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了,馬路上只剩下了路燈孤零零的照著幾乎無人的馬路。
古妍兒很慶幸小鎮的治安還不錯,否則,這麼晚了她一個女人在馬路邊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危險。
她覺得自己要死了,整個人都要虛脫了般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種自救的辦法,可一樣都沒有付諸實行,若是找警察了,警察詢問她的家人在哪裡,她要怎麼說?
除了冷凝汐再沒辦法提起別人了。
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冷凝汐了嗎?
忽而,暗色的天空中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吸引著她抬頭看過去。
是飛機。
不,是直升飛機。
黑色的龐然大物距離地面很近很近。
有喇叭聲響起,初時離得遠還聽不清楚,漸漸的,她聽到了。
「古妍兒,你在哪兒?」
「古妍兒,你出來。」
「古妍兒,凝汐在找你。」
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讓她的淚越來越洶湧了。
那時大婚的時候,總以為只要她有這樣的無助的時候,那個從天而降救起她的一定是柯賀哲,可是,最近的每一次都不是柯賀哲,而是洗正南。
她落海,是洗正南救她。
她此時孤獨無助,又是洗正南來了。
聽著他一聲聲的喚她的名字,她慢慢起身走到了馬路中央,沒有呼喊,喊了他也不一定聽得見,若是他發現了她,那就是她命不該絕,若是他沒有發現她,就證明連老天都要拋棄她了。
直升飛機越來越近,喇叭聲也越來越響,擾得四周的住戶有的開了窗子看出來,人人都在好奇這個天上飛的大傢伙是在幹嗎?
這找人的方式實在是有點太先進了吧?
其實可以報警,或者發動人到處找她的。
不過,不需要洗正南解釋,古妍兒就知道洗正南為什麼以這樣的方式找她了。
他是從t市來的。
而且是開著直升飛機來的。
來不及停下飛機,他就找起了她。
直升飛機雖然飛得不是很高,可好歹也是七八十層樓的高度,那麼高看到地面上,再加上天黑,古妍兒真不確定他會看見自己,天上看她,就是小小的一個黑點。
「妍兒,是你嗎?」然,洗正南很快就發現她了,直升飛機盤旋在她的頭頂。
古妍兒沒有說話,只有眼淚不停的流淌,靜靜站在原地的她就是一種無聲的回應了。
然後,直升飛機上的喇叭終於停止了喊話,開始緩緩的降落再降落,寵然大物停在了馬路中央,還好路夠寬,足夠它停下來。
不等飛機徹底的停穩,洗正南已經跳了下來,幾步奔到她的面前,「妍兒,你沒事吧?」
她看著他,眼前越來越模糊,終於等到了一個人來救他,居然是洗正南,「正南,我……」身子一歪,古妍兒再也站不住了……
「叫救護車,快點,立刻馬上。」耳邊是洗正南咆哮般的呼喊聲,焦急而急切。
後來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古妍兒一點也不知道了,她睡著了。
也被送去了醫院。
那一晚,洗正南守了她一整夜。
那一晚,柯賀哲的眼皮一直跳,本來決定晚上要與古妍兒通一個電話,結果,她的手機一直關機,一整晚都沒有開機。
是的,他試了一整晚,大約五分鐘試一次,可每一次提示他的都是機械的女聲『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撥了,撥了無數次,卻都是關機。
天亮了。
柯賀哲一夜未睡。
天亮了,洗正南趴在了古妍兒的病床上睡著了。
天亮了,冷凝汐帶了熬的稠稠的粥到了醫院。
輕輕推門,病房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她悄無聲息的把食盒放下去,再看一眼病床上的古妍兒,氣色已經好多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管電話中洗正南怎麼說古妍兒沒事了,都沒有她親自來看一眼來得更直接更讓她相信那是事實。
「誰?」正看的出神,洗正南醒了,睜開眼睛警惕的掃過來。
「是我啦。」瞧著洗正南防賊一樣的緊張模樣,冷凝汐沒好氣的應了他一聲,不然,真被當成賊了。
「幾點了?」
「快七點了,我做了粥還有小菜,你和妍姐姐都有份,你要不要先吃一點。」冷凝汐指了指她拎來的四個超大的食盒,這些食盒是她準備住院生孩子的時候用的,沒想到先給古妍兒用上了。
「我不餓,我等妍兒醒了一起吃。」
「妍姐昨晚折騰的那麼晚才睡,我估計她要睡到中午才能醒。」
