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瑞希回家之前,路過花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站在外面,朝著花店眺望,大約幾分鐘的時間,有一個很清秀的男孩捧著一束鮮艷的玫瑰花走了出來,送到她的面前,女孩嬌羞的接過玫瑰花,不知道說了什麼,仔細嗅著花香,男孩不大好意思的搔搔頭,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的粉紅。
他不禁羨慕起那對年輕的情侶,好像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一朵花。
想到做到,心思活絡了起來,從副駕駛座拿出口罩和鴨舌帽,全副武裝後才下車。
邁開大長腿,朝著花店而去。
他低著頭,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四周,以防碰見狗仔隊。
剛收到玫瑰花的女孩,興奮的一蹦一跳,便後退便與自己的男朋友說說笑笑。
男孩注意到後方低頭前進的男子,「小心。」
那句小心剛落,女孩就撞到後面的人,還撞了個滿懷。
裴瑞希第一時間穩住了身形,甚至扶住了女孩,輕聲說道,「走路要小心哦!」
女孩不住的點頭哈腰外加道歉,不經意間撞到了裴瑞希的眼眸,黝黑深邃的好似在哪裡見過,裴瑞希隔著口罩,笑彎了眉眼,「沒關係。」
多麼熟悉的聲音,有什麼瞬間從腦袋裡炸開了,「啊,啊,啊!」她興奮的指著他,不住的尖叫,甚至還吸引了其他擦肩而過的路人。
裴瑞希上前,與她面對面相擁,他輕拍她的肩膀,「低調,妹妹,祝你幸福。」說罷,他放開石化呆愣的粉絲,轉身大步的朝著花店走去。
男孩來不及阻止剛才的擁抱,見女友微張著小嘴,一臉花痴的傻樣,他也嚇壞了,連忙喚著女友的名字,很可惜她已經徹底的僵硬了,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直到再見偶像捧著一束妖冶的藍色妖姬出來,她又開始興奮的揮揮手,大聲的呼喊,「我也祝你幸福。」
裴瑞希晃晃手中的藍色妖姬,表達自己的謝意。
直到目送他離開,她才興奮的想起了自己的男友,抓著他的手興奮到不停的搖晃,「啊,是裴瑞希,我竟然這麼近的距離見到他。」
「你說誰?」男孩也不由得大吃一驚,畢竟裴瑞希可是h國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上至八十歲老奶奶,下至三歲小女娃,就沒有不被他的才華俊顏所傾倒的。
「裴瑞希,no1的鍵盤手,裴瑞希啊!我長這麼大,就只有這麼一個偶像啊!」女孩激動到語無倫次,「他剛剛買了那麼大的一束花,肯定是要向喜歡的女孩子表白。」她捧著燥熱的小臉,眼犯桃心,「那個女孩子真幸福,我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男孩撇了撇嘴,很是酸澀的問道,「我也喜歡你,你就不是最幸福的女人嗎?」
女孩感覺到男友的不滿,連忙討好似的道歉,總算把男孩子哄的眉開眼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記合影了,甚至是索要簽名,天底下還有比她更笨的女人嗎?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啊,我還能什麼時候再碰見我的偶像。」
男孩徹底無語了,看樣子她今天晚上都要睡不好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擰著眉道,「我會幫明賢問問卡西歐,可是她會不會安排這件事情我不敢保證,如果她拒絕,我也不會勉強她的,到時候我們再替明賢想別的辦法。」
想到卡西歐的個性,宋智軒和朴在珉都開始為明賢擔憂了起來。
那個女人可不是恐嚇,安撫就會乖乖聽你話的人,整個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人。
朴智善緊摟著自己的包包,憂心忡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朴在珉以為妹妹是在擔心明賢,輕輕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仿若是觸電了一般,她驚駭的差點喊出了聲音,因為動作幅度過大,還打翻了面前的果汁水晶杯。果汁順著桌布流淌,全部滴到了她白色的連衣裙上。
「智善,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裴瑞希看向朴智善,她仿若是受驚的小兔子,連忙避開了視線碰撞。
智善很奇怪,即使心中有疑問,他也不會問出口,畢竟現在兩個人的身份都不對了,他的關切只會讓她誤會罷了。
因為朴智善弄髒了裙子,幾人也就散了,誰都沒有什麼心思吃飯。
裴瑞希捧著一大束藍色妖姬回到家之後,並沒有發現易醉的身影,想著這些日子她都埋首在實驗室,恐怕是現在也沒回來。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的吃飯,他捧著花踏出了家門,朝著對面走去。
輕輕的敲著房門,好久都沒有回應。
正思索她是不是出去了?
