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撩起了她耳邊的長髮,順著一個方向捲動,刺眼的白令她下意識的瑟縮了起來,她開始心慌,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四處尋找之下,她找了一顆大樹,抱著雪白的頭髮,蹲在地上,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不知為什麼,明明是那麼溫暖的陽光,她竟是猶如置身在冰窖之中,冷的她牙齒都在打顫,生怕被不遠處的哈利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只希望他能夠快速的通過這裡,不要看見她最好。
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像是停在了自己的不遠處,嚇得她大氣不敢喘一聲,只聽羅爾輕喊著他的名字,「子爵」
「我們先回宿舍吧,等一下歐文會來找我。」如此清晰乾淨的聲音,仿若是就在耳邊,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懸在了胸口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已是渾身虛脫的坐在了草坪上。
他看見了裴沁兒,雖然驚訝她的一頭白髮,可是第一時間,還是想要看看她,最近是不是瘦了,過的好不好?
轉眼的功夫,他竟然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他知道她在躲著自己,甚至一下子就能猜出來,她就藏在了那棵大樹後面,既然她想躲著自己,那他就成全她吧!
以往天天纏著他,心裡會煩悶,如今她躲著自己了,他這心裡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想要尋找著一個答案,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尋找什麼?
所以當羅爾喊著他的時候,他只能選擇離開。
「子爵,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哈利想事情想到了失神,至少在他的眼裡,這還是第一次。
他不由得輕咳了一聲,「子爵,你怎麼了?」
羅爾故意放大聲貝,總算是喚醒了失魂落魄的子爵大人,他看了一眼羅爾,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眼睛不經意的瞄了一眼,角落的大樹,他終究沒有勇氣去喚她的名字。
羅爾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哈利怕他看見了裴沁兒,若是在說出什麼令人難過的事情,沁兒的病情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波瀾了。「羅爾,我們走吧!」
裴沁兒抱著小小的身子,躲在大樹後面,輕輕地啜泣了起來。
等到裴瑞希和易醉找到她的時候,正是哭的正傷心的時候,裴瑞希沒有問她為什麼哭?易醉只覺得有什麼堵在了嗓子眼兒里,難受的她也想落淚,可是在女兒的面前,她又不想軟弱,只是淡淡的問道,「我們回家好嗎?」
裴沁兒含著眼淚,不住的點點頭,「我想回家!」找一個沒有哈利的地方,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容易的把他想起來了。
裴瑞希伸出大手,一把騰空的抱起了女兒嬌柔軟軟的身子,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聲的對女兒說道,「有天大的事情,爸爸給你頂著,所以咱們哭歸哭,但是堅決不能示弱了。」
她埋在爸爸的肩膀上,將眼淚盡數的流淌在他的衣服上,兩隻肥胖的小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企圖能夠從爸爸的身上獲取安慰,甚至是勇敢。
易醉心裡不太好受,躲著女兒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生怕自己會軟弱的流下眼淚。
別人做了媽媽,都變得堅強了,為什麼她做了媽媽,竟然會這麼軟弱。
裴瑞希一直都在觀察她的情緒波動,所以她難過他都看在眼裡了,只能輕拍著她的肩膀,給予一個鼓勵的眼神,至少別再女兒面前,暴露了她的軟弱。
易醉抿抿唇,望著女兒勾起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裴沁兒一把拉住了爸爸輕拍媽媽的大手,聲音沙啞,透著幾分哽咽,「爸爸,你抱著我,還想著別的女人,是不是有點太不像話了,專心點?」
裴瑞希失笑,還能繼續開玩笑,他就知道他的女兒是最棒的。
「好,從現在開始,我的心裡,你是第一位。」
裴沁兒痴痴的笑了起來,瞄了一眼媽媽,笑的很是嘚瑟,「聽見沒?」
見她那副得意的小模樣,她又好氣又好笑,淡淡的說道,「聽見了,你不僅在他的心裡是第一位,在我的心裡也是第一位!」
風吹過,吹動她花白的頭髮,甚至有幾率與一旁媽媽的頭髮交纏在了一起,一黑一白,竟是那麼的刺眼,她不由得輕顫了一回,沉默了好半響才說道,「媽媽,有一天我好了,你說我的頭髮還會是白色的嗎?」
這話幾乎就要將易醉活生生的撕碎了,疼的不知所以。
輕輕用力握緊了拳頭,也許會,也許不會,可是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她說不出口。
