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費倫同樣美麗。
漫步在無冬河邊,看著四周的美景,倒是很適合告白的場景。
不過可惜,端木槐知道艾蜜莉亞絕對不會為這個找自己來的。
畢竟謀殺王子希瑞克曾經這樣評價過正義之神———「泰爾就是個變態的色情狂,不然為什麼明明有這麼多不惜為正義犧牲自己的人,但服侍他的卻是一群漂漂亮亮從不結婚的同性戀少女?」
嗯…怎麼說呢,話糙理不糙吧。
當然,玩家對此也有自己的解釋,覺得泰爾有這種愛好也可以理解。畢竟———泰爾是一個失去了右手的老男人嘛。
嗯,懂的都懂。
順便一提,希瑞克也很慘,基本上他的教會都被玩家圍剿光了。這倒不是玩家對希瑞克有什麼意見,畢竟就算謀殺王子是謊言與殺戮之神,和他們也沒太大關係。
但是問題在於希瑞克的神徽———一輪黑色太陽籠罩下的白色骷髏頭。
嗯…你這是大不敬啊。
端木槐要是看見希瑞克,肯定也是直接幹掉不解釋的。
光是這神徽就夠槍斃一百次的了。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希瑞克的時候。
「端木先生,其實…」
走到河邊,望著眼前的森林,艾蜜莉亞的表情有些憂鬱。
「其實…在離開無冬城之前,我去看望過一次艾瑞貝斯女士,她的情況很不好…而且我聽她的僕人說她經常做噩夢…她似乎已經迷失了信仰,我不明白到底誰才是正義?誰又是邪惡的?」
「哦,你要問這個的話,我要說…審判庭不關心這個問題。」
「…哎?」
不得不說,端木槐的回答,完全出乎了艾蜜莉亞的意料之外,她驚訝的望著端木槐。
「可是…」
「原本,正義就是非常曖昧而且無法定義的東西,比如說有一個國家遭到一群野蠻人的侵略,他們殘忍的殺死了那個國家的人,強暴了那個國家的女人,殺死了那個國家的孩童,那麼這群野蠻人是否是邪惡的?」
「當然。」
這一次,艾蜜莉亞毫不猶豫的給出了回答。
「那麼如果你深入調查,發現那個國家的土地原本就是野蠻人的家鄉,而為了占據這片土地,那個國家的人不但獵殺了邀請他們進入自己家園的野蠻人,甚至還利用疾病和瘟疫徹底將其消滅。他們甚至剝下那些野蠻人的頭皮當做獎賞,而野蠻人部落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奪回自己的家園而進行的復仇,那麼現在你告訴我,誰是正義的?」
「這…」
艾蜜莉亞一時間無話可說。
「正義,邪惡,都是人類主觀的定義。就好像一個孩子跑去森林裡摘花,被猛獸殺死。人們會認為猛獸是邪惡的,因為它殘忍的殺死了手無寸鐵的小孩子。但是在野獸的世界裡,殺死其他種族的幼崽本身就是一種自然行為,是為了阻止其他種族占據自己的領地。所以在猛獸看來,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任何不妥當,更不會有什么正義與邪惡的區分,這歸根結底都是人類自己主觀定義的。」
端木槐攤開雙手,聳聳肩膀。
「艾瑞貝斯的問題就在這裡,正義原本就不止一種,所以正義之神的聖騎士很容易出現問題,因為如果你堅持自己的正義,那麼總有一天會和其他人的正義相碰撞。對於艾瑞貝斯來說,范斯維克雖然做法錯了,可是他的本心是正義的。但是對於無冬城的民眾來說,助紂為虐的范斯維克本身就是邪惡。所以,針對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進行深入探討毫無意義。因此對於審判庭來說,我們並不關心這些。」
「那麼…您的意思是,正義是不需要的存在嗎?」
「我並沒有這麼說…打個比方吧。」
看著艾蜜莉亞消沉的表情,端木槐思考了一下。
「假設人類是一座大房子,那麼審判庭就是泥瓦匠,我們只負責維護房子本身,讓它不會坍塌破敗。但是裡面房間的裝修風格,還是由屋主來決定的,正義,邪惡,混亂,秩序,自由…不管你們的想法是什麼,想要把自己的房間裝修成什麼樣,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除非你們裝修時挖斷了承重牆,對整個房子的存在造成了威脅,否則如何裝修房間是你們自己的自由,審判庭…並不會插手。」
說道這裡,端木槐呵呵一笑。
「你也不希望維修人員對你房間裡東西該怎麼放指手畫腳吧,一樣的道理,你們的想法,你們的目標,是屬於你們的,艾瑞貝斯的正義和你的正義肯定也不一樣,但是也不代表其中一方是錯的,非黑即白的二元價值觀是最愚蠢的。」
「聽起來似乎很難的樣子…」
