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
「何必自欺欺人,你難看不出來?」
許林不再言語,他不知師姐為何要將這個呂寒念塞給自己當婢女,雖然她的模樣和師姐相比都不落下風。
「寒念,不必為我擔心。」
天剎命懸一線之際,其言辭竟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溫善:「且聽我言,關於那斷月窟的秘密。那是一處令人心悸之地,每一寸土地都仿佛被邪祟浸染,人心更是比夜色更深邃,更可怕。月五,那不過只是五大護法中最弱小的,真正令人聞風喪膽的,乃是窟中那些據說已踏入天玄境的無上強者。」
「我是西兆域的罪人,為了一點點能夠突破到半步天玄,我將居然敢和這群瘋子合作。
他們想要離開西兆域,就想用以整個西兆域人的性命去填上淵魔山脈,據說那裡面有能夠打通疆域節點的傳送大陣。」
「我當初派遣李猖狂出去就是為了和斷月窟的人匯合,你想必也已經見過了。」
天剎看向許林,眼中的情緒已經看不到。
許林點頭作為回應,當初的兩個畜生也是被他解決掉的。
天剎繼續娓娓道來:「昔日,斷月窟曾向我伸出橄欖枝,意圖引領我與天剎宗共赴他們的陣營,然我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這份誘惑。只是,我未曾預料到,他們的魔物勢力竟已悄然壯大到足以威脅我的地步。一枚看似不起眼的藥丸,卻擁有將人性徹底吞噬,讓人淪為瘋魔的可怕力量。」
「月五死了,那就會有月四、月三,甚至是那個從來未曾出現過的窟主,我萬死難辭其罪,只是簡單的死去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寒念,回望我這顛沛流離的一生,錯事如影隨形,數不勝數。然而,在這漫長而沉重的黑暗裡,我唯一感到一絲慰藉的,便是那日在命運的洪流中,我伸手拉住了你。這份善舉,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雖不起眼,卻照亮了我心底的一角。我深知,自己罪愆深重,靈魂早已被過往的陰霾浸染,不配享有為人父母的純淨與喜悅,於是,我將滿腔柔情,都傾注在了你身上,視你如珍寶,待你如親生。
可我心底,始終藏著一份隱憂。我怕,我這滿身的罪孽,會像沉重的枷鎖,不經意間便落在你的肩頭,讓你在人生的路上步履維艱。在這生命的尾聲,每一刻都顯得格外珍貴,我的心,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緊緊纏繞。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在這一切結束之前,能聽到你輕輕喚我一聲「母親」。這簡單的兩個字,對我而言,勝過世間萬語千言,是我此生最後的渴望,也是我最深的遺憾所在。
寒念,你能理解我這份複雜的心情嗎?讓我帶著這份溫暖的稱呼,安然離去,莫要讓我在另一個世界,還留有這份未了的心愿。」
許林很想出聲打斷,他並不認為天剎配得上現在這個結局。
可慕雲黎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緩緩地將頭靠在他的肩頭,這份不經意的依偎,讓許林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再也容不下其他雜念。
「宗娘孩兒寒念見過娘」
呂寒念淚水潸然而下,長久以來積聚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如決堤般傾瀉而出。
她再也無法遏制內心的波瀾,那聲久違而深情的「娘」,仿佛被歲月重重封鎖,此刻終於衝破枷鎖,迴響在心間,帶著多年未曾言說的痛楚與思念。
天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輕頷首,言辭間已染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虛弱:「寒念啊,娘親囑託你,要真心誠意地以許林為主,萬不可步我後塵,涉足那些陰詭狡詐之行。你可願意」
呂寒念微微頷首,於天剎的幽邃凝視之下,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整套拜主之禮,語態謙卑而誠摯:「卑職寒念,恭謹參見主人。」
「許公子,千錯萬錯,皆系我一人之身,可否請您高抬貴手,莫要讓這罪責累及了無辜的寒念?」
天剎的聲音中斷,她的身體也如被風凜冽的殘木般逐漸飄散。
許林靜靜地目送她漸行漸遠的身影,面上維持著一片淡然無波,內心深處卻悄然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那是一種微妙而複雜的情感,近乎於未能親自動手終結她生命的淡淡遺憾,如同夜幕下未及綻放便悄然凋零的火花,靜默而深邃。
垂眸之下,呂寒念跪伏的姿態映入眼帘,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難以置信這竟是昔日高傲清冷的寒念仙子。
她此刻屈身跪於一名男子之前,言辭間自稱奴婢,那份曾經的不可一世,如今卻化作了卑微與順從,世間之事,真是變幻莫測,令人感慨萬千。
許林無奈嘆氣,這就相當於三大仙子全部落入他的手心了。
「小師弟,何故唉聲嘆氣?如此一來,往後你的身旁豈不是時時皆有伴相隨了嗎?」
慕雲黎幽幽開口,可許林卻從她的話中感受到一點不對勁。
「師姐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給小師弟你交代一句。」
慕雲黎的眼神中閃爍著幾分躲閃,分明是一副藏著心事的模樣,讓人不由自主地揣測,她是否有著未曾言說的秘密。
「師姐,我心中著實困惑,您此舉究竟是何用意?為何突兀地要在我的身旁添置一位婢女呢?」
許林盯著慕雲黎,眼中似乎是在探究什麼
慕雲黎顯然不擅掩飾,聲音細若蚊蚋:「沒沒什麼要緊的,你無須掛懷。」
許林與慕雲黎相伴日久,對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早已熟稔於心,又怎會察覺不到她周身縈繞的那抹難以言喻的異樣。
「師姐,你騙不到我,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許林再一步逼問,慕雲黎開始有些慌亂,正要開始辯解之時一道聲音卻在此刻響起:
「小子,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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