裴瑞希抓起她一縷白髮把玩兒在手心裡,甚是不在意的說道,「你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現在頭髮又變成了奶奶灰了,你現在可是正經八百的混血兒了。」
裴沁兒被爸爸的言論逗笑了,立刻很得意的說道,「我長得這麼漂亮,什麼發色駕馭不了啊?」
「沒錯,我就喜歡我閨女這股自信勁兒。」
她仰起了笑容,直接趴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的沒心沒肺,好像已經忘記了方才的難過和流淚,一切也只不過是一場幻影罷了。
易醉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望著裴瑞希的側臉,多了幾分的依賴。
回程的路上,易醉抱著沁兒坐在後座,愛憐的看著女兒的小臉,一遍一遍的摩挲著她粉嫩的小臉,只有在這壓根的時候,她才清楚的知道,即使你有再高的智商都是無用的,女兒面對挫折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的安慰她,果然她是個沒用的媽媽。
從後視鏡看見她沮喪的小臉,裴瑞希捨不得她難過,「老婆。」
「嗯?」
「別難過。」
她抬起了水眸,驚詫的看向了裴瑞希,沒有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負面情緒,「老公,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救不了她,連安慰她的話也不會說。」
「就算是你什麼也不會,我相信沁兒也需要你陪在她的身邊。」
易醉低垂著眼瞼,情緒有些失落,「從小到大,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如今我是真真切切的嘗到了失敗的感覺。」如今面前打擊,她竟然沒有裴瑞希有承受能力,如果沒有他在自己的身邊,恐怕她什麼事情都處理不好。
「人總要在挫折里學會成長,沒有人生來就會做媽媽,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當爸爸的,既然這是老天給我們的考驗,我相信,我們一家人一定會抗的過去。」
她將女兒摟緊在懷中,輕嘆口氣,「謝謝有你!」
哈利回公寓之後,歐文後腳就到了,準備了好多方案,兩個人討論了一會兒,只留下三個方案,決定再找姐姐好好的談談,收拾資料的時候,聽見哈利清淡的口吻,「我,見天看見了沁兒。」
避開了道格拉斯夫人以後,他們通常喜歡叫她沁兒,而並非是洛麗塔。
歐文握緊了資料,「哦!」
「她的頭髮」
「病變產生了衰老因子加快,所以她白了頭髮。」
聽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開始為那天的事情後悔不已,為什麼沒有攔住她,告訴她,他根本就不曾那麼想過,所有的一切她都誤會了。
歐文拍拍他的肩膀,「這次的實驗你參加可以,但是別出現在她的面前,我想那個小傢伙可能不太想讓你看見她現在這副模樣吧?」
哈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有分寸。」錯誤犯過一次就罷了,若是再來第二日,他都不敢去想後果。
「哈利,一直以為沁兒對你的喜歡只是一種迷戀,所以才會任由著她,甚至陪著她胡鬧,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因為你,變成今天這副模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選擇總結我的錯誤,沁兒的執著,還有你的想法。」
「歐文」他有千萬句話,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最終化成了一句話,「我知道了。」
歐文知道,他需要時間,畢竟面對一個三歲的孩子,如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談情說愛,所以他也不為難他,只是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准呢?
「我現在走了,明後天沁兒就會入駐學院的附屬醫院,你暫時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再出什麼差錯。」沁兒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見她落淚,都心疼的不得了,若是再見她傷心難過,易外覺得自己不用活了。
「嗯。」
裴沁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因為肚子餓了,她只能從床上爬起來,驚奇的發現爸爸和媽媽竟然一起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依照媽媽的睡眠程度,現在這個世間,她肯定是在睡覺?
見到她下樓了,易醉問她,「你是不是餓了?」
她拍著自己空落落的小肚子,「嗯,我是真的餓了。」下午吃過餅乾以後,她就再也未進食過,此刻肚子空空的,飢餓就快要戰勝了一切。
「等著,爸爸做了好吃的牛排,現在去給你煎牛排。」
「是法式煎小牛排嗎?」她興奮的問道。
裴瑞希點點頭,「採用最上等牛的裡脊肉,是特別適合你吃的。」
她舔了舔小舌頭,想到那日回來,外婆站在露絲奶奶的牆角,聞的就是法式煎小牛排的味道,他們自己在家吃這麼好吃的美食,這樣真的好嗎?
