「夫君打算什麼時候去?」
李元道:「儘快吧。」
羽夫人應了聲,便讓心腹安排去了,這種事繞不過,而封禪台也在比較顯眼的位置,她只能說是帶著小夫君去進行尋常的年末祭天,卻終究無法規避他人的窺探。
深冬,年末。
唐門門主端坐車席左側,小男孩坐在她右側,兩人各坐了一半座椅。
而車外,卻是綿延如天子出巡的車隊。
封禪台在從前「雲山道」和「伏江道」之間的深山裡,只不過現在那一片曾不屬於任何道的區域已經被「蜀中」、「江南」、「江北」三道劃分。
此處封禪,也意味著唐門對於此三道,以及北邊的綿州道的掌控。
此時,馬車停下,顯是已到了目的地。
羽夫人側頭道,「牛羊皆已備,這高台我陪夫君一同走。」
李元點點頭。
他從座椅上跳下來,理了理衣袍,往外掀開車簾。
簾外,是一條覆著小雪的路道,遠處則是那封禪台了。
李元抬頭眺望那封禪台。
石階高台,猶然頗新,其高二十餘丈,由此可見這位唐門門主好大喜功到了什麼程度,也能猜到這座封禪台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
只不過,許是如此,方才顯出羽夫人的武功。
李元掃了掃周圍,那兒都是密林。
這封禪台便如一座藏在山河裡的神殿,周邊皆是鬱鬱蔥蔥的荒野林木,如今覆雪,入目皆白。
「已經安排好了。」從後跟著下來的羽夫人輕聲道。
然後,她刻意地走在李元身側,也不去拉他,而就當做是和一個成年男子走在一起。
遠處,有不少唐門弟子前來相迎。
待到妥當。
兩人拾階而上,來到高處。
羽夫人高聲閱讀著祭拜山河的文,同時也在表明「公子羽」乃是他丈夫。
待到念罷,揮刀斬卻祭品,豬羊嘶鳴,老牛瑟瑟,卻終究成了供奉山河的一堆肉。
寒風如刀,猶雜飛雪,兩人衣袍都被吹得烈烈作響。
李元與這片大地是有聯繫的,他的命星術就是連著這大地。
只不過,他並不能掌控這大地,而只是可以寄存力量,可以輪迴不死。
可現在,隨著祭文的讀下,他只覺山河以這封禪台為中心,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金色,宛如漣漪往外擴散,擴向羽夫人稱霸的疆域。同時.一種格外玄妙的感受卻從他心裡浮出。
他閉上雙目,仔細辨了辨這感覺,驀然醒悟。
這或許.是對這片大地的實質性掌控。
他將力量寄存於這片大地,而新的力量便是在獲得這片大地的認可,從而掌控這片大地。
若是能夠成功,或許他就能真正地掌控這祖地。
這些年,李元其實一直在思索「二品」是什麼,但在看過了火神、外域惡鬼,又看過了那一星便是一界的星空後,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二品」應該便是界。
天地大變前,他就有想過,既然世界是統一的,那麼祖地即便遭遇再如何的巨大變化,那也還是統一的,新世界和舊世界很可能還是存在著聯繫。
所以,那時候他才會那麼拼命地將「天地人」三魂修至巔峰,從而掌控「命星術」。
之後,他一直在尋求新力量。
可現在在封禪後,卻陡然察覺,或許這「新世界的力量」只是換了條路,但其導向的依然是真正的「二品」————「一人化一界」。
他腦海里飛快閃過不少畫面。
一幅,當初他探索外域,曾經發現過一塊破敗的碑,碑面斑駁,隱約可辨「天力,錯誤,人,不可,立碑為戒」。
一幅,生命古殿輪迴甬道的牆壁上,那些靈魂留下的「生命回憶」。在回憶里,他曾看到大夏前還有大虞,而那大虞卻是根本沒有天魂地魂人魂修煉法門,天籙入門簡單,甚至只要師父領進門便可修行。
一幅,羽夫人帶著他,告訴他「山河應知我,痴盡見真知」,真知是對天地間某一事物的絕對認知,這種認知會反饋到你的武學之中,使得你的武學區別於普通武學。
一幅.
又一幅.
