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程雅倫獨坐在黑暗的臥室里,她的臉龐在幽暗中顯得若隱若現,窗外的月光悄然灑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手中的電話緊握在掌心裡,仿佛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程雅倫的手指在電話的按鍵上輕輕跳動,細微的咔嚓聲在寂靜的空氣中迴蕩,緊張地掃視四周後,她好似做出了什麼決定,撥動了電話。
幾秒鐘過後,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我說過幾次了,在加入華盛之前不要打這個電話!」
「章sir,我」程雅倫張開嘴,想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什麼?你見到鎮關西了?」
「.」
「說話!你那邊什麼情況?」
程雅倫深吸一口氣後,緩緩說:「見到了,而且我已經順利通過了他的面試,明天就可以去華盛任職董事長秘書一職。」
「這麼快?」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驚疑道:「鎮關西這人不應該這麼好說話才對,伱把與他見面發生的事全部匯報給我!」
程雅倫聽到後將其在阿廟家與鄭繼榮一起吃飯的事講了出來,只不過卻神差鬼使地隱去了在賭船上前後發生的事。
「不錯」,電話里的聲音滿意道:「有你表姐和姐夫的這層關係在,能這麼快的打入到敵人內部倒也合理。」
在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那邊的聲音接著嚴肅道:「程警官,如今整個港島的警察都想著早點抓到鎮關西的把柄,將他繩之於法,如果你能做到的話,你之前犯下的錯誤,警隊不僅可以既往不咎,還會給你記一大功!」
程雅倫聽完他的話後,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明明之前是因為他的指揮出錯才導致警員身亡任務失敗,可他卻理所當然的將所有責任都推卸給了自己,哪怕革職後,還以復員為條件,勸誘她去當臥底。
「我我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是必須!還有,發現了華盛集團所有涉黑證據後,一定要第一時間上報給我!你別忘了.」
電話里的聲音突然放低道:「只有我才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我知道了」,程雅倫說話一把掛斷,接著將手機猛地砸在床上,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當一個好警察而已,為什麼這麼難。
想到在警局時被上司誣陷,和幾小時前被她撞死的太子,程雅倫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在太子的臉撞在擋風玻璃上,她還處于震驚恐懼之時,身旁的那個男人只是簡單的讓她加速把車開走。
程雅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從了他的話,在之後她驚魂未定時,鄭繼榮不緊不慢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淡淡地讓電話里的人清理一下現場,然後又如同無事發生一般,笑眯眯地讓她轉道去夜總會。
這一切肯定都是他安排的!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樣,是識穿自己的身份了,還是說只是想讓她交個投名狀。
這時,她丟在床上的手機又再次響起,程雅倫走到床邊看到聯繫人後,抿了抿嘴唇摁下了接通鍵。
「老闆?」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現在嗎?好,我馬上就過來。」
缽蘭街皇冠夜總會內。
鄭繼榮將手機丟給到茶几上,朝一旁的阿翼等人說道:「待會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什麼人啊榮哥,聽聲音好像是女孩子啊。」左手笑眯眯地問道,這傢伙最近自從當上大浦領導人後,混的風生水起,滿臉都是春風得意的樣子。
當然,他自然也有得意的理由,所有和聯勝的領導人里,除了兩個話事人外,就數他的地盤最大,人口最多,雖然油水跟尖沙咀旺角這些地方不能比,但他現在有物業公司在大浦的分紅在,他每月撈的錢跟以往比起來翻了幾倍都不止。
「是女孩子,不過她身份有點不同,他是阿廟老婆的表妹,中午在他家吃了頓飯,想要進公司做我的秘書,但是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臥底?!」
察覺出關鍵詞的一幫人連忙正色起來,阿翼皺著眉頭說道:「廟哥性子那麼沉穩,不應該會推薦這種身份敏感的人進來啊?」
