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闢地見蒼涼 番外第0017章 起源1

    這大地萬物生息繁衍，星空同樣寬廣的無邊無際，即便是大到足以令海嘯山崩，大地陷入黑暗的浩瀚力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放眼整個宇宙，毀滅這一切的力量依然只能稱得上渺不可見。我們在造物主眼中永遠如同大海里的一隻小蝦米，有可能下一秒就走向毀滅。宇宙中每秒都有數不清的行星毀滅，以億萬計的生命走向衰亡。

    而我就叫二營長，那天在飯店講完上面那兩段話以後，我突然又對大家說宇宙以後就要滅亡啦，大家快跑啊。不然到時候咱們都死翹翹了！

    那些正在吃飯的客人們聽了個個嚇得「膽戰心驚」，錢都沒給就逃了。

    店長憤怒的一腳踹在我屁股上說道：『二營長，你瘋了？亂七八糟的在這說些什麼呀？』

    好吧，至少在店長看來，我就是在搗蛋拆台。

    也有人說，儘管二營長漂泊半生，像秋風中的落葉。但他依舊在無數個黑夜裡追逐星辰，在沉默中掌控足以化無形為有形的終極力量。

    這些人把我吹的還挺厲害，但是我不接受，當場拒絕。我選擇遁地，因為我本身就不存在於這個宇宙。

    傍晚，雨水嘩啦啦的沖刷著大地，像要將往事連同塵埃一起沖走。

    這時我很煩躁，總是回想起老丈人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人很難改變事情，但事情很容易改變人。苦難為宿命之必然，成功為宿命之使然。在逆境中做到淡然，在順境中做到坦然。對於宿命我們無法改變，也無力去改變，更糟的是，我們失去了改變的想法。失敗者常常不是被現實打敗，而是倒在自己的頹廢和墮落之下。

    我皺著眉頭想了很久，覺得他是對的。正想再做點什麼，卻又依稀看見一個女孩叉著腰，叫我滾回去吃飯。

    哈哈，不說了。開飯的時間到了，等我吃完飯再繼續考慮考慮。

    回去之後，她表示今天是自己特地下廚，還說我有口福。

    那麼，不聲不響的……我就吃了一碗火腿蛋炒飯，是酸的。

    她應該把醋當醬油放了。我憋著沒吐，忍口氣把炒飯吞了。

    她還問我味道怎麼樣，我吃完之後連喝三大碗水。這才可以說出自己的話來。

    『真香！』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後來我還多吃了幾碗。因為我很感動，一個不會做菜的女孩都可以為了我學做菜。那麼我為了她，為什麼就不可以去做一些自己也辦不到的事情呢？

    我決定寫小說，就這會，讓我以一個曾經作為天下最可怕的皇帝的身份，去解釋我身上發生過什麼。

    這是我的歷史，我不會把自己寫的光明正大，也就是說，我做過的惡，我一概承認。

    我也曾被迫和那些忠義之士為敵，他們的鬼魂都徘徊在我的床前，因為他們的忠義，所以使我對這些事情想來講不出聲，只能任由自己經常半夜驚醒。

    如果要形容，那就無非是一段委婉淒傷，更像是總結的話。

    誰人無得到一切的渴求，誰人無攻於心計的理由。

    平凡人生，天真過後要怎麼走？

    快樂時，抱著時，我們是至死不渝的朋友。

    決裂時，相殺時，你為何以為還可以再拖一會？

    當我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站在天下最高的凌絕之頂，月明星稀，我不知道下面的人有多少個人是真心珍惜他們的和平。

    可惜，我縱橫天下幾百年，那些晚輩小子也不過是歷史轉瞬即逝的浮雲和塵埃。

    有些人以為他們比我強，那只是因為，我向來不是個認真計較任何事情的王者。所以不計較，當然也允許你覺得自己比我厲害。

    但是，我若是認真起來，萬物俱滅！

    天下人到頭來稱此人為神龍皇帝，天炎因他而泰平。臣子們誓死效命，天下歸心，戰士們浴血拼殺。

    其實，我痛恨帝王，但不得不成為帝王。因為天下還得靠我支撐。而當我成為帝王，我發現天下的人根本就不喜歡帝王。他們想方設法，個個都摩拳擦掌的要推翻帝制。即便我珍惜他們超過了珍惜皇帝，亦是無人能懂此等孤獨。