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她身穿醫用白大褂,將頭髮盤了起來,帶著醫用帽子,邊角露出兩縷碎發,素白的小臉上儘是疲憊,甚至眼底都有了輕薄的黑眼圈了,改變眼睛顏色的眼藥水又失效了,呈現出最原本的顏色,湛藍如海的藍,美的令人失神。
她低首,九十九朵藍色妖姬映入了眼帘。
與她深邃的冰藍眸子遙相呼應,他輕咳了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我好想從來沒有送過你花。」
「恩!」她淡淡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像其他不解世事的小女孩似的,捧著花開心的道謝。
他會心一笑,她依舊是她,就是那個他喜歡卡西歐。
若是和別人一樣了,也就不是他喜歡的人了。
「走進花店,太多鮮花的品種,我都不知道該選哪一種了,當我看到藍色妖姬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和藍色妖姬一樣的美。」
易醉微微驚詫,「我爸爸也如此讚美過我媽媽。」
「是嗎?」因為某一處與自己的岳父同步了,裴瑞希顯得特別的開心。「你喜歡嗎?」
易醉接過花束,「我很喜歡。」
「今天吃飯了嗎?」
放佛是回應一樣,她的肚子很合時宜的咕嚕咕嚕叫了。
「好吧,你肯定沒吃,把我閨女餓壞了,要不然她也不會揭穿你。」
聽到他有趣的自言自語,她不禁莞爾。
裴瑞希做菜的手藝簡直就是如火純青,他敢說他現在最拿手的就是z國菜了,因為她喜歡,所以不停的研究,他都快成了廚神。
即使再累,見她將飯菜吃得乾乾淨淨,總是覺得很值得。
「老婆。」
「恩?」
「算了。」
「恩!」
過了一會兒,他又糾結的開口,「老婆,我」
「恩?」她繼續優雅的小口進餐。
「我,如果你為難,可以不用管我。」
「恩。」
「你能安排金素恩與明賢見一面嗎?」
「不能。」
他情緒低落的『哦』了一聲。
「阿峻沒有大男子主義,金素恩三天以後就會回學校上課,有什麼事情讓你朋友親自去找她吧!」假是她請的,金素恩什麼時候回學校,她自然也是最清楚的。
「你這麼做,你朋友會不會生氣?」
易醉搖頭,「他現在雖然是金素恩的老公,可並不代表是金素恩的全部,她也有交朋友的權利。」
「那就好。」
不許她再如此拼命,看著她洗過澡後,親自將頭髮擦乾,看著她上床休息了他才安心。
有的時候,裴瑞希覺得卡西歐好像他的女兒,一天有操不完的心,有擔憂不完的事情。
大手摸進了兜里,決定將她的生日禮物放好,等到過生日的那天在鄭重的送給她。
將衣兜翻了個遍,他沒有摸到戒指禮盒,開始心慌了起來。
他仔細思考,今天都去過什麼地方,最後一次見到的時候,是在店裡臨走之前,他將戒指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然後呢?
然後他就上了車,想到這裡,他抓起了外套,匆匆的趕到了地下停車場,將車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發現。
坐在車子裡,他開始努力的回想,後來,後來他去哪裡了?
後來他去見了智軒他們,中間有離開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只有智善留在原地。
幾乎是肯定的猜測,除了智善會拿那對戒指,他已經想不到別人了。
她後來不敢看自己,顯得很是慌張,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才會心虛。
裴瑞希又開始手忙腳亂的找電話,然後撥通了熟悉的號碼,智善幾乎是在他撥通的瞬間就接通了電話。
他急迫的問道,「智善,是不是你拿了我的東西?」
電話那頭有江水翻滾,她的語調是哭過以後的沙啞,「我還在想你要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戒指不見了?」
「你在哪裡?」
「瑞希啊,你終於肯單獨見我了嗎?」
裴瑞希壓下心中的不悅,「告訴我地點,我現在就去找你。」
她抹掉了眼角的淚珠,哽咽的問道,「這對戒指對你那麼重要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很鄭重的說道,「是,對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把戒指歸還給我。」
即使是早已經預料中的答案,她親耳聽到了,還是會忍不住心疼,酸澀鋪天蓋地襲來,幾乎就要淹沒了她全部的理智,難過的說道,「你若是有心就能夠找到我,我會一直等你來。」
她快速的掛了電話,連一丁點反駁的機會都沒給他。
他用力捶打著方向盤,開始回想剛剛都聽到了什麼,江水滾動的聲音?
