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五里處,此處有一片小樹林,往日來往京城的販夫走卒都會在這裡歇腳。
因為建奴兵臨城下,周邊村莊遭到洗劫,小樹林也變得冷冷清清。
「唰!唰!唰!」
幾個跳躍,趙陽的身影出現在其中一棵大樹上。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暗號剛發出去,趙陽身邊就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影。
黑衣蒙面,身影矯健,一股股血腥味以眾人為中心散發而出。
趙陽頭也不回,隨口問道,「情況怎麼樣?」
最前方的一道黑衣人越眾而出,微微拱手,正是張大彪。
「公子,京城百里內都遭到了建奴禍害,大量村莊被屠,那些帶路的地主豪紳也被建奴洗劫了一些。」
「兄弟們到達之後,已經清除了四處掃蕩的建奴,共擊殺建奴一千二百一十三人,全部築為京觀,解救被擄掠百姓五萬人,多為老弱婦孺。」
「沒有青年男子。」
說到此處,張大彪聲音有了細微起伏。
「我們在亂葬溝發現了大量屍體,全是壯年男子,根據調查,他們是被當地富紳以招工為名招過去,最小的十四歲,最大的四十七歲,沒有一個活口。」
趙陽沉默,「那個富紳處理乾淨了嗎?」
「乾淨!」
「兄弟們傷亡怎麼樣?」
張大彪又恢復了冷漠,「一百三十位兄弟,無一傷亡。」
「留下三十個兄弟,一會兒朝廷會送來一批物資,讓他們組織一下,將這些物資分給剩下來的老百姓,其他人跟我回基地。」
......
大明朝廷,勤政殿。
崇禎放下奏摺,痛苦的趴在案桌上,輕輕抽搐,輕聲呢喃。
「兩京、山東、河南、河北蝗災,瘟疫橫行,天災人禍,十室九空,陝西李自成死灰復燃,糜爛數省,叛逆張獻忠反反覆覆,北面朵顏異動,東北皇太極攻勢猛烈。」
「朕堂堂一國之君,竟無一人可用,滿堂文武,竟無一救國之策。」
抽搐半晌,崇禎再次振作起來,批閱奏摺。
「大捷!大捷!」
「陛下,大捷啊!」
王承恩滿臉激動,跌跌撞撞的跑進勤政殿。
崇禎不為所動,這些年來,他已經聽過無數次大捷,每次大捷不是斬首數萬,就是收復多少領土,然而建奴越打越強,李自成越打越多,張獻忠地盤越打越大。
獎勵發下去很多,土地卻越來越少。
隨手合上奏摺,崇禎淡淡道:「說說吧,這次又斬首多少,是東北邊皇太極退了,還是西北邊李自成又逃竄了。」
「皇上,這次是真的,京城外的建奴,已經退了,您那位小舅子,打退了建奴,斬首五千餘,首級都在城外呢。」
「當真,將摺子呈上來。」崇禎一聽,一下子提起了興趣,戰場就在京城,誰還敢欺騙他,他倒想看看是什麼情況。
......
山西,幾支分散逃跑的清軍匯合到了一起。
清軍主將等了許久,見沒人再來,這才開始召集諸將來大帳議事。
「諸位,三個時辰過去了,瓜爾佳還沒有來,八成是被那殺神追上了,此時召集諸位,是想商量一下回去怎麼交代。」
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狠狠喝了口酒,粗聲粗氣的說道:「還能怎麼交代,如實交待便是。」
一個富態的甲喇額真拍了下桌子,「不可,此次皇上正在發動遼西大戰,之前曾叮囑我們不可擅自入關,否則明朝勤王大軍召集起來,會讓遼西戰場產生變數。」
「我等擅自入關已是違反了皇上的旨意,要是如實上報,只怕在座各位手下的部將也保不住。」
另一人也附和起來,「是啊是啊,出發之前大家都說好了的,無論出什麼情況都不能說出去。」
魁梧大漢不滿了,「老子的中軍損失殆盡,你們的損失小,當然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當初說好了大家擄點人口,增強部落實力,是你們貪戀京城繁華,一意孤行想劫掠京城。」
「現在,我沒有擄到人口不說,連麾下的部族也沒了。」
富態甲喇額真一臉頭疼的打斷魁梧大汗,「好了好了,我們派出去劫掠的人也沒有一個回來,大家都一樣。」
「大家都有損失,納拉和他的部族全沒了,完全隱瞞是瞞不住的,無謂的爭吵就不要繼續了。」
魁梧大漢急了,「哈哈,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
「夠了!」
主將狠狠拍了拍桌子,眼神沿著幾人轉了一圈。
「此事可大可小,處理不好,大家都要玩完,處理好了,大家還能更進一步。」
「我有一計,諸位可願意聽我一言?」
幾人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主將猶豫了一下,一臉肉疼的道:「納拉剩餘的部族全給中軍,納拉在族地的部落也全給中軍,如何?」
幾人點頭不語。
魁梧大漢瞅了瞅幾人,滿不情願的道:「就不能從他們手裡勻點給我?好吧,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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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將一拍手,將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好,現在,為了各位以後的好生活,你們必須聽我的。」
富態男子不滿,「那也要看看你的辦法怎麼樣?」
主將知道,自己機會只有這一次,如果不能說服他們,自己就會成為所有人的背鍋俠。
「好,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保持原狀,不得修整,那些被殺神斬斷的兵器鎧甲都翻來穿上,帶著的屍體必須保存好。」
「我們從來沒有劫掠京城,我們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領地。」
「只是一個明人突然闖入我們的領地,殺死了大量人口,我們不得不應戰,召集大軍圍堵。」
「這個明人實力強大,我們大軍完全不是對手,擔心此人發現皇上為遼西之戰做的準備,影響皇上遼西之戰,我們決定將此人引向大明境內。」
「明人耐力極強,奔行如馬,手持長刀,揮刀之間,發出約十米長的月牙刀光,刀光摧枯拉朽,觸之即死。」
「明人實力遠超我們估計,速度極快,即便我們不停的轉移,依舊產生了大量傷亡。」
「將其引到明人京城,為了擺脫此人,我們決定分散撤離。」
「納拉率領前軍逃亡,不幸被其追上,全軍覆沒。」
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主將看向幾人,「你們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魁梧漢子撓撓頭,「我門返回後,發現納拉部落男丁在之前被屠戮太多,納拉戰死,納拉部落無力維持生存,於是納拉部落請求併入我的部落。」
剩餘幾人又補充了幾點,這才最終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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