「這事不怪阿廟」,鄭繼榮搖頭道:「小篆大著肚子求他,他也是沒辦法,而且他本來已經準備代我拒絕了,只不過見面後,我答應了。」
看著眾人不解的目光,他笑道:「你們不覺得將一個警方臥底徹底培養成我們華盛的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額」
眾人聽到後面面相覷,他們實在是不明白這種關頭還主動去招惹警察幹嘛,不過既然老大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阿翼他們肯定是不敢多勸的。
一幫人圍著卡座喝了幾杯酒後,大廳前舞台上,一個女歌手在舞台上深情地演唱起來,磁性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在空氣中迴蕩。
阿翼掃了她一眼後,朝一旁的鄭繼榮問道:「榮哥,皮眼眉這次死了兒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老傢伙一大把年紀了就這麼一個獨生子,這次他們洪泰估計會有大動作。」
鄭繼榮聞言云淡風輕道:「這老東西給我下絆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以為他兒子憑什麼敢在我賭船上放肆?這次只要太子的命算是便宜他了,你們這段時間出門多帶點人。」
他接著對左手說道:「你那邊離新界最近,洪泰有什麼動作第一時間通知大家,記住,只要他們敢主動找麻煩,那就不要跟他們客氣,皮眼眉要是還不醒目的話,就送他下去跟太子蔣天生他們一起過這個年。」
「我明白了」,左手點頭答應下後,接著笑道:「其實老大你不用擔心他們,皮眼眉雖然是洪泰的龍頭,但整個社團也不是他一個人當家作主,他們的幾個堂主元老,每個資歷都不比皮眼眉差。」
「他們不會放任皮眼眉胡來的。」
「嗯,你們心裡有數就行。」
鄭繼榮接著舉起酒杯說道:「年後我要去趟海外,沒一兩個月估計回不來,到時港島這邊你們都給我照看好,遇到什麼難辦的事就去公司問吉米拿主意,清楚了嗎?」
「清楚了!」
夜總會外。
程雅倫將車交給代客泊車的小弟後,抬頭看了一眼頂上迷幻的霓虹招牌,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動盪不安的心情,臉上重新掛起明媚的笑容,款款走進大門。
光線昏暗,閃爍的燈光在牆上投射出迷人的色彩,舞台上,一名歌手正在演唱,聲音低沉而又動聽。
她進來本想直接問服務生鄭繼榮他們的包廂在哪,結果掃了一圈發現他們竟然就坐在大廳的卡座上,正氣氛熱烈地喝著酒欣賞著表演。
她走過去笑容滿面地問好道:「老闆我來了。」
鄭繼榮看到她後熱情道:「來的這麼快啊,過來坐這邊。」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等程雅倫坐下後,他接著朝她微笑地說道:「不要拘謹,這裡都是自己人。」
「你不認識他們嗎?」
在程雅倫的注視下,鄭繼榮指著周圍的人介紹道:「和聯勝旺角領導人鐵膽、觀塘大哥桑尼、還有油麻地和大浦的十二少、左手!」
「內個內個」,他指著阿翼說道:「尖沙咀扛把子洪仁就,也就是江湖上名頭很大的閻王翼,好威的。」
程雅倫聽到後笑容一僵,她還能不知道這幫人嗎,只是奇怪她一個秘書,鄭繼榮帶她過來認識他們做什麼,而且報的還不是這些人白道上分區總經理的身份。
「聽說過」,程雅倫舉起面前的酒杯微笑道:「我是鄭先生的秘書程雅倫,初次見面,我敬大家一杯。」說完便一口飲下杯里的洋酒。
見她這豪爽的樣子,在場眾人都對視一眼後,都似笑非笑地舉起面前的酒杯輕抿了一口。
鄭繼榮見她喝完酒捂著嘴輕咳的樣子,抬起手輕撫了兩下她的後背,溫聲道:「不用喝這麼快,他們都是好人,不會在意這些的。」
「我知道了老闆。」
程雅倫說完後,在她身旁的男人又突然開口道:「幾小時前被你撞死的那個傢伙,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
聽到這句話後,程雅倫心臟陡然一緊,她有些緊張地看向鄭繼榮問道:「怎.怎麼處理的?」
鄭繼榮微笑道:「這個你就不用多問了,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屍體的,而且附近幾乎沒有什麼攝像頭,唯一一個拍下當時場景的攝像頭也被我派人取來了備份,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被別人發現。」
「我」程雅倫聞言心灰意冷地不知道說些什麼,自己不僅臥底華盛的第一天就失手撞死了一個幫派龍頭的兒子,並且唯一的證據還在身旁這個自己臥底的男人手上
鄭繼榮看著她煞白的面孔,笑了笑後在她耳邊低聲道:「雅倫,以後開車得注意點,要是下次再撞死什麼人,老闆可就不會再保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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