「爸爸,外婆,知道我們今天晚餐吃了什麼嗎?」
裴瑞希一怔,毫不客氣的瞪了女兒一眼,「小壞蛋,今天中途回家的時候,我看見的,自然也還沒來得及做給你外婆吃。」
「爸爸,要不要曬個美食給她看看。」
「然後給你老爸拉仇恨值嗎?」
裴沁兒聳聳肩,「我怎麼會那麼做呢?你可是我的爸爸,我自然希望你能夠好好的。人家要笨笨說話了,爸爸別吵。」說罷,就趴在了媽媽的身上,輕輕的抬起了自己的小腦袋,以免壓到了肚子裡的小寶寶,「笨笨,你今天有沒有很乖?」
易醉不禁有些好笑,「它現在只有一枚硬幣那麼大,怎麼可能不乖?」
她伸出肥胖的小手指,噓了一聲,「媽媽,別吵,我正在和笨笨說話呢?不能打擾我們姐倆談心時刻。」
「好,好,那你們聊,媽媽看電視。」
她摸了摸媽媽平坦的小腹,就好似摸著他們家的笨笨,小聲的說道,「笨笨,你是個好孩子,不許在媽媽的肚子裡折磨媽媽,姐姐上查過了,孕婦都會有妊娠反應,其實都是獨自里的小孩子在作亂,媽媽懷著你已經很辛苦了,所以你不能讓她更辛苦了知道嗎?」
聽著她小大人一般的教訓笨笨,易醉不由得抿唇一笑,摸了摸她純白的小頭髮,「笨笨應該會比你乖多了,媽媽剛懷你的時候,真的是很辛苦,每天都在吐。」
裴沁兒還是第一次聽到媽媽說懷她的時候,發生總總的事情。
很是擔憂的問道,「你每天都在吐嗎?」
「嗯,後期會比較好一點。」真的是吃什麼吐什麼,每天肚子裡都是空空的,連喝水都在吐。
沁兒偏著小腦袋,「沁兒讓媽媽如此辛苦,沁兒覺得很抱歉,我要是像笨笨一樣乖巧就好了,就算是現在,我也在讓媽媽為我擔心,真的很對不起。」
女兒懂事的話語比利刃刺進了胸口還令人疼痛,她寧願她大哭大鬧,向自己耍脾氣,最起碼發泄了情緒,也不會把自己憋壞了。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在我心裡,你是無法替代的,是獨一無二的,你可明白?」
沁兒咬著嘴唇,心裡的感動無以復加,拉著媽媽的手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她故意吸了吸鼻子,「好香啊,爸爸一定做好了牛排,我要去吃飯了。」
裴瑞希不僅做好了牛排,並且還非常貼心的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方便沁兒吃牛排。
易醉坐到一邊,開始給女兒盛了一小盤義大利麵,海鮮義大利麵,「爸爸還做了你喜歡的海鮮義大利麵,你若是喜歡就多吃一點,大不了爸爸和媽媽帶著你一起出去散步。」
裴沁兒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媽媽,用小叉子卷了卷義大利麵,吃下了一大口,鮮香爽口,爸爸的廚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麼那麼奇怪的看著我?」
「以往這個時候,媽媽不是已經睡著了嗎?怎麼還有精神陪我出去散步消食?」媽媽該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吧?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爸爸,眼神很兇悍,好似再問,你把媽媽怎麼了?
裴瑞希自己都搞不懂易醉怎麼性情大變,不僅提議做餅乾,甚至連晚餐都要參與,現在又說什麼出去散步,他都快搞不懂懷孕後的易醉到底怎麼了?