他知道智善最喜歡坐在江邊,看著江水晃來晃去,平靜的好似沒有任何的危險。
驅動車子,他知道自己該上哪裡去找她了。
來到雨江公園,她最喜歡獨處的地方,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背影。
他三步並兩大步,奔跑了起來,直到來到她的面前。
她坐在公園內的休閒椅子上,哭的天昏地暗,哭的喉嚨沙啞,哭的雙眼通紅,依舊還是止不住眼淚,止不住內心的傷痛。
聽到熟悉的腳步,她抬起了淚流滿面的小臉,看見了因為奔跑臉色泛著紅潤的裴瑞希,那一刻心更痛了。
戒指上有她,有他,是一對龍鳳戒指,很古老,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即使如此,她也希望瑞希能夠送給她。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就那麼喜歡她?」
見她哭的像個孩子,他終究還是不忍心了,就算是沒有了愛情,可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她能夠過的好。
「智善,別哭了。」
「你知道關心我嗎?」
「當然。」
「可是為什麼這段日子你躲著我?」
「如今我們都不一樣了,我不希望我老婆誤會。時間長了,你就會淡忘了我,我相信你的生命也會出現一個非常好的男人,至少該比我好。」
朴智善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可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我錯了,你原諒我一回不行嗎?」
「智善,在我愛上卡西歐的那一刻,我就原諒了你,你也有你的驕傲,你的事業,所以我理解。」
「我不要你的理解,我要你像以往一樣埋怨我離開了那麼久,我想告訴你,這回我再也不走了,我想和你結婚,想相夫教子,做一個稱職的裴夫人。」明明這麼渴望的事情,她當時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說到最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
「智善,你太激動了,外面風大,我送你回家吧!」他無法改變現在固執的至善,只等有時間再與她好好談談。
望著他轉身就要走的背影,她激動的站了起來,「裴瑞希,你別走,你不想要戒指了嗎?」
聽到戒指,他轉身,「你會給我嗎?」
想到戒指對他的重要性,她不禁黯然傷神,望著他失望的眼神,一瞬間刺激到了她,崩潰的吼道,「不會,我永遠都不會給你,我得不到的東西,她憑什麼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說罷從包里套出紅色的禮盒,想都沒想就丟進了滾滾江水裡,裴瑞希不由得瞪圓了水亮的眸子,幾乎是下意識的打了她一巴掌,隨即跳到江里開始尋找。
她微張著嘴巴,連眼淚都忘了流下來,就那麼傻傻的站在遠處,任憑風吹,吹亂一頭清麗的長髮。
扎進江里的裴瑞希潛水找一會兒,然後喘息,又接著扎進江水裡,反反覆覆,不知疲倦。
她僵硬的轉過了身子,緩緩地走到了江邊,蹲下,無助的看著他周而復始的找戒指。
她眼眶通紅,淚水又氤氳了雙眼。
從懷中掏出那對龍鳳戒指,伸到最前方,下一秒他從江水裡爬上來,驚見戒指。
是她藏了起來,丟到江水裡的禮盒,恐怕只是一個禮盒。
她從來不會耍心機,如今卻變了一副樣子,這令他很失望,也很痛心,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戒指,狼狽的從江水裡爬出來,凍得他渾身發抖。
「這對戒指果然對你很重要。」
「智善,如果我讓你很困擾,那麼我會選擇消失一段時間,再見!」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驀地恐慌了起來,她很怕再也見不到他。
「瑞希,別走。」
她一把抱住了濕漉漉的裴瑞希,哭著求他別離開,「瑞希,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別走。」
裴瑞希用力的掙開她的束縛,她知道自己恐怕真的要失去他,所以力氣格外大,恨不能將他融入自己的身體裡。
女人的力氣終究不如男人,她還是被瑞希拋棄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朴智善此刻只想留住他,就算是嘶聲裂肺的哭求也無法挽留一個不愛他的男人,她腦子一片空白,「若是你再走,我就跳下去。」
裴瑞希頓住腳步,並沒有回頭,「智善,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多替別人想想可以嗎?」
「你為什麼不為我想想,我愛你有錯嗎?我追求我的事業有錯嗎?」
他苦澀一笑,「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愛你不夠堅定,才會動搖了心,愛上了別人。」
「你愛國我,為什麼不能再試一試呢?」
「智善,如果當時她決定要走,我依舊攔不住,但是我會選擇追著她跑,對於你我沒有做到,足以說明了一切,我的心不會騙我的。所以,對不起。」
她凍得渾身發抖,都不如此刻現在的心涼,涼的她再也無法堅持自己的信念。
所以,對不起就結束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嗎?
原來一句對不起這麼管用。
她的勝算是曾經的美好,可是瑞希現在連曾經都要否定,她還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
腳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朝著滾滾江水奔去,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聽到隱隱的水花聲,他硬生生的頓住了腳步,僵硬的回過頭去,岸邊沒有智善的身影,連江水都平靜的好像不起一絲波瀾。
這一刻,他從心裡升起了一絲恐懼,行動戰勝了大腦,以飛一般的速度跳到了江水裡,不停的尋找她。
他很怕,怕她死掉,怕這輩子都背負著一個鮮活的生命。
裴瑞希狂吼,「智善,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