    我成為任何存在，無非是為了讓諸位過的幸福，我這一生，都在為民族的前途作鬥爭，我捨生忘己，不惜身化劍鋒，我不在乎後世究竟有多少人稱我為「暴君」。

    帝制最後滅了，但是，皇帝還活在人們心中。

    每個人都想是「皇帝」，每個人都罵「皇帝」。

    抱著這樣的心理，你們一萬年也改變不了世界，帝制永遠會在將來「借屍還魂」，「穢土轉生」。他不叫皇帝就叫天帝，不叫天帝就叫宇宙大帝。

    換句話說，如果我當初覺得站在這個位置上，老百姓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善，那麼我是對此不屑一顧的。

    我不在乎自己死後會遭遇爾等黑暗，但是我要說的是，我們身染這小小的黑暗，死不足惜，但我們的努力，必將給世間帶來無限的光明！！！！！

    歷史書，他第一世還活著的時候，他們記錄的神龍皇帝是一個殘暴昏庸，荒唐無道的人。

    還記得，當天在皇宮的大殿上，皇帝對龍十三他們，一番苦心解釋。

    我們的確殺了那些蠻夷之國的人，將他們的牧地化為焦土。

    但是……

    『今日雖殺十萬人！但是，我能做得到，朕還有本事讓這天下；讓以後歷史書上再不會出現一個殺字！！！你們認為，朕不過是因為怒火而濫殺無辜。但是，那是為了朕要讓天下萬國驚懼，所必須承受的代價！他們怕我了，怕自己再來個二十萬，三十萬。以後，這幫豬狗不如的人面獸心之徒，道貌岸然，故作偽善之輩才不敢來侵犯我神龍帝國！』

    『朕就是做得到讓他們害怕，讓侵略者每晚都發噩夢，看見我提刀策馬再上陣把他們的頭顱統統砍下！』

    『曾經，我們那些穿著草鞋，腳底流著血的貧困年輕人，還有吃著鹽水米飯，爛嘴唇爛皮膚的戰士，那些沒有食物，只能日日喝湯，殺出敵人重圍的軍人！彈盡糧絕，不得不冒著炮火揮動大刀長矛衝鋒的騎兵和步兵，有的人家裡六口人死了四口，五歲的小孩子為了保家衛國都提著刀上戰場了！你們！你們這些賣國賊，竟然說我殘暴無道；我不殘暴，我不無道，我任由敵寇橫行無忌！那麼，死的十萬就是我天炎子孫！死的，就是我們那些烈士和烈士的家屬，還有那些無辜弱小的百姓！』

    『你們想讓那些烈士們的家人，還過上這樣的日子嗎！？』

    沒錯，為了烈士們的家屬和後人，將來可以幸福洋溢，溫馨的活下去，我已經死不足惜。

    孤身坐在這，仰望著太陽升起，太陽落下，仰望著海潮退去，海都枯了。

    後來的幾百年，和西方的侵略者們打了又打，戰了又戰！他們怕我，卻不願意臣服我，因為他們貪婪！！！他們不想交出統治權，他們想繼續壓榨別人，所以不惜把我神龍之國塑造為惡龍之國。

    對此，唯有一個個，揮劍把他們的頭顱全部斬去，你們不能阻止統一，因為那樣，後世的殺伐便永遠不會停止。

    有人說，外太空的資源不是更多麼？我們可以停止戰爭，在宇宙里發展啊。你這麼費盡心血的掃平這片土地，蕩平所有敵人，那又怎麼樣呢？難道你不統一天下，老百姓就永遠不能過太平日子嗎？