「老婆,你不困了嗎?」剛剛也是,他說沁兒寶貝醒過來以後,肚子會餓,他在這裡一邊看電視一邊看等著女兒醒,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連覺也不睡了,非要與他一起等著。
「還好。」說罷,她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哈氣。
這個哈氣打完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今天晚上不行的話,那就等明天早上起來,我們再去鍛煉。」
裴沁兒聽到這話,差點就笑出了聲音,「怎麼鍛煉?你看著我們兩個跑步嗎?」
易醉微微一怔,忘了自己懷孕的事情了,不過既然她不能鍛煉,看著他倆跑步也不是不可以。「那也行?」
「媽媽,你確定你不是來搞笑的?」
在家閒了兩日,裴沁兒正是入住學院附屬的醫院,通過了幾個方案,他們認為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利用一個時間周期,每周看看服用藥物的變化,若是效果不錯,再加大用藥的量。
易醉頷首,答應了。
「小醉,你現在又有了身孕,別太累到自己,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爸爸媽媽。」
「嗯,我自有分寸。」
「接下來要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身體狀況穩定的時候,我們在選擇什麼時候用藥。」
「各項檢查由我來吧!」易外上前,然後看向姐姐補充的說道,「你在,她會故意裝作自己很堅強,若是我在的話,說不定會哭一哭當做發泄了,也不至於都憋在了心裡。」
她微垂眼瞼,「嗯,那我就不出現了。」省的沁兒忍的太辛苦了。
裴沁兒從小就怕扎針,小時候針灸的時候,都是漫山遍野的躲著姬霧風的,最後還是易醉利用輕功將小傢伙抓了回來,那時她開朗,抱著玩兒的心思,如今卻不一樣,她意識到了有些事情不一樣了,一夜之間長大了,變成了體貼的孩子,讓人更加的心疼。
裴沁兒換了醫院的病號服,焦灼不安的在地上來回踱步,哈利站在門外很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許是目光太過灼熱了,病房裡的裴沁兒下意識的朝著外面看去,卻是發現什麼也沒有,完了,她害怕的都快要患上精神病了,總覺得有人在觀察著自己。
易外拿著托盤,上面擺放了各種採血的試管,光顏色就達到了十幾種。
「你來了。」
易外點點頭,「嗯,我先去抽血,等一下你們拿去化驗,其餘其他的檢查就留到明天吧!」
「嗯。」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門窗內的裴沁兒,快速的收回視線,生怕她發現了自己,「你進去吧,沁兒好像很害怕?」
易外推開門,裴沁兒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看見只有舅舅一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撇著小嘴委屈的說道,「我還以為你們都不來了呢?」
見她眼眶都紅了,易外這心就像撕裂了一般,恨不能將沁兒摟緊自己的懷中,只求她別在哭了。
「放心吧,舅舅來給你抽血,你若是疼了,儘管大聲的哭,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也不用裝堅強?」
「什麼裝堅強,我本來就很堅強。」
「是,是」
拿出了抽血用的一次性針頭,裴沁兒下意識的想要後縮,看著如此尖尖的東西,她會沒來由的產生恐懼,很是誇張的咽了咽口水,想著說點別的話題能夠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舅,舅舅,我們抽完血就能吃飯了嗎?」
「當然,你想吃什麼,舅舅帶你去。」易外精緻的小臉上顯得格外認真,因為他必須要小心翼翼的才行,儘量將痛感降到最低。再抬眼的時候,發現她伸給自己一隻肥胖的小手,然後撅著小屁股,頭埋在了枕頭裡,決定眼不見為淨,看不見也就不會害怕了。那可愛的小模樣看的他不由得抿唇而笑。
輕拍了她肥胖的小手,竟然發現她因為太胖了,不容易找血管,再次輕拍了兩下,好歹是找到了隱藏在肥肉之下的小血管,拿起一塊消過毒的棉花,擦拭著她素白小手,青蔥的血管顯現的很清楚,他的針法快准狠,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血管,攔著她緊張的握著小拳頭,「放輕鬆點,要不然不容易出血。」
她始終不敢抬頭去看,只能哦了一聲。
然後慢慢放鬆了拳頭,易外開始逐個試管留取化驗的血液。
將所有的試管都保留了血樣以後,他又快速的拔掉了枕頭,然後用棉簽按住了她手背上的針眼,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好了,沒事兒,都結束了。」
她抬起了淚眼朦朧的雙眼,撇了撇小嘴說道,「舅舅,我好痛。」
他坐在床上一側,將她抱在懷中,「嗯,等一會就不痛了,舅舅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哇的醫生哭出了聲音,摟著他啜泣著,「我要吃點補血的,我剛剛大出血了。」痛不怕,她怕枕頭扎在肉里的感覺,冰涼刺骨,就像是下一秒她就會窒息了似的。
他溫柔的安撫著沁兒,「那好像不是大出血吧?」
「怎麼不是,我還這麼就流了那麼多血,以後長大臉上都沒有血色了。」她無理取鬧起來倒真的有點像是三歲的小孩了。
「放心,你在舅舅的心目中是最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