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妍兒遲疑了一下,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他的提議的,在沒有弄清楚與柯賀哲的關係前就去他家裡真的有些冒昧了,可是,她心底里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去吧去吧,她好奇,好奇與柯賀哲有關的一切。
「好。」輕聲應了這一字『好』,古妍兒的心底里亂糟糟的,可她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明天去他家裡看看,她只是為了尋找一些能讓自己恢復記憶的可能。
或者,她從前真的去過他的家也說不定,或者,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會想起一些過往呢。
「明早八點,馥亦去買菜的時候我來接你,不見不散。」聽她答應了,柯賀哲瞬間就決定了明天的日程,他自己的時間他自己說了算,其實,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帶回家的,回想從前與她一起的那些個夜晚,那時從來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可此時就覺得是那樣的美好。
都說失去方知,他此刻終於有了最深最深的體會和感受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他錯了。
可是,他連與古妍兒說一句『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她連他都不記得了,他說了她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才是最最讓他無助的,也是這陣子以來最無助的事情。
他從來不怕事,遇事想辦法解決就可以了,唯獨這一次的古妍兒讓他根本是毫無辦法。
對一個記不起一切的人來說,你說過去,那全都是多餘的,不可信的。
「嗯。」又是低聲應了一聲,她有點困了,打了一個哈欠。
沒想到她打哈欠的聲音柯賀哲居然聽到了,「困了?」
「有點。」
「那趕緊去睡,聽話。」他哄孩子一樣的哄她,灼灼的目光全都在眼前那幢別墅的陽台上,古妍兒的手機閃著亮光,雖然不足以照清楚她的小臉,但是那輪廓卻是讓他無比熟悉的。
真想再進去這幢別墅,可她不許,他就不好進去,總不能嚇到她了,而他,現在必須要學會尊重她,這樣才不會再犯錯誤。
錯誤犯一次就好,再犯,就是蠢了。
「那你怎麼不睡?」
「我還不困。」柯賀哲說著,隨即從煙盒裡摸出了一根煙,他其實是很困的,這幾天守著她幾乎每晚都在車裡,根本沒睡多少覺。
煙叼在唇邊,火機點燃,隨即,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在吸菸?」他的聲音已經儘可能的小了,可是在這樣幽深的靜夜裡,即使是隔著手機,古妍兒依然聽到了他吸菸的聲音。
那樣輕那樣輕,可她卻覺得是那樣熟悉,熟悉的就在她的耳邊,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忽略。
「呵,菸癮犯了。」柯賀哲也不避諱,若是不吸菸,他的大腦就有些不清楚了,這都是沒有好好睡覺的後遺症,但現在他與她在聊天,他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古妍兒此時的目光正好掠過陽台外面,也是這一眼,正好看見別墅外不遠處的一輛車裡有兩處微光閃來,而那光亮的位置,都象是在人的身前,一個象是菸頭的火光,一個象是手機的火光。
古妍兒一愣,雖然借著那些光亮看不清那車裡的人的長相,但是第六感就是在告訴她那車裡的男人就是柯賀哲。
是的,他說他在抽菸,而他也在與她打電話,兩個條件合起來就是兩處光亮了,絕對的一致。
古妍兒想也不想,直接起身,拿起手機就走向了臥室,果然,那邊的男人道:「準備睡了?」
「嗯,這就上床了。」他若看不見她,怎麼可能問她『準備睡了』呢,一定是看見了,才問出來的。
他卻並沒有掛斷電話,「好,你上你的床,電話不用掛斷。」他現在,就是聽到她的呼吸聲都覺得是那樣的親切呢。
「好呀,我躺到床上跟你聊天,你這是幫我催眠呢。」古妍兒這樣說著的時候,人卻並沒有躺到床上去,而是開了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下樓梯,出客廳,一步一步她走得很慢很慢,生怕發出聲音來被手機彼端的男人聽見,若外面車裡的那個人是柯賀哲,她就抓他一個現形。
不過,走出客廳的時候,古妍兒就故意的打了一個重重的哈欠,隨即將手機放在衣服口袋裡了,就讓柯賀哲以為她是睡著了好了。
反正,她不能再繼續拿著手機了,否則,她手機的亮光很快就能被外面那輛車裡的人發現,就如同她發現了那個人一樣,是因為菸頭的光亮因為手機的光亮,倘若那人真的是柯賀哲,她此時就只有這一個選擇。
古妍兒撿著黑暗的地方行走,儘量的避開有路燈的位置,口袋裡還有柯賀哲的聲音,果然,他以為她睡著了呢,「妍兒,乖,好好睡覺,我陪著你。」
靜夜裡,她就是又聽到了。
那一句「我陪著你」讓她瞬間眼睛潮潤了,那是怎麼樣的寵溺才會有這樣自自然然的一句呢?