    他以為自己看得久遠，殊不知，我早已經看出了他看出的久遠，他那只是「膚淺」當「久遠」。

    全宇宙的一切事物到了最後，然後終將統一的時候，這時候人類的這個星球變成了幾千億人，幾萬億人，他們有一天再為了爭奪資源而展開殺戮，那只會比現在還要慘烈的多。

    我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也不允許有人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弱者，所以，為了不讓幾千億人死去的場面出現。我必須把眼前的敵人暫時消滅。

    打敗他們，現在要付出血的代價，但是，我對英雄們說，這是利大於弊的！

    於是，我就這樣一個人孤身的坐在帝位上，看著將士們向著心目中光明的未來和前程前仆後繼的奔赴。

    去吧，勇敢的大俠客，大英雄，勇者們，戰士們，烈士們，那些捨生忘己的強者們。

    還有那些為了天下星夜兼程的人。

    龍十三，楊雄，張威遠，黃元順，他們之中，戰死的戰死，最後老死的老死。

    露易絲也去了，她作為姐妹們之中最受寵幸，最後當了皇后的女人，最先病逝。

    而國喪期間，蠻夷之國襲我邊境，殺我國一萬平民！擄走一個我國一個大貴族的郡主，殘酷虐（nue）待。

    神龍帝國一怒，便把他們十萬餘人的國家直接滅了！

    但是，作為神龍皇帝，大可以說，這也是宇宙必須承受的代價，為了警告後世的人們三思而後行，別再對神龍帝國刀劍相向！於是，沒有以折磨生命，欺凌他們的尊嚴為樂，朕出征前訓誡士兵，能賜予他們所有人痛快一死，這才是我們這些兵者最大的仁慈。

    小孩子？？

    小孩子都沒殺，我命令士兵把他們都帶回來，我親自教他們神龍帝國的文字，我親自教他們穿神龍帝國的衣服，說神龍帝國的話，吃神龍帝國的食物。

    而我神龍帝國，不是像他們先祖那般的蠻橫無理的強盜之邦！！！

    對於人間血流成河的那一幕幕，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錯的。

    但是，不這麼做。

    朕不知道誰又有能耐來阻止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大人們活夠了，死的死了也沒什麼遺憾。

    但是，士兵們去殘殺那些小孩子？？

    我從沒下令讓任何人去欺負誰，不過是最多來了一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你要殺小孩子嗎？他們在這世界上的時間，太短暫了。你用刀劍殘害他們，那不過是畜生才會使用的手段。

    朕臨終前，曾有一日，夜來風雨，驚雷陣陣。

    朕夢到那些死去的人，全都在我床前守候。

    不可能，五百歲以後，朕在人間早已沒有故人，連我身邊的太監都老死了。

    也就是說，朕的眼前，自從五百歲以後便只剩下一些陌生的面孔，朕是誰也不記得，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可他們卻還願意臣服我，只是……

    朕不知道，自己在守護著誰了，只知道天炎大陸在朕這座大山之下穩固著，幾百年都再也沒有一場戰爭了。

    人間也沒有不公平的事情發生，因為這時候所有人都平等，所有人的資源都足以讓自己幸福生活。

    可惜，我還是沒辦法忘記過去那些為了今天才出現的血腥一幕。

    朕也沒法忘記身後的四千萬亡靈，為了阻止世間的人繼續相互殘殺，倒在我劍下的人太多了。

    但是，這樣的努力也完全值得。最後一次天明拂曉的時候，朕走在最前面，向著三百級的台階匆匆走去，身後只跟著兩個小太監。

    他們以為朕老的連路也走不動了，竟然要還拿拐杖給朕。

    朕拔出劍說：『我還沒累的已經走不動路，我也不需要你們的攙扶。就此止步！』

    他們就默默的注視著我一步步走上台階。

    不知道為什麼……台階太高了……

    三百級，朕去年走的時候，還幾分鐘就能到頂，可是今天。

    一步。

    一步。

    一步。

    風！風！風！

    還是淒烈的大風，吹在朕的面上，可是，三百級，我這次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最終站在皇宮的大殿上。