種種畫面交織。
再結合現在的感受。
李元心底忽地有了一個猜測。
虞朝,應該就是古神時代。
而毫無疑問,「天籙」乃是二品力量的範疇,這種力量在虞朝可以輕鬆獲得,因此沒有傻子會想著去修行自身,哪怕那時候靈氣充足無比,練武的卻依然被鄙視,被稱呼「粗鄙武夫」,而那些掌控「天籙」的則以仙神佛陀自居。
「武」和「仙」,格格不入,高低分明,乃是兩條道路。
可事實上呢?
那些仙神佛陀,哪怕在自己的時代已經強大無比,卻沒有一個能逃過劫難,而若那些血支祁、火神、惡鬼便是「古神」所化,這就更有趣了。
大虞明顯是經歷過「靈氣消失」的,這個這個時代是一樣的。
這個時代,靈氣消失後,武者只是老死。
而在那個時代,仙佛們為什麼卻化作了血支祁、火神、惡鬼?
唯一的區別,只在於,那個時代的仙佛們沒有從「九品」開始修行,而是直接運用「二品的天籙」。
「天力,錯誤,人,不可,立碑為戒」的意思或許是「天力是沒有錯誤的,人力不能比擬,先修人力再續天力是愚蠢的,立碑為戒」。
可見當年,很可能有人發現了這個秘密。
只是沒人信他,並且還將他當做典型,立下碑文予以諷刺。
只不過,這恰恰成了對他們自己的諷刺。
當然,這只是李元的猜測。
而這個時代,很顯然又回歸到了一種類似「古神時代初」的時代,一個只要祭拜山河,就可以掌控強大力量的時代。
別看羽夫人現在數據只有「300~800」,但這只是剛剛開始。
只不過,在「古神時代」,這力量叫「天籙」。
而現在,卻被羽夫人,稱為「真知」。
若真是如此.
那麼,這一世,甚至之後的百世千世萬世的所有存在都不可能修的圓滿,就如「古神時代初」一樣。
諷刺的是,「古神時代」靈氣充沛,只是人們不修武道。
而現在.卻是靈氣沒了,人們修不了武道。
天人神橋斷裂,大道通天,卻只剩下他一人能夠走過。
諸多念頭閃過,李元忽地看到了今後的修行之路。
『既成命星,那便要收了這命星的山河,從而匯於一身,從而化作一界,而破入二品。』
只不過,令李元無語的是。
在舊時代,他想盡辦法地低調,而在新時代,他似乎.不得不反過來了。
稱雄天下,封禪山河。
這.
李元掃了一眼自己狀態欄中的「【神通3:人皇制3】」。
他陡然明白了,原來他的二品之路,早在「人皇制」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
他要成為人皇。
但這個人皇,卻不是被紫薇、谷玄想藉以重生的人皇,而是一個已經與這片大地締結了「命星」的人皇。
如此,才是真正的圓滿。
一歲的男孩露出了笑。
遠處,忽地傳來嘈雜聲,傳來刀劍交鳴的聲響。
他睜開眼,卻見封禪台以北一處稍顯開闊的林子裡正傳來打殺之聲。
李元沒說話,垂手而立。
羽夫人道:「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因為妾身而家破人亡。他們的親友自是恨極了妾身。在知道妾身離開唐門後,必然會覺得機會難得,從而尋來。」
她之前說「都安排好了」,意思並不單指祭拜山河安排好了,而是說.周邊可能遭遇的突襲也都安排了。
她要唐門稱霸,就必然要殺人。
陰謀陽謀,死的人多了,賬自然都算在她頭上。
「今後,這些人也會恨夫君。」
羽夫人又道。
李元沒什麼反應。
他道:「走吧。」
受了現成的好處,擔些因果,並沒什麼。
羽夫人見他如此淡然自若,露出迷人的笑,應了聲,便隨他拾級而下。
可下到一半,羽夫人卻愣了下,緊接著面顯冷色,道了聲:「一群廢物。」
話音才落,北方那林子裡,卻見一些唐門弟子退了出來,而另一邊逼迫而來的,卻不僅有著江湖俠客打扮的劍客刀客,還有列隊整齊、背長弓、執彎刀、戴面具的蒼狼騎兵。
蒼狼騎兵約莫兩三百人,個個兒身軀魁梧,肢臂雄壯,給人以可怕的壓迫感。
羽夫人的視線正是落在那些蒼狼騎兵身上。
在她記憶里,中土,乃至北地都沒有人能騎狼。
除了再北方的一個神秘勢力,那被稱為「大荒幽靈」的狼騎。
只是,一南一北。
北地再北的大荒幽靈,為什麼會來到南地?
