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容梓是不會將顧朔還給那隻小狐狸的。」容靜從容梓那邊過來。
「這麼好的機會,是我我也不會還。」容立很淡定。這本就是人之常情,顧朔這麼大個餡餅從天而降,任誰都會欣喜若狂。剛才容桂還特地跑來坎貝爾求證。
容海那一脈有了顧朔這個助力,容家的格局便也徹底變了樣。
不止是容家格局,還有加國乃至a國的格局也會隨之改變。
「你有幾分把握?」
「什麼?」
「容海容梓與卡洛琳有關的事。」
容立抬頭想了一下,「若是容梓出現血脈傳承的時候,我其實是有幾分懷疑她這個血脈傳承的真假的。那個時候大概有三成,而現在,應該有七成。」
容靜並沒有因為自己這一派的人受對手懷疑而有什麼不高興,反而點點頭,因為她跟容立的感覺是一致的。
而剩下的三成就是一切都是巧合,是卡洛琳故意要分裂他們容家,或者故意設計陷害最後的血脈傳承也可以。
畢竟,她費盡心機用容梓替代了楚涵在顧朔心裡的位置,要麼是為了幫助容海,她是容海的同盟,要麼是故意陷害容海這一支脈。
她這種做法的確很有指向性。以得一個心機過人的人不應該帶有如此明確的指向性泄露盟友,但她這樣做了,那很多人都會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要這樣坑害這最後一個血脈傳承。
但反過來說,大概也正因為很多人會懷疑她這個險惡用心,反而更會相信容海容梓是被她陷害的,這樣反而她可以堂而皇之地這樣做。
這就是俗話說的燈下黑。
容家血脈傳承太特殊,在沒有確鑿證據前,誰都不敢貿然定論。
「我想進宮看看那隻小狐狸。」容靜突然說。
「去吧,代我向她問生好。」
容靜皺眉:「你這個親舅舅不去看她?」
容立攤手,將電腦給她看:「雖然外十八支的人也在盯著這件事,但是內十八支因為這件事已經開始躁動,我得守住他們。」
他的電腦上是各種文件和容桂這一脈收集起來的資料。
從資料顯示,容桂的確有乘著這個節骨眼兒「坐實」容海與卡洛琳關係的意思。
他們搜集了很多莫需有的東西想要混淆視聽,隨時準備發難。
現在外十八支的人在查容家奸細的事,這些東西放出去,只會將這缸水越攪越亂。
容靜扶額:「這些老狐狸還真是……」
回頭她問容立:「你給我看這個,不怕我這邊的人對付你們?」
容立淡定地回視她,一句話不說。
好吧,容靜承認,她對付敵人的確會不擇手段,但對付自家人還是會保持些底限的。
她擺擺手出門,「記得把顧朔也看緊點,容梓想要他的孩子……」
「放心去吧,我覺得顧朔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他這樣的人,就算失憶還能連智商都跟著沒了?
現在他最大的困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該相信誰,只是憑著心裡堅守的信念和本能在做事。這樣的人其實並沒有別人想像的那麼好利用。
容立甚至隱隱有個想法,也許顧朔會成為最終破解容家這盤死局的關鍵。
原本很累的顧朔並沒有因為回到熟悉的窩就睡著。他總覺得這房間的氣味不對。
容梓離開不久,他便起身,這邊聞聞,那邊嗅嗅,怎麼聞味道怎麼怪異。
容梓跟很多女人一樣,很喜歡化妝品名牌,所以她幾乎將衣櫃箱子桌子都塞滿了她的名牌衣服和包包鞋子,甚至五花八門,看得人眼花繚亂。
而各種東西的氣味也開始在這個房間裡揮發氣味越來越怪,讓顧朔越來越不適應。
他看著梳妝檯前那一堆化妝品不滿地皺著眉頭。
容梓推門進來:「咦,你已經醒了嗎?」
顧朔看著進門的女人,這張臉長得不錯,但是被各種化妝品刷了一層又一層,紅唇太過妖艷,睫毛看起來纖長卷翹,但終究沒有自然長的清新可人。
「你戴假睫毛?」
顧朔的口氣不太好。
容梓臉上一僵,她以為她這個睫毛是最自然的,跟那些人戴的那種誇張的一眨眼掃下一層灰的絕對不一樣,好多人都誤以為她的是真睫毛,怎麼就被他給看出來了?
關鍵是顧朔這質問般的語氣,讓她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想否認的,但在顧朔的高壓下卻不敢撒謊,只好吞吞吐吐說道:「就、就今天戴了而言……」
「把你的妝卸了,我聞不得這些化學香精的味道!」
容梓臉上這回是真的掛不住了。這特麼是個什麼怪物?哪裡有男人要求女人卸妝的?
不知道化妝術堪稱整容術嗎?
有尊嚴的女人都不要在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
堅決不!
然而顧朔卻說:「你刷這麼多粉在臉上,我要怎麼吻你?」
容梓的所有堅持瞬間坍塌:「我這就卸妝!」
跑得不要太快。
顧朔依然不太滿意,拿過垃圾桶,將她梳妝檯上的那些奢侈品牌都掃了進去,一個不剩!
