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唐 第130章 遠通波斯
被人欺騙是一件很叫人惱怒的事情，尤其是對程處默這種人來說，他沒有選擇與對方繼續的廢話，當下便帶士兵沖了上去，本以為會有一場交鋒，出奇的是對方並沒有反抗，那些馬車旁的隨從想要擋在身前被他揮揮手硬給給攔了下去，只有肩頭上的雄鷹高高飛起，雙翼展動，瞬間變踏入天際之上化作一道小小的黑點，與此同時，男子臉上的震撼正在漸漸回歸平靜。
「說，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騙我們？」
程處默很憤怒，就在剛才，他還打算派幾名士兵親自送這些商隊一程，可沒想到是如此結果，虧他把對方當成自家人，人家卻是把他看作了傻子，將刀架在對方肩頭的同時似乎覺得也不解氣，又朝著腹部砸出了兩拳頭才肯罷休。
旁邊的李承乾幾人只是在靜靜的看著，如果不是蘇雲在，他們所有人怕是都沒法察覺，這的確不算什麼好事，不過他們也在好奇對方的身份，既然不是突厥人，為何還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難道也是因為懼怕大唐不成？
硬生生的吃了程處默兩拳，男子神色卻沒有過多的變化，他只是在盯著蘇雲，思稱片刻才用一種玩味的口氣說道：「既然這位軍士對一些動物如此清楚，不妨再猜猜如何？」
蘇雲將手插進口袋，搖了搖頭才緩聲道：「很抱歉，我不太喜歡玩猜謎遊戲，不過我想你的雄鷹應該是朝著北方飛去，那裡有個部落，還有一個美麗的女人，她叫做阿娜兒，我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她，當然，如果你的目的是想給她傳達某些信息那就很可惜了，因為她到不了，即便來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你把她怎麼樣了？」
隨著蘇雲的言語，男子雙眼逐漸瞪大，漸漸被驚慌與憤怒占據。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了奮力掙扎，只是又被程處默一拳砸到了臉上被他勒住，流了一些血出來，顯得很猙獰。
「不要激動，她還沒有事情，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認識她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說一些故事給我們聽？」蘇雲說著便走到了馬車旁邊，將一角的布片撩起，裡面是清一色的輕型皮甲和武器，難怪那個女人身為牧民部落卻囤積著大量的騎兵，原來都是通過交易手段得到的。
長孫沖幾人也看到了，不由得大吃一驚，只有那李承乾在思考著什麼，他也聯想到了那個部落之中。
「你到底是什麼人？」男子死死的盯著蘇雲問道。
「我？我就是一個大唐的醫師，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說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既然叫你碰上我了，那就是我們的緣分了，正好，我也想知道阿娜兒為何需要如此眾多的裝備，或許你可以在這方面為我解惑。」蘇雲轉過頭緩聲道。
「做夢，在見到她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男子目光閃動，乾脆閉上了雙眼。
蘇雲在嘆息，不是因為男子回答的剛烈，而是因為這些人永遠不知道處在多麼糟糕的形勢下面，他可以把人命看的很重要，可這些傢伙幾人手中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真以為他們會留情？
李承乾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男子的幾個隨從瞬間就被長刀抹開了脖頸，鮮血灑落，冰冷的屍體緊跟著便倒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蘇雲眼中沒有同情，自從見到過戰場上面的廝殺他的內心中便升起了一種名為『抗體』的東西，還曾記得第一次殺人時候的顫抖，心悸，再到現在的坦然，看到的太多了，稱為麻木也不為過，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就要承受什麼樣的結果，不然有些人總會把生活想像的很豐滿異常，他要做的不過是教對方認清現實。
「你瘋了！」男子大喊道。
「你錯了，他們是因你而死，是你瘋了才對，不妨告訴你，你回答不回答沒人會真的在意，就算你什麼都不說，那阿娜兒也會跟著雄鷹的腳步找過來，她會來為我解釋這一切，還是說，你覺得先死上一些人比較好？」蘇雲努力編寫了一個很完整的謊言，其實阿娜兒什麼都不會告訴他，那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從她的言語中就能流露出驕傲的態度，這種性格的人往往是不會屈服的。