可在她掌控超凡的時代,一切的目的都不可能繞開「超凡的秘密」。
顯然,那些騎著高大蒼狼的騎兵擁有著可怕的力量,再加上有備而來,唐門弟子未必能對抗這種制式的可怕軍隊。
李元眼睛微微眯起,冷冷地盯著那些狼騎,道了句:「你去吧。」
羽夫人卻搖搖頭。
她不可能把李元一個人丟在這裡,調虎離山這種事她自己就經常干,怎會不留個心眼?
旋即,她將視線錯開,不再去看那正在敗退的唐門弟子,而是轉而看向另一面,另一個沒有看起來沒有問題的地方。
她凝視良久,忽地牽住了李元的手,一同下了封禪台,繼而上了馬車。
李元道:「有太多人覬覦伱的力量,而如果有人分批對你進行消耗,你還是會敗的。原本他們沒有這個機會,但現在我成了累贅。」
羽夫人的數據,差不多是舊時代六品的巔峰。
六品不會飛。
而.羽夫人雖說能飛,但卻無法如舊時代五品那般肆無忌憚地飛行。更別說帶著人飛了。
羽夫人面色鐵青。
她想過今天會有事,也早有安排。
可結果,竟有北地的狼騎繞過了一整個雍瀚地帶,來到了這裡。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唐門中很可能也有叛徒,否則不至於如此的瞞天過海。
她心底生出一種「妾身不完美」了的痛苦。
是啊
她掌控超凡之力後,已經忘了不少從前的謹小慎微。
羽夫人看向身側的小男孩,卻見男孩神色如常,她愣了下,也跟著淡然了下來,然後吩咐道:「回蜀中。」
「是,門主。」御車的唐門女子恭聲道。
隨後,果然不出李元所料,小股小股的狼騎藉助強大的機動力,在這叢林裡開始了纏殺。
固然羽夫人實力極強,但架不住被不停消耗,而她也不敢離開李元周邊,以防生出意外。
但所幸,羽夫人在遠處還有安排唐門子弟,在一番接應下,狼騎很快團滅,幾個沒死的也被抓住了,然後送去用刑審問了。
月余後。
李元返回了蜀中唐門。
因為完成了封禪,之後便是修行了。
他在唐門的中央塔樓上,運起呼吸法,拿起細刀,開始了修行。
同時,羽夫人也遵從他的話,安排了人手分別前往西極和東海,以探查「神墓」與「仙域」的下落。
只是,對於遷移去了北荒的呼延家,李元已經不打算探了,他在看到狼騎的那一刻.已然明白了許多事。
不是說「世上能馴狼的就一定是小狼母」,只是「小狼母嫁入呼延家,呼延家北遷而上,而北方又出現了狼騎」,這便幾乎可以確定了。
呼延家,拒不履約。
那他便親自去取好了。
時間一晃,便是六年過去。
李元的身形也從小男孩長成了少年。
天人化生,本就不同人類,上一世也是如此。
春日三月,
暮色垂下昏色的餘暉。
李元以呼吸法汲取著山河之氣。
一呼一吸之間,常人所不能見的金色輝芒正在他體內吞吐。
他的判斷並沒有錯。
他並不需要痴於「暮」,便已掌控了「暮」字的真知。
說白了,這屬於「鑽了個大空子」,打個比方,就好似是一個黑客在遊戲版本更新的交替之時,提前摸了個新版本的寶物丟在了自己儲物空間裡,而隨著新版本到來,儲物空間能打開了,他就自然地得到了這寶物。
要知道,李元在鑽研「暮」字的時候,人皇才剛剛擊潰當年領著兩萬冰雪巨狼的狼騎的蠻王,這時間已經早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正常情況下,任何超凡好不容易活過舊時代,在進入新時代後肯定要兢兢業業地鑽研新力量,重新開始「苟著」的生活,就如之前夏朝的天皇一般假裝普通修士天天混跡在市坊里,然後一步一個腳印地去研究新的力量,獲得新的力量,再如同之前在原本時代那般地慢慢上位。
可李元卻不同。
在這片天地還沒徹底形成秩序的時候,他就已經摘下了其中的一枚果實。
如今既掌握了吞吐山河之氣的法門,便是水到渠成。
事實證明,李元掌控的「暮」字,許是比較高階,在徹底掌控後,他的數據直接從不拿武器時的「6~8」,變成了「1000~3000」。
顯然,他提前掌控的真知屬實是比較強大了。
在達到「1000~3000」後,李元感到還未到盡頭,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流量受限」了。
山河之氣明明很多,但湧向他的卻少了。
為什麼呢?
