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關的守將,乃是楊任。
這人與死掉的楊昂一樣,同樣是漢中楊家的人。
只不過不是楊松的從弟,而是楊松的族叔。
陽平關外,立著營寨。
旌旗招展。
陳列的不少的兵馬。
陽關前,以及陽平關上面,有著不少因為戰爭而留下來的痕跡。
望著那迎風招展的『華』、『李』之類的旗幟,陽平關的守將楊任,那眼窩深陷的臉上,顯得更為疲憊,極為心累。
之前還沒有與這劉成所率領的兵馬交戰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手下的兵馬,還是很可以的。
依靠著陽平關這樣的險要所在,將劉成手下兵馬,給攔在外面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現在,與之交戰十來天之後,楊任心中的這些想法,早已經是有了極大的變化。
面對劉成部下的攻擊,他已經顯得很是吃力了。
再過上一些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攔住這些陳列在陽平關之前的人!
而這,還只是那劉成所派遣的偏師而已!
根本不是那劉成親自率兵所在!
僅僅是一路偏師,就這樣的難纏!
真不知道,那劉成劉克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恐怖人物!
這些事情根本不能想,一想,楊任心裏面就沉重的厲害。
為漢中的命運,感到著急和無力。
更為他們楊家的命運,感到無力。
蘇固那傢伙終於被殺死了。
漢中這裡,終於迎來了張魯,這樣一位沒有什麼根基的統治者。
自己的家族,終於獲得了大好的機會,可以抓住這樣的機會,開始騰飛了。
結果,這才剛剛開始,劉成這樣一個代表著天子,代表著很是殘暴的董卓的人,就帶著兵馬,極為強勢的過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會不心情沉重,會不為之擔心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一隊疾馳而來的漢中兵卒,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著這一隊兵卒,那慌慌張張的樣子,楊任的心,不由的為之一沉,眼皮跳個不停。
片刻之後,這隊跑得風塵僕僕的兵卒,來到了楊任的跟前。
並拿出張魯那裡發來的軍令這些東西。
楊任打開觀看。
這才看了沒多久,楊任的一張臉,就變得極為難看。
事情,比他想像還要糟!
「校、校尉,發生了什麼事?」
見到楊任終於將目光從軍令這些之上移開,邊上已經覺察到事情不妙的副將,遲疑著,開口詢問。
楊任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心中的低沉與緊張,並沒有因此而得到什麼緩解。
他咽下一口唾沫,開口說道:「南鄭關那裡,已經被賊人的中路大軍給攻破了!
副將楊昂身死」
聽到楊任這樣說,這副將的面色,也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這副將顯得艱難的出聲詢問,聲音乾澀。
「太守下了命令,讓我們立刻帶領兵馬,返回南鄭城,前往定軍山。
在定軍山那裡駐守。
準備死守南鄭城,和定軍山這兩個地方,依靠這兩個地方,將那劉成給熬走」
「真、真的能夠守住這兩個地方,將、將劉成的兵馬給都熬走嗎?」
副將望著楊任如此出聲說道。
聽到副將說出來的話,楊任一時間有些沉默。
是啊,真的能夠依靠著死守定軍山,和南鄭城,就將劉成的兵馬給熬走嗎?
如今,這劉成的兵馬,才到達戰場多長時間?
南鄭關這樣的險關,就已經被攻破了!
兵馬全部蜷縮到南鄭城和定軍山之後,等於是短時間之內,就將漢中絕大部分的地方,都給丟棄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僅僅依靠死守南鄭城和定軍山,就將得到漢中絕大部分土地的劉成給熬走,顯然是極為困難的!
或者是,都有些不現實了!
楊任深吸一口氣,然後出聲說道:「應該是能守住,能將之熬走的」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他顯得很沒有底氣
楊任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開始著手安排,從陽平關這裡撤軍的事情。
撤軍,可不是亂撤的,需要做的隱秘。
畢竟陽平關外,可是陳列著諸多強勁兵馬的。
一旦走漏風聲,做的比較明顯。
讓關外的那些兵馬,知道了自己等人,將要撤兵的消息,那這就不是撤兵了!
