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最後一口湯,朱祁鈺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趁著還有時間,你去把沒有處理完的奏疏都拿過來。」朱祁鈺對著金英吩咐道。
「是。」金英應了一聲就退出去了,朱祁鈺也沒有繼續在飯桌前坐著,而是又回到了榻上,繼續處理起了奏疏。
多年鍛煉,他現在處理奏疏已經極為熟練了。
一眼就能跳過奏疏上的廢話,找到重點。
沒多長時間,金英就抱著厚厚一摞奏疏走了進來。
「陛下,都在這兒了。」他道。
「嗯,放下吧!」朱祁鈺點點頭。
「是。」金英放好奏疏,轉而去收拾飯桌上的碗筷,隨後交給守在外面的太監。
處理完這些雜事,金英守在堂內,時刻等待朱祁鈺召喚。
暖閣中火盆燒的很旺,金英就守在旁邊,時不時添點木炭,以保證堂內的溫度。
主僕二人都沒有出聲,堂內就只剩下了火盆中木炭燃燒的聲音在迴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暗淡了。
朱祁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
「啊~」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又揉揉脖子,隨即側首問金英:「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酉時了。」金英回答道。
「都這個點兒了啊!」
「想來太后她們已經等了多時了,準備一下,去坤寧宮。」朱祁鈺道。
「是。」金英躬身道。
隨即便伺候著朱祁鈺穿上靴子下地。
然而朱祁鈺剛走兩步,便見其身子一晃,差點倒下。
金英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朱祁鈺。
「陛下!」他連忙關切道。
「無妨,可能是坐的久了,血氣流通不暢。」
「稍等一會兒就好。」朱祁鈺擺擺手。
他當皇帝的這些年,一直盡心盡責,從未懈怠。
他也確實努力,這並不是假話。
常常要處理國事到深夜。
平均每天休息兩個時辰左右,一年到頭,也就那麼一兩天能夠好好休息一下。
「陛下,這大過年的,大家都在休息,您還在處理國事,您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您剛剛繼位的時候,丰神俊朗,可現在,都瘦脫相了。」
「按理說這些話奴婢不該說的,可這些年,奴婢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啊!」
「您該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身體了。」
「您自己都沒有發現,您現在都有白頭髮了。」
金英說著,微微抽泣了起來。
他的話雖然有誇張之處,但也是事實。
相比於剛剛繼位的時候,朱祁鈺確實瘦了很多。
也就是現在這個季節穿的多,不然看到朱祁鈺消瘦的身形,怕是得用弱不禁風來形容。
「哪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說到底還是朕自己太沒用了,想太祖爺晚年的時候,一天要處理上千件事。」
「朕和太祖爺比起來,真的是猶如雲泥之別啊!」
說到這裡,朱祁鈺嘆了口氣。
一想到自家祖宗晚年的時候還日日勤政,工作強度比自己要高出不知道多少。
他現在有內閣輔佐,還沒自家祖宗幹得好,心底是一點驕傲也升不起來。
自己還差得遠啊!
「白頭髮你幫朕拔掉吧,讓人看見不好。」朱祁鈺又對金英道。
「是。」金英應下,小心翼翼拔掉朱祁鈺的白頭髮,然後呈到朱祁鈺面前。
「呵,朕還未到而立之年,就已經有了白髮。」朱祁鈺看著手中的白髮,輕笑一聲,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麼些年,他難道就不累嗎?
累,但是沒有辦法,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他是大明的皇帝,擔子都在他的肩上壓著呢!
他要是懈怠了,受苦的就是天下百姓。
鎮國公掃平了西北和北方的外患,又清算內部,給了自己一個安定的環境可以任意施為。
他就算不考慮自己,也得對得起鎮國公的辛苦付出啊!
老國公一大把年紀都還在國家需要的時候站出來擔起重擔,他作為大明的皇帝,又豈能不思進取。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現在這麼好的施政環境,他要讓大明在自己的手中再上一個台階。
這樣自己以後到了地下,也能對自己皇兄說,自己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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