「你想知道什麼？」男子這句話是一字一字咬出來的，說的很用力。
「這就對了，先說說你的名字好了，只要我們滿意，我保證，沒有人會死。」
蘇雲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忽然發現這種安慰似乎不合時宜，又改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那個女人罷了，真要拿什麼理由出來的話，不知道為李二驅逐國境威脅算不算呢？
「古泰。」
「恩...很好，那這些裝備的來源？」蘇雲繼續問道。
「是波斯國的匠師親手按照我們要求來打造的。」男子道。
蘇雲眯起眼，早就聽說這條貿易的大路很通暢，不過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阿娜兒竟然一路延伸到了波斯，這就更叫他好奇了，不遠萬里去尋求這些精甲，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先不說值不值得，單是捨近求遠就叫人不能理解。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那古泰才怒道：「大唐人不願意出售鎧甲與我們，而突厥人又只用那些濫造的裝備欺騙我們，只有變得更強，我們的部落才能有立足之地。」
蘇雲疑惑的望向李承乾，發現對方輕輕的點了點頭，內心竟是一陣無語，想不到在李二管理下的大唐是如此嚴格，這要是放眼後世，塞點錢也就搞定了，至於對方口中提到的那些突厥人，他就感到有些莞爾了，對方哪裡是不願意給他們，只是除了王室下的正規騎兵別人也得有新的裝備，這傢伙貌似有點一根筋的嫌疑啊。
「波斯人將這些賣給你們想來價格不會便宜吧？」蘇雲問道。
「十頭羊或者三匹好馬可以換到這樣的一身皮甲，那些武器則是另算。」古泰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些，面色很是痛苦。
聞言蘇雲頓時一怔，看來他以前做的那些生意都太善良了，什麼才叫掙錢，眼前就是例子啊，這些皮甲真要說起來根本稱不上極致，無非是樣式特別了一點，連上麵皮料子都不是完整的，居然也值這個價錢，那些波斯人也太瘋狂了吧。
他覺得自己被那阿娜兒給騙了，既然肯用這種代價去和波斯人做交易，他之前開出糧食價碼就不用多說了，那個女人完全是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給他看，想到這裡，蘇雲竟是有些自嘲的味道，自古紅顏多禍水，一點都不假。
「那你又是從何處來到的？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牧民吧？」
見到蘇雲深思，李承乾則是親自走了上來，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好奇這個問題，若是一個部落囤積幾百騎兵沒什麼大礙，但要是有其他國家對大唐虎視眈眈就麻煩了，他還不希望自己的父皇被某個勢利看作敵人。
「這個我不能說，你們就是把我們全殺了也沒用。」古泰搖頭道，面色很是堅定。
李承乾聞言頓時一怒，那傢伙問了這麼多問題你也都回答了，他好歹是太子，就上來問了一個偏偏還來勁頭了，想要將剩下的那些隨從一併殺了，蘇雲見狀卻是急忙給他拉了過來安撫一番，總殺人可不好，你是太子，得沉得住氣。
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乾脆一併給這傢伙捎上，還有的用，那些皮甲就當是戰利品了，還給安娜兒是沒有什麼希望了，對方的騎兵不也是被他們給扒了一個乾淨，正好軍中有些輔兵的裝備簡陋，等到回去就拿出來獎賞一番。
大軍繼續上路，有了馬車，眾人也懶得騎馬了，叫士兵將那些古泰那些人看管好，他們則是一股腦的全部鑽了進來，裡面足夠大，六個人進來一點都不擁擠，在毯子上還放置了一些茶壺，蘇雲先前說的就有些口渴，給自己斟上一杯，味道很淡，應該不是茶水，更像是一種加了糖的甜水，還挺不錯。
「蘇兄，你說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長孫沖跟在他後面也給自己灌下一口，轉而好奇的問道。
「不清楚，你也聽到了，那個傢伙可是誓死不從。」蘇雲搖頭道。
「會不會是對我大唐有所企圖？」李銘摸著下巴道。
「他們還沒那個能力，以這點人什麼都做不了，就是在花費幾年，兵馬也屈指可數，況且碰到了我們，註定沒了希望。」蘇雲搖頭道。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有些道理。」
李承乾聞言贊同的點點頭，他也清楚那個部落裡面的事情，現在正被他們的人所掌控，貌似還真一點威脅都沒有，搖搖頭，既然如此他還幹嘛上心。
就在眾人談論的時候，那程處默的鼾聲卻是呼呼作響，幾人轉過頭，赫然發現對方已經趁著這點功夫躺在一旁睡著了，不由得齊齊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