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言 第五十八章 頭疼

    三思居里，陸氏照顧曾詒安然睡下，回到了正房心氣卻依舊不平。

    一想到白天發生的事，陸氏就氣得胸口隱隱作痛。

    其中之一自然是曾詒的落水，還有就是徐嬤嬤對她的壓制。

    「大夫人，三小姐不是被樹叢刮破了衣袖嗎？您卻把溫家的儀哥兒捆了起來，這是為的哪般呀？這事我可不好向老太君交待，要不你親自去思存堂一趟說明原委？」

    徐嬤嬤短短的幾句話就把陸氏逼到了牆角。

    陸氏既不能否認曾詒不是被樹叢刮破衣袖，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編造溫熾儀的不是——徐老太君可是溫家的有力靠山！

    陸氏只能默默地忍了溫熾儀那口氣。

    陸氏想到這裡又咬了咬牙，徐嬤嬤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竟是那樣牙尖嘴利的人，還真是藏得夠深的，難怪上回能那麼快就清理掉一批中飽私囊的人。

    這件事認真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陸氏理虧在先，這口氣忍忍也就過了，最讓陸氏頭疼的是曾繁茂和史素蓮的事。

    陸氏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讓史素蓮得了逞。

    前天史素蓮半夜去外院送醒酒湯，陸氏就警惕著了，特意交待了珊瑚好好盯著史素蓮，不能再讓史素蓮踏出房門半步。

    史素蓮卻一直在鬧，珊瑚實在管不住，向陸氏報告了好幾回，陸氏也頭疼得厲害，便授意珊瑚適當地把史素蓮放出來活動活動。

    今天史素蓮又鬧了起來，說要去外院給大表哥送扇套。

    大冬天的送扇套……

    珊瑚勸了幾回都勸不住，想到今天三小姐辦了炙肉宴，大少爺肯定去了後園，史表小姐去了外院也只會撲個空，無奈之下便放了行。

    誰知道曾繁茂竟然從後園折返了回來，和史素蓮撞個正著。

    珊瑚當即就感覺不妙，立馬差了小丫鬟去內院找陸氏。

    等陸氏和李嬤嬤心驚膽戰地趕到歲寒居的時候，兩人已經衣衫零亂地滾到了一起……

    想到這裡，陸氏真是氣得腦仁都疼了！

    雖然兩人並沒有進行到夫妻之實那一步，可也差不離了，這樣一來，史素蓮還怎麼嫁人？！還有，這事也不知道瞞不瞞得住，萬一讓外人聽到一點風聲，她又要怎麼向吳家交待？！

    陸氏抬手扶往額頭，今天真是身心俱疲。

    李嬤嬤輕步走了進來，低聲向陸氏稟道：「大夫人，大爺已經到了外院，說今天先歇在書房。」

    陸氏一愣，愕然問道：「大爺要歇在外書房？！」

    陸氏還打算和曾慶平好好說說今天的事呢。

    李嬤嬤聲音越發低了，恭聲回道：「大爺說夜太深了，他進內院恐怕會打擾到三小姐。」

    曾慶平進來少不得會喧鬧一番，雖然曾詒沒有大礙，但還是小心為上，不要驚擾了的好。

    陸氏聞言便嘆了口氣，由李嬤嬤服侍著歇下了。

    曾慶平今天是下了衙後匆忙趕過來的，為的是明天的祭灶，但他只告了半日假，祭灶儀式結束還得趕回去，因為正式的封印還得等到除夕那天。

    第二天一早，曾諭看見膳桌上只擺了一碟麻瓜糖、一碟醬菜、一碟冷饅頭，一問之下才知道今天得要祭灶，不能開火吃熱食。

    曾諭穿越前自小生活在城市裡，家裡早就遺忘了祭灶這項傳統，小年的時候頂多吃頓年糕意思意思。

    曾諭好奇心大盛，立即開口說想要去看看是如何祭灶的。

    徐老太君笑咪咪地看著她，問道：「小安娘很想看嗎？」

    曾諭嗯嗯點頭，期待地看著徐老太君。

    徐老太君笑著向曾諭伸出了手，曾諭雙目大亮，跳下高背椅朝徐老太君靠了過去。

    徐老太君輕輕牽起了曾諭的小手，慈愛地看著她說道：「小安娘，我也想帶你去看看祭灶，但是儀式已經結束了啊！」

    哈？！

    曾諭圓睜著杏眼呆呆地看著徐老太君。

    她、她這是被曾祖母逗了嗎？！

    曾諭這一臉的呆萌相讓徐老太君哈哈大笑起來。

    「小安娘，天沒亮的時候祭灶儀式就結束了，你大伯伯現在估計正在你祖母那裡問安呢！」徐老太君伸出手想捏捏曾諭的小臉，半道又縮了回去，改為輕輕撫了撫曾諭發頂。

    曾諭終於反應了過來，自己也覺得挺可樂的，跟著徐老太君一起哈哈大笑，笑完又故意撅了嘴，向徐老太君說道：「曾祖母，您太壞了！我不跟您玩了！」

    徐老太君俯身在曾諭耳邊悄悄商量道：「小安娘，你原諒曾祖母，曾祖母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曾諭眼睛又不爭氣地亮了起來，歪了頭問道：「好吃的？」

    徐老太君假意噓了一聲，悄聲道：「小點聲，這事不能讓別人的知道！曾祖母等會兒帶你去吃熱乎乎的、香噴噴的好東西！」

    曾諭看了看桌上的冷饅頭，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連忙問道：「曾祖母，什麼時候才能去呀？」

    徐老太君神秘地一笑，說道：「不急，不急，到時候曾祖母會悄悄跟你說的。」

    居正堂里。

    因為曾慶平的到來，顧老夫人的頭疼終於暫時好了，精神矍鑠地坐在羅漢榻上和他說著話。

    曾慶平很是擔心顧老夫人的身體，擔憂地問道：「方怡說您的頭疼之症一直沒有緩解，安國公別莊有一位隨行的趙御醫，我明天下帖子請趙御醫過來給您瞧瞧吧？」

    顧老夫人瞥了一旁端坐的陸氏一眼，對曾慶平含笑搖了搖頭，說道：「你的一片孝心，娘都明白，那趙御醫還是算了吧，娘現在好著呢！再說了，那趙御醫連安國公世子的小兒之症都治不好，想來醫術也不如何，大老遠的別白費功夫了。」

    接著，顧老夫人又把曾慶平平日的衣食住行、衙門辦公通通問了一遍，一直到曾慶平忍不住提醒時候不早了，才放了曾慶平兩人去思存堂問安。

    曾繁茂幾人都沒有跟著來問安。

    因為陸氏已經下了嚴令禁足曾繁茂，為了掩人耳目，特地三兄弟一起禁了足，名目就是在後園沒有照顧好妹妹。

    而曾詒則是還沒好全，陸氏讓她再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只有他們夫妻二人來問安。

    在往東院去的路上，陸氏忍不住小聲嘲諷道：「大爺，您都年近不惑了，老夫人還是把您當小孩兒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