因為他雖祭拜了天地,卻終究不是這片山河認可的「主人」。
在這片山河真正封禪的乃是他的娘子——羽夫人。
李元明悟了這點後,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遠處的黃昏,懸空的索道上,那一襲乳白色外袍的唐門門主正如一葉飛羽般輕靈掠回。
在見到李元後,羽夫人問:「練得如何?」
她充滿期待。
即便這個男人才修煉了六年,但他是公子羽。
他應該有所感悟,至少應該可以勉強趕上自己了。
李元看著她那「320~850」的數據,忽地欺身上前。
羽夫人一愣,旋即用一種好笑的語氣道:「夫君要試我?」
她單手負後,身形未見如何,便自然往後飄開一步,右手白袖翻飛,橫風受其牽引,於那五指間化作一根根金色的羽毛,羽毛化作旋渦飛速旋轉,卻未曾構成可怕的呼嘯,反倒是清脆美妙的鳴響。
糅雜了神光的力量附在五指上,輕輕往前一推,格在李元面前。
而下一剎,她卻看到了李元的瞳孔。
那是什麼樣的瞳孔?
燦金的,攝魂的,令人無法動彈、肢體發軟的
好似一瞬間便感到了虛弱和衰敗。
羽夫人掌心的金色竟然淡了不少,從而被那欺身而來的少年隨手格開。
格開後,羽夫人便不再有其他動作,而李元卻身形微沉,右手抄過腿彎,左手摟過肩膀,將這位唐門霸主一下子橫抱了起來。
「幹什麼?」羽夫人驚詫之餘,還是忍不住問。
李元道:「還未洞房,今日補過。」
說著,他轉身往塔里走去,繼而將羽夫人丟在塌上。
雲霧般的裙袍被去了,繡花履被下了,長褲也被扯開。
羽夫人臉上顯出肉眼可見的呆滯和紅暈.
她之前的強勢全然不見了,此時看著自己白花花的肌膚,長腿和腰肢,試圖岔開話題,於是便淡然問:「夫君剛剛用的是什麼力量?妾身還未明白你痴的是什麼?」
李元道:「當然是痴於夫人。」
下一刻,便是尖叫。
癔症終歸是癔症,成婚終歸是成婚,這突如其來的洞房讓羽夫人都呆了。
春日三月,山谷桃花才開,便經狂風驟雨.
羽夫人茫然地受著,她的思緒有些飛遠,她真的愛著身上的男人嗎?
李元在她耳邊柔聲說:「總覺得好似已經和夫人這般過很多次了。」
羽夫人如被喚醒,她想起了那些臆想里的生活。
在公子羽沒有出現前,她已經和公子羽度過了數十年。
「你也能感到?」她問。
理智告訴她,這是謊言。
感性卻告訴她,這是「雙向奔赴」。
李元柔聲道:「一直能感到,只是擔心夫人不信,所以才沒說。」
說罷,他頓了頓。
羽夫人呼吸越發快了,良久「嚶嚀」一聲,卻已不再茫然。
她的感性獲得了勝利。
話說回來,她本就是感性的人,否則怎麼能爬到山巔?
許久,又許久
兩人相擁於被褥。
羽夫人慵懶地躺著,和身側男人說著悄悄話,那許多往事也在這般的交談里化開,淡然。
李元趁著機會道了句:「我安心修行,後發先至,已在夫人之上。夫人不若放下雜務瑣事,唐門由我來好了。」
羽夫人愣了下,卻還是輕輕點頭,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