這撤兵,既極有可能會變成一場大潰敗!
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就會讓本就嚴峻的漢中形勢,變得雪上加霜!
所以,楊任做的十分隱秘。
也格外的小心。
哪怕是白天的時候,有著陽平關相阻隔,關外的人,不可能透過厚重又險峻的陽平關,看到關後發生的事情,他也一樣是沒有讓人離開。
他讓人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一直等到晚上了,才開始悄悄的撤軍
撤軍,進行的很是順利。
在他如此小心翼翼之下,並沒有驚動帶兵守在外面的華雄、李肅等人。
這樣的事情,令的楊任,長鬆了一口氣!
最難的一關過去了!
現在,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只需要加速行軍,儘可能快的趕到南鄭城,也就可以了。
雖然趕到南鄭城之後,依舊是困難重重,還有諸多困難要面對。
但,這一階段的目標和任務,算是完成了
「哐哐哐」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刻里,一陣兒刺耳的銅鑼聲,陡然響起。
與此同時,有齊聲吶喊響起。
「常山趙子龍,奉皇叔之命,率兵在此等候多時了!」
吶喊聲中,有兵甲碰撞之聲響起,淡淡的月光之下,影影綽綽的山林之中,也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人馬。
聽這動靜,只覺得到處都是敵人!
這陡然出現的變故,令的騎在馬上,心中剛鬆了一口氣的楊任,渾身猛的一震,大驚之下,差點就要從馬上栽下去!
不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還隱藏著一支劉成的兵馬!
這仗還怎麼打?
這根本就打不成啊!!
自己那族侄楊松,以及太守張魯所定出來的計劃,直接就被那劉皇叔給料定了!
並且還做出來了相應的安排。
前有不知道多少人的強敵,後面就是陽平關。
陽平關外面,同樣陳列著一支極其強大的敵對兵馬。
退都不敢往後退!
不然弄出來的動靜,一定會驚動到外面的那些人!
依照外面的華雄李肅等人,對戰機把握之准,必定不會放過!
前後夾擊的狀態,馬上就會形成!
那是真的死地!
腦子裡面飛速的想著這些事情,楊任很快就將事情給衡量了一個清楚。
今日,想要輕鬆過關,是不可能的了!
他在黑暗之中,狠狠的捶打了幾下的大腿。
而後高聲大喊:「我乃陽平關守將楊任!諸位兵卒莫要驚慌!
我之前就已經料定,這裡會有埋伏了!
前來埋伏之人,不過千餘人而已!
帶兵的將領什麼常山趙子龍,也不過是一個無名下將!
這等兵馬想要攔住我們,根本不可能!
諸位,隨我一起衝殺!
衝過了這一陣兒,前面就順暢了!
我們就能啊~!」
「錚!」
一聲弓弦震顫之聲在此時響起。
正騎在馬上,在那裡鼓起勇氣,出聲高喝,連蒙帶騙,妄想以這樣的辦法,讓手下兵卒鎮定。
從而好衝破前面阻攔的楊任,高喊的聲音,一下子,就變成了一聲極為慘烈的慘叫!
緊接著,就有『噗通』一聲的人墜地的聲音響起!
如此變故,一下子就讓許多人都驚呆了!
卻聽在這個時候,之前的那個聲音又起!
「我乃常山趙子龍!爾等主將不識好歹,已經被我射殺!
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莫非想要我將爾等盡數殺了不成?!」
趙雲射術還是非常不錯的。
三國之中,孔明裝神借東風之後,趙雲接著孔明乘船返回夏口。
徐盛奉周瑜之命,乘船順風追趕。
看看追上。
趙雲站在船上,逆風一箭射去,將其船帆上的繩索射斷,船帆落在水中。
船隻因此打橫,徐盛不能追趕。
想要做到這些,難度極大。
畢竟當時徐盛的船,以及趙雲乘坐的船,都在移動。
趙雲回身去射船帆上的繩索,又是逆風。
卻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箭將之射斷!
趙雲的射術之高明,由此可略見一斑!