「她最近很能睡?」洗正南質疑,正常來說,正常的人突然換個環境總會睡不踏實的,可是從昨晚他找到古妍兒到現在,古妍兒一直沉沉的睡著。
「嗯,好久了,我睡多久,她睡多久,我們兩個就快要成小豬了。」
「她……她跟你一樣最近嗜睡?」問著這話的時候,洗正南的眼神瞄著的是冷凝汐的肚皮,女人嗜睡代表什麼,此刻的冷凝汐就是現成的答案。
「對,特別能睡,我都睡不過她。」
洗正南猛然想起昨晚那個醫生看他時的表情,還有醫生說過的話,「病人處於非常時期,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就不能讓著她一些?」
現在想來,非常時期應該指的就是懷孕了,只是他昨晚只想著她趕緊醒過來想著她一切生命體徵都正常,所以真的沒往其它的地方去想。
這會子冷凝汐一提醒,才反應過來古妍兒是懷孕了。
「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吧,快兩個月了。」冷凝汐倒也沒瞞著洗正南,昨晚上古妍兒突然間跑出去她就慌了,她不敢找何時幫忙,也不知道古妍兒這突然間的變化是不是因為柯賀哲而起,所以也沒敢找柯賀哲,最後想來想去找了洗正南。
沒想到洗正南來的這樣快,她電話才一通知洗正南,他居然就能開了一架直升飛機過來,是了,也只有直升飛機最快了,又快又方便。
也幸好是叫了洗正南,不然,真不知道昨晚的古妍兒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知道嗎?」洗正南怔怔的看著古妍兒,真快呀,她才生了曉予沒多久,他認識她的時候曉予才一丁點大,沒想到古妍兒就又懷了孩子了。
「我也不清楚,妍姐昨晚好象是給家裡打了電話,後來就情緒失控了,所以才離開公寓的,我追都沒追上,唉,我也不知道那邊都說了什麼,不然,也不會通知你而沒通知柯賀哲了,真不知道他們兩口子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冷凝汐低低嘆息。
洗正南卻是慶幸的,幸好冷凝汐是打給了他,否則,他連來看古妍兒的藉口都沒有,現在,可算是名正言順的了。
「她想要嗎?」看起來古妍兒與柯賀哲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還有,她與柯賀哲已經有三個孩子了。
「要,為什麼不要呢,這一次是三胞胎呢,我好羨慕妍姐,一次能生三個多幸福,哪裡象我呢,就懷了一個。」冷凝汐是無限感慨無限羨慕的。
「她……她懷了三……三個?」
大概每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是震撼的吧,她當初聽b超醫生說古妍兒懷了三個的時候也是挺震驚的,「是。」
「留著也好,她喜歡就好,只是,不能再發生今天的事情了。」
「嗯,我也這樣覺得,要派個人守著她,我要生了,再發生今天的事情,我還是追不上她的。」
「我明白,過兩天我把馥亦派過來照顧她。」
「順便再照顧照顧我。」
「呵,好。」洗正南終於被冷凝汐給逗笑了,表情也輕鬆起來,「你多陪陪她,也多開導開導她,免得她想七想八的,那樣對胎兒的發育也不好。」
「知道啦,不過,我在這裡的事情,你不能告訴何時。」冷凝汐可沒忘了她最最重要的事情,反正,她暫時還沒有要見何時的打算。
「等你生了再說。」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洗正南,他現在還好吧?」兩個人說了這樣久,洗正南的腦子裡一直都是古妍兒,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何時,冷凝汐終於忍不住的問了起來。
「傷已經痊癒了,除了疤痕外沒什麼後遺症,你放心吧。」
「誰不放心了,我一直都很放心。」
「呵呵。」洗正南低低笑,又道:「他最近一直在隨著警方破案,有幾個大毒梟正在他的幫助下實施抓捕中,如果都抓到了,他就是立了頭功,至少,能免他的死罪吧,甚至,還會減刑。」
冷凝汐的神色黯淡了下去,「那就是一定會判刑的,對不對?」
「對,從法律層面來講,他之前販毒的數量足夠判他死刑了,現在走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這些,多少還是要謝柯賀哲的,沒有柯賀哲的說情,警方不會網開一面讓何時帶罪立功的,而柯賀哲,顯然是因為古妍兒,而古妍兒,自然是因為冷凝汐救了她,一環套一環,不過都沒關係,何時還能活著,這就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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