    那一次，我也突然重回於意氣風發的那年。

    故人皆去，我獨自一人上朝。

    我也拒絕攙扶。

    轉身。

    天下萬物都是平坦大道！我要讓這世界上每個人的夢想，都可以暢通無阻！！！

    我獨自用劍撐著身子，像昔日握住關刀那樣，站在眾人高處，接受士兵們的注視，就好像山頂上的一座雕塑。吹了很長時間的清風。

    清風，也要帶人離世了。

    『上朝!!!』

    神龍皇帝。

    聲如洪鐘。

    大殿之下。

    無端湧現了許多許多昔日熟悉的身影。

    龍十三閃爍在人群的最前面，恭敬的跪在地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他啊……

    我笑了笑，口裡嘀咕著。

    『龍十三啊，你的子嗣們，最終全部都戰死沙場了，你們龍家也絕後了啊。』

    他的靈魂在那兒依舊俯首，笑道：『自打君上開創大秦以來，龍十三早已經是死去之人。我們龍家，滅的好，龍家是為了阻止戰亂而滅亡的。我們不滅亡，不就代表戰亂永遠不能被終結嗎？因為我們什麼都沒做。』

    朕狂妄的仰天大笑。

    『好一個滅的好！！！照你這麼說來，朕也是死得好，朕要是不死，就代表我們這一代人，為了後世什麼都沒有做。』

    『楊雄。』

    他的神魂，恭立在龍十三後面。

    朕苦笑道：『第一次和西方諸國百萬大軍廝殺之日，你就戰死陣中了，弟兄們愧對你啊。我們享受著因你而換取的和平，而你卻僅僅只是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名字。』

    『哪兒的話？』

    楊雄淡笑道：『為了陛下赴湯蹈火，是我等的本分。』

    朕說：『朕是為了天下人赴湯蹈火，所以有一天，假如還有人要分裂天下，那麼不僅是我，你們這些人，也要重新站起來，和那些狼子野心之徒死戰到底。』

    楊雄抱拳說：『大秦子民，死不休戰！』

    『張威遠。』

    『臣在。』

    『你若不是在楊雄之後便隨之病逝，恐怕第二次和西方諸國大戰，就是你揚名立萬，威震天下，而不是我神龍皇帝二營長啊。』

    『陛下，若無二營長，則無張威遠矣！』

    『哈哈哈哈哈哈！』

    『黃元順，在陰間一天吃幾頓飯啊？』

    『君上，後人供奉，享之不盡。陛下天威，佑我黃家能得太平。』

    『黃元順的後人，一定會成為國家的棟樑。』

    戰士們都在，可是知己們也不能冷落。

    我悠然的走下台階，這回只用了幾分鐘。

    『露易絲。』

    『終於打算來找我們了呀？大家等你很長時間了。』她近乎抱怨的說道，在那兒揮舞著路燈。

    說實話，如果她能現在真的打中我一下，這所謂虛無的皇帝之名，我就是把它滅了個粉碎又怎麼樣？

    我說：『我就快來了，大家再等等。』

    穹瓊鞠躬道：『主人，一切都準備好了，大家在恭候您呢。』

    兔玲瓏，牛彩彩，二舞空她們……還是一樣子啊，就知道打打鬧鬧。

    我叼著根煙，坐在台階上望著她們追逐，最後她們又消失了。

    於是，朕便仰天長嘆。

    當天的下午，風太猛烈了。

    我一頭白鬢，盤坐在風中，閉著眼，好像忍受了好幾個時辰。

    但是，最終卻沒有一個人來喚醒我。

    漸漸的，還是孤獨。

    不是作為皇帝了，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

    我二營長，早已經習慣孤獨。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又是說。

    三花聚頂本是幻，騰雲駕霧亦非真。

    百年大夢終需醒，萬事萬物皆成空。

    我終於知道了。

    原來我第一世的結局。

    就是獨自坐化於風中。

    所以，我的一生，可以這樣總結。

    即使多風光都要清醒，有幾多掌聲也是孤清。

    你只可聽到我大笑聲，不知我心裡苦上加苦。

    講不出聲，講不出聲。

    只能任由自己半夜驚醒。

    我只不過偶爾受了驚，於是才遺忘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