「曖昧不清的概念就是這樣,並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審判庭的目標就明確多了,只要能夠守護人類,其他的都無所謂。因此我們並不會在正義與邪惡的問題上糾結,更不會考慮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只要人類倖存,我們就成功了,而如果人類滅亡,那麼我們就失敗了,就這麼簡單。」
從某個角度來說,審判庭的激進風格也是源於此,一切唯結果論,而不是像聖騎士這樣,執著於什么正義,自由,哪怕最後成功了,也會懷疑自己的選擇和做法是否正確。而一旦對自己產生懷疑,那麼就會被邪神趁虛而入從而墮落。
所以艾瑞貝斯那種…端木槐覺得她已經沒救了。
不過艾蜜莉亞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這也是為什麼加入審判庭的眾人都能夠和睦相處的原因,目標相同,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不然光是為了「什麼是正義」而爭吵的話,怕是早就散了。
而現在,就算大家的想法,做法和接受程度不同,但是大目標一致,那麼其餘的就都是可以包容的小節。
「這似乎有些難懂…」
「總而言之,剩下的就只有多經歷了,只要記住,就算是紅色,粉紅色和紫紅色也是不同的,有人喜歡粉紅色,也有人喜歡紫紅色,但即便它們不同,也依舊屬於紅色…就是這樣。」
說道這裡,端木槐拍了拍艾蜜莉亞的腦袋。
「好了,我們回去吧。」
結果,當端木槐帶著艾蜜莉亞重新回到法師豪宅的大門口時,卻發現卡西姆和蘿夏猶豫不決的站在原地,一副不敢進去的樣子。
「怎麼了?」
「他們不敢進去。」
面對端木槐的詢問,奧姬絲皺了下眉頭,略顯不滿的開口說道。
「不敢進去?」
端木槐疑惑的望了一眼兩人,然後探頭伸入傳送門裡,接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的眼前出現的就是金黃色的哥特風格走廊,以及高大的穹頂與裝飾。
哦,說起來法師豪宅是會按照施法者的記憶呈現出他最放鬆的地方來著,會出現審判庭母艦的內部結構也很正常。畢竟平時端木槐沒事的時候,也只是待在母艦上不怎麼出門的。
「這不很正常嗎?有什麼問題嗎?」
端木槐收回腦袋,疑惑的看著卡西姆和蘿夏,而後者則顯得非常惶恐。
「不,那個…這樣的地方,不是我們可以進的吧,我和蘿夏就在野外露宿好了…」
「怕什麼,只是法師豪宅而已,要是你們不進去休息,要它幹嘛?」
「真,真的沒問題嗎?裡面的東西看起來都好貴重…」
「沒事,走吧走吧。」
端木槐搖了搖頭,接著再次踏入了法師豪宅,接著奧姬絲和艾蜜莉亞也跟了進來。
進入法師豪宅,看到眼前這華貴的景色,就連艾蜜莉亞也是大吃一驚。
「端木先生,難道您是王子嗎?」
喲呵,小姑娘很會說話啊,沒見過像這樣的白馬王子吧。看在你嘴這麼甜的份兒上,給你加一分好了。
「倒不是,這只是審判庭的景色而已。」
「這就是審判庭…」
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哥德式風格走廊與房間,艾蜜莉亞也是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現在有點兒明白為什麼卡西姆和蘿夏會徘徊不決了。這地方光是進來就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特別是光滑的地面乾淨的幾乎和鏡子一樣,以至於讓人擔心自己踩上去萬一弄髒了會不會賠錢…
費倫大陸上還有這樣的組織嗎?
雖然艾蜜莉亞也沒離開過北地,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讓她大為震撼,就連納什爾領主的城堡里也沒有這樣的氣魄,而且…艾蜜莉亞覺得,恐怕就算是國王的城堡,也做不到這麼豪華漂亮。
「總而言之,自己選喜歡的客房吧。」
端木槐隨口介紹了一下,接著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嗯,不得不說法師豪宅這個法術還真是厲害,完全再現了自己記憶里的審判庭母艦。話說回來,這應該算是一種幻術吧,畢竟法師豪宅作為一個法術,是不可能重現科技力量的才對…
從這個角度來看,魔法的確很不科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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