容梓洗完臉出來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幹什麼?這些東西很多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限量版!」
她要去翻垃圾桶,顧朔不滿地瞥著她,「這些不適合你!我覺得你素顏就好!」
容梓翻垃圾桶的手一頓,心裡噗通作響,抬起了她素顏的臉。
那一剎那,顧朔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眉毛嗖地飛了起來:「你是誰?」
那一剎那,容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所以,這個男人是在嫌棄她素顏的模樣?
難道那個楚涵一直都是素顏的?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
可是,她是素顏,當時她竟然沒感覺到她被其他精心化妝過的人搶去一點光彩。
一想之下,容梓越發憤憤。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在容貌上還能輸給楚涵,堅決不!
「你真的是容梓?」
看到顧朔懷疑的眼,容梓知道現在不是自己意氣用事的時候,她哭道:「朔,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顧朔眉毛跳了跳。
容梓突然抱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仿佛馬上就要昏厥似的。
「你怎麼了?」顧朔一下慌了,他似乎很害怕自己守護的人會發抖,甚至心理對此十分畏懼。
「我好冷……」容梓故意說道。
顧朔想將她抱住,但不知道為什麼,手就是有點不停使喚,一靠近就本能地排斥。
於是,他扯了條毛巾給容梓蒙頭而下,「這樣好點嗎?」
容梓差點氣炸了,但她強忍怒火:「我希望你能抱抱我。只有你真心實意地關心我,我才能感覺到你的溫暖,顧朔,你懂嗎?」
顧朔終於對這句話有了反應,「好,可以。」於是他又在容梓身上罩了一層被子,將人裹進懷裡。
容梓:……
這特麼要個肌膚之親有這麼難嗎?
但不管怎麼樣,顧朔沒有再離開她,而是真真正正地守在她身邊,直到她因為肚子餓,沒辦法再裝下去為止。
那頭,容靜剛走進皇宮地界,便看到諾曼.威登從車上下來。
她本來想立刻離開,但這感覺像自己問心有愧躲著他一樣,於是她站在路口,看著諾曼.威登過來。
諾曼.威登看到她,腳下明顯停了一瞬,但再起步時,表情和動作都非常自然。
容靜注意到,這個男人真的變的,以前他出席任何場合,人都是筆挺優雅,充滿紳士風度的同時卻教人不敢褻瀆仰望。仿佛他就是那高嶺之雪,任何人在他面前感受到他完美的外形的同時便是他的冰冷氣場。
是的,即便他對你看似溫柔的笑,那也是冷的。
但現在的他不同,他舉止依然優雅大方,不失紳士風度,但迎面而來確實猶如春風一般的溫和感覺。
他不會再刻意跟誰打招呼,而更專注於自己的內心,享受當下的和平寧靜。渾身都透著一股通透和返璞歸真的感覺。
「你是來看楚涵的嗎?一起?」
諾曼.威登主動邀請容靜。仿佛容靜只是單純的楚涵的姨媽。
是啊,他們現在的身份不就是這樣嗎?
有些傷害沒辦法忘記,但也同樣沒辦法挽回。
而人,還要活著,努力向前看。
什麼贖罪什麼補償都是假的,因為任何贖罪與補償在那個人不在以後都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她留下的骨血,卻是可以讓他們付出所有去守護的,這大概才是人生最後的意義吧?
容靜拉開了幾步距離,與他並排而行。
兩人一路向楚涵所住的宮殿走去,沒有再說話,只是容靜在上台階時,無意崴了腳,諾曼.威登的手及時伸了過來。
容靜沒有去扶。
她現在能接受跟諾曼同一陣營,可不表示她能夠不計前嫌真正原諒他對容藍的傷害,對容家的傷害。
氣氛突然因為諾曼這個舉動僵持起來。
就在這是,另一隻手扶住了容靜的手臂,容靜抬頭,看到了顧凜。
顧凜表情很平靜,也並沒有關注自己這個舉動,而是看向諾曼.威登說道:「楚涵睡著了,但她的體溫在下降……」
諾曼點點頭,「我正是為這個來的。」
他收回剛才要扶容靜的手,抬起手腕給顧凜看。
此刻他的手腕上有一隻智能表,而上面監控著楚涵的血壓和體溫數據。
「前天顧朔給我打電話,說如果楚涵的體溫出現異常,叫我務必要趕過來看看她。」那個時候,他還覺得奇怪,顧朔為什麼會這樣說。
當昨天卡洛琳死亡的消息傳出來時,他才知道原來顧朔去找了卡洛琳,尋找解決銀石之毒的方法。而今天,顧朔失憶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加國貴圈,他知道,他跟當年的他一樣,遭了卡洛琳的道。
身為楚涵的生父,他絕對不允許當年的事情重演。
顧凜親自帶諾曼去了楚涵的房間。萊菲和伊萊都在這裡,房間很安靜,沒一個人說話。
諾曼徑直上前,割開手掌,將鮮血低落在楚涵胸口。
容靜看了一會兒便退出了房間,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點燃了一根煙。
不一會兒顧凜過來,取下她手指間的煙掐滅:「我知道有些東西很難放下,但在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吧。不然,便會永遠陷在這個泥藻里,再也無法前行一步。」
容靜抬頭看他,男人的眼深得猶如一汪幽潭,看不到底,但表面卻洋溢著溫和的光。
「也許,我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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