這其實,也是關羽容易中箭,趙雲經常沖陣,卻不怎麼中箭的一個原因所在。
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精通射術的人,對弓箭這些很是了解。
躲閃起來,自然要容易。
有如此射術,在如今這種只有淡淡月光的夜色里,聽聲辨位,一箭將楊任給射死,也是說的過去的!
隨著趙雲的開弓射箭,一箭將楊任給射死,以及趙雲的出聲大喝。
剛剛因為楊任的咬牙怒吼,而稍稍穩定下來的局勢,以及這些兵卒們,鼓起來的勇氣,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個無影無蹤!
驚慌與恐懼的情緒,也隨之升起。
「爾等還不投降?!」
跟著趙雲一起過來的兵卒,隨著趙雲一起出聲大喝。
在這月色之下,擁有著極大的氣勢!
再加上,此時主將已死。
這些漢中兵馬,缺少主心骨。
許多人都已經是被嚇得要丟下手中武器投降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發。
月光之下,被截住的漢中兵卒之中,忽然間響起了一聲大喝。
「我乃副將鄭德!漢中兵卒,隨我衝殺,今番我等啊~!」
鄭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話,都變成了一聲極為悽厲的慘叫。
然後就回歸了平靜。
月光下,騎在戰馬之上的趙雲,一手握著弓,另外一隻手,再度抽出了一支羽箭,面上神情,沒有什麼變化。
目光平靜之中,又帶著一些冷冽的望著那些被攔截下來的陽平關兵卒。
稍稍的停頓一會兒之後,出聲喝道:「還有誰?!」
剛剛還顯得有些躁動的陽平關兵卒這裡,安靜一片,連一個敢吱聲的都沒有!
有了主將楊任,副將鄭德二人的前車之鑑,再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說上一些什麼!
「撲通」
這樣的寂靜,持續的片刻之後,武器落地的聲音響起。
有人抱頭蹲下,口中說道:「我願降~」
這人,並不是陽平關的兵卒,而是一個頭腦靈活的、隨著趙雲而來的屬下。
不過,這個時候,乃是黑夜之中,陽平關的兵卒們,又都被趙雲給震懾住了,哪裡會在意這些?
聽到有人帶了頭之後,立刻就有一大片的人跟進。
一時之間,兵刃墜地的聲音連綿不斷。
陽平關的兵卒,紛紛抱頭蹲在地上,表示投降。
持著弓的趙雲,讚賞的看了一眼,那個不遠處,已經重新撿起自己兵刃站起來的兵卒,然後開始下達命令。
讓手下的兵卒們動手,將這些陽平關的兵卒們給捆綁起來
「我怎麼覺得,這陽平關上,不怎麼對勁啊!」
陽平關外,華雄和李肅率領兵馬,立下的營寨那裡。
頂盔貫甲的華雄,手中握著三尖兩刃刀。
望著燃燒著一些火盆進行照明的陽平關關牆上,如此對李肅說道。
「你看那那些兵卒,這樣長的時間了,都不曾見到他們動彈。
你再看那火盆,有兩個明顯火焰都小了很多了,再過上一段兒時間,就要熄滅了,也不見有人過去添柴」
李肅聞言,也盯著陽平關仔細的觀看。
「確實如此!」
有了華雄的提點,李肅也很快就發現了這問題。
「是不是,是不是陽平關上的守軍,這個時候已經撤退了?」
華雄盯著陽平關,出聲向李肅如此詢問。
李肅聞言:「不太可能吧?
從這些人之前的表現之上看,可是要死守陽平關的。
陽平關後面,就是漢中腹心之地,他們怎麼可能會輕易棄守?」
「可若是其餘兩路兵馬,突破了南鄭關,或者是陰平橋頭呢?」
華雄將目光收回,望著李肅開口。
「這怎麼可能?!
三路大軍,咱們走的子午谷,距離最近,速度也是最快的。
其餘兩路人馬,也就皇叔這個時候,應該是到達了南鄭關。
南鄭關同樣極為險峻,易守難攻,皇叔那一路,怎麼可能會突破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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