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牧神教的。」石毅平靜的說道。「牧神教教主於我有救命之恩,代掌教待我亦不薄。」
「我知道是代掌教讓你過來勸慰我的,石某在此多謝她的謝意,只是她錯意了,石某並非頹唐,只是在蟄伏。」
石毅目光閃爍。「還請道友回去轉告代掌教一聲,石某早已無恙。」
「你當真無恙?」十冠王冷笑。「倘若你以恢復, 便不應龜縮此地!」
「你並非蟄伏!而是在逃避!」
十冠王的怒斥生迴蕩在整個藏書樓中,餘音繞樑,直擊石毅心扉。
石毅嘆了口氣,看著十冠王,重瞳凝聚了又散,散了又凝聚,表情極為的複雜:「自我來到火國皇都之後, 石昊便再沒踏入過藏書樓。」
「我與他有大因果, 將來必有生死之戰,牧神教以願意收留石某,石某又怎能再給牧神教添麻煩。」
石毅道出了其中的緣由。
他不願外出,是因為火國皇都就那麼大,石昊與東方、魔女的關係又如此的緊密,出去若是碰上石昊,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而石毅留在藏書樓的消息,也早已傳到了石昊的耳朵里。
自從石毅來到牧神教,石昊便再也沒有踏入過藏書樓半步。
兩人心照不宣,都在刻意迴避著對面。
因為當二人見面之時,便是了解他們的因果之日,必有大戰爆發。
「天下那麼大!你的眼裡,便只有一個火國皇都麼?」十冠王又斥道。
石毅心頭微顫,重瞳驟縮。「這.....是代掌教與教主的意思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十冠王的意思很明顯了。
十冠王側目,不忍看向石毅。「我自己的意思!」
「你是個禍害, 石國因你覆滅, 我恐將來, 牧神教也會因你招惹上大禍。」
「最主要的,你的存在,會讓石昊與牧神教產生間隙。」
石毅沉默了許久,他低下頭,雙手來回摩挲著書封。
「你說的對。」石毅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更是顯得消沉了不少。
「勞煩道友照顧好紫陌,她是火國里唯一一個目睹上界罪行的見證者了。」
語罷,石毅的胸口突然浮現出熒光,有寶術光華燦燦,符文閃爍,一枚發光的骨於體表下若隱若現。
只是,思考片刻後,石毅便又散去光華。「這骨還是等他自己來取吧。」
石毅從荷包里取出一本青皮秘籍,交給了十冠王,囑咐道:「這是代掌教傳我的九重天開眼法,這些時日,我在此地研究的便是此法。」
「後融入了自己重瞳的理念,不知對牧神教有沒有幫助。」
「勞煩道友轉交給代掌教,權當感謝牧神教這些日子的收留了。」
石毅取出一把骨梳,將自己凌亂的頭髮再度整理整齊,又換了身黑袍。
他深吸一口氣,身姿挺拔,眸光再度恢復自信。
他是重瞳者,有著屬於自己的無敵信念,不能在世人面前露出頹唐的模樣!
即便離去,也要昂首挺胸!
出了藏書樓,石毅朝著遠處的牧神教總部深深地鞠了一躬,昂首闊步,離了火國皇都。
「你可覺得你錯了?」後方,十冠王高聲問道。
石毅停下腳步,回眸放聲大笑道:「錯了?」
「確實錯了!」
「昔年年幼,不知輕重緩急。」
「重瞳本是無敵路,何須再取他人骨!」
「等到因果了結之日,便是我重啟征途之時!」
石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十冠王的視野之中,爽朗的笑聲迴蕩在天地間,經久不散。
十冠王手裡握著石毅留下的青皮秘籍,目光複雜的看著石村方向。
牧神教總部,東方眼帘微垂,面無表情的看著桌上的圖紙。
待到徹底感覺不到石毅的蹤跡後,他抬起頭,看向遠處,喃喃自語:「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武鬥場內,石昊與火靈兒還有月禪三人正在研究著全新的靈能對遷橋。
他髮絲間,一座通體瑩白的骨質小塔突然發出聲音。「你便放任他走了,你與他的因果尚未結清。」
「我若想了結因果,又豈會等到現在還不出手?」石昊搖頭。
「眼下不是時候,大敵當前,牧神教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我若與石毅對戰,必然會使得牧神教生出裂痕與間隙。」
石昊從來都不是只知道與人切磋的愣頭青,他看事情要比很多人都要全面,雖然他的視野中,看到的沒有東方與柳神那麼多,但也能從他所知的信息中,推測出一些東西。
「可他此行離去,你的因果不知何時才能了結。」小塔說道。
「我能感覺得到,應當不遠了。」石昊皺眉,雖然石毅走了,但他還有一點疑惑,那便是為何是讓十冠王出來做這個惡人。
『是柳神授意的麼?』石昊不解,推測不出他們的想法。
群山萬壑間,山脈起伏延綿,有蒼松翠竹參天,日輝灑落,霞光四溢。
石毅離了火國,第一時間想要前往的,便是魔靈湖,因為魔靈湖的主人與他父親有密切的關係。
只是,一想到上界之人早已占據了各大神山異地,魔靈湖估計也不能倖免,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屹立,於大日之下,背對著太陽,身後有神火萬千,熠熠生輝,神異不凡。
「我等你許久了。」柳神素手一揮,籠罩了此方天地。
「前輩尊稱?」石毅心頭微顫,感受到來自柳神的恐怖氣息,不敢怠慢,合手作揖,恭敬道。
「他們都叫我柳神。」柳神輕聲,又道:「你已落下太多,跟不上世界的腳步,倘若與石昊一戰,即便你有重瞳與至尊骨加身,也必敗無疑。」
「儘管你的天資卓越,但僅僅如此,也難入仙域法眼。」
柳神的話如同針尖一般,刺向石毅,她每說一句話,石毅的表情便難看一分。
「倘若前輩等候在此是為了專門貶低我的,那前輩以如願以償,可否放行,在下還要前往別處。」石毅沉聲。
「你最大的敵人並非石昊,而是九天十地的長生世家。」柳神並未聽進石毅的話,自顧自地說道。「但你可知,長生世家此行下界的幕後主使,乃是仙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