在她聽起來,居然一點也不突兀,相反的,只給她很特別的感覺。
他陪著她,所以,外面的那輛車裡的人一定是他了。
她不許他在她的臥室里陪著她,那他就在她的別墅外面陪著她,哪怕連她的人都看不到,可只要能看到她休息的地方,他就知足,可這樣守著她是不是傻呢?
古妍兒悄悄出了小角門出去了,別墅的小角門是指紋鎖,她手指滴上去門就開了,立刻飛快的走過門前的那一小片有光亮的位置,只希望那車裡的人不要發現她。
終於過了,那車還停在那裡。
「妍兒,真睡了嗎?」車裡的柯賀哲又是低聲問了一句,可是手機里根本沒有回應了。
還睡得真快,懷孕的女人都這樣吧,可是剛剛好象隨意的一掃間覺得視野里多了一道人影,然,此時再看,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要麼是他眼花了,要麼就是他連續幾夜沒有好好睡覺的後遺症,他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柯賀哲把座椅挪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菸頭已經掐熄了,準備閉上眼睛假寐一會兒。
手機就放在心口的位置,還沒掛斷,他也捨不得掛斷,就這樣的接通著,就仿佛古妍兒就在他的身邊一樣,她的呼吸就在那裡。
古妍兒越走越快,是的,越近那部車她走得更快,生怕被車裡的人一下子發現了。
可此時,車裡的菸頭已經熄了,甚至連手機的微光也不見了。
古妍兒到了,眼看著黑咻咻一片的車子,迷糊的皺起了眉頭,隨即拿起了手機,人就站在了那車的駕駛室的車門外,頓時,手機的微光映出了裡面正斜靠在座椅上的人的身形。
分明是一個男人,那身形那面容還真的就是柯賀哲。
「柯賀哲……」她對著手機輕聲喚,可雖然聲音很輕很輕,但是駕駛座里的男人卻是條件反射的一下子坐起,直接拿起手機道:「妍兒,你醒了嗎?」
輕柔的男聲,果然是在守著她陪著她,半點不錯,讓古妍兒的眼睛又是潮潤了,「是。」她低低語,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在車裡,她在車外,只是一扇車門,卻阻隔了兩個人的世界。
「怎麼才睡這麼一會兒?」柯賀哲質疑了,也是這個時候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車窗外的不對。
那抹亮光若是在白天根本發現不了,可是在夜晚,就特別的顯眼了。
車窗外,古妍兒靜靜的站在車門前,手裡拿著手機,視線卻是灼灼的落在他的身上的,剎那間,隔著車玻璃,兩個人四目相對,柯賀哲一時無言,握著手機的手緩緩垂下,竟是忘記了要去與古妍兒打招呼了。
太突然了。
突然的他絕對沒有想到她會就這樣的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明明之前不久才見過,可是這一刻就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仿佛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
車窗外,不遠處的路上有車駛了過來,大燈的光亮終於讓柯賀哲驚醒了,也不知道這是誰的車駛過來了,若是洗正南的人的車,那他來見古妍兒豈不是立碼就被發現了?
柯賀哲快速度的一下子就摁開了車門,不等古妍兒反應過來,他長臂一探便強行的拉住了古妍兒的手臂,輕輕一帶,她就被迫的倒進了車裡,好在是倒在了他這堵肉牆上,才不至於疼,可古妍兒還是嚇了一跳,「我的孩子……」
她慌了,生怕一個沒留神壓到了肚子,她是不怕壓,可是寶寶怕壓,還三個呢。
「放心,不會有事的。」
看著她急切的小模樣,她是這樣的在意這三個孩子,在意孩子就是在意他呀,想到這個,柯賀哲頓時心情大好了,「來,乖乖坐好,別亂動。」摁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低嗅著她身上的氣息,再摟過她的水缸腰,他就覺得自己又在做夢了。
「你為什麼拉我上車?」
「剛剛外面有車,若是被綁票的把你抓走,就憑你這肚子裡的三個,你猜對方會勒索洗正南多少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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