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齊心合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那個箱子拉上來。王小羊讓倆夥伴拉住繩索,他自己一頭扶著調準方向,將箱子慢慢移進山洞裡。
「現在該怎麼辦呢,姐?」水秀問。
「抬回去唄,這還用問?」閻玉不假思索的回答。
「還不知裡頭是些啥呢?」水秀一直擔心裏面不是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聽天由命唄!」閻玉很自信的說。
她斷定裡面肯定是食品,不是判斷,是感覺。就算不是可吃的食物也決不會是殺人的兇器,雖然說是一斤鐵和一斤棉花分不出孰輕孰重,但是面積大小不盡相同,而且感覺也不一樣。日本鬼子的軍需庫里除了殺人的兵品和人吃的食品,還能有什麼?再說了,如果沒有吃的東西,哪來的老鼠奔走呢?
四十斤重的箱子對三個年富力強的年輕人來說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他們實在太餓又太累了,營養不足,身體疲憊,因此才讓他們費盡氣力。水秀堅持要先打開看看,如不是吃的就扔了,或是重新讓表哥下去再弄一箱上來。閻玉不允,說:
「秀,聽我的沒錯,肯定是吃的東西。但是現在不能打開,原因是一旦打開忍不住就要想吃,吃下去收煞不住是會很危險的,我們的嗓子都冒火了你不知道嗎?有肉的包子不在褶上,你急什麼呀?」
水秀聽閻玉說得有理,也就不再執拗了。
就這樣休息一會走一會,他們到了目的地時已經快要天亮了。水秀顧不得喝幾口水便讓她表哥王小羊用他的燒火棍兒撬開了這個大木箱子。天哪,果不其然,是一大箱子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壓縮餅乾!仨青年高興得跳了起來,水秀歡聲道:
「姐,你算的真准!」
閻玉笑道:「我說了天無絕人之路嘛!」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頭回他們只往上吊了一箱,取得經驗之後,一次往上搬三箱五箱,慢慢再往回運。有些來不及搬運的東西,只好暫時寄放在豁口旁了,這裡有的是空餘場地而且也決不會有人向他們收取租金和保管費什麼的。這下好了,凡是日本鬼子的大倉庫里有的東西,他們也都有了一份。稍稍一盤點,大致分個類,閻玉他們的「小庫」里主要有:食品類:餅乾、牛肉乾、羊肉罐頭、豬肉罐頭、魚肉罐頭、各種水果罐頭以及白酒紅酒等。武器類:手槍一箱(十二支)、子彈無計、手擂兩箱、小刀數十把。用品類:棉衣棉被、軍裝鞋襪、毛巾、香皂肥皂、牙膏牙刷、臉盆水杯、甚至打火機、手電筒等等應有盡有了。
把門的鬼子只是像狗一樣專心致志地把他們的大門看好,至於庫內的「老鼠」,不在他們的管理範圍之內。戰爭時期天天進貨天天出貨,不可能時時清理倉庫,門衛和管理人員只不過填個出庫單入庫單草草了事罷了,等他們消停了醒過神來需要盤點的時候,真要到了那一天內衛們的厄運也就到了,不知有多少瀆職的庫管和倒楣的門衛腦袋換個地方哩?
閻玉看過一本書,說是有個阿拉伯青年面對藏寶的山崖,說一聲「芝麻開門吧」,藏寶大門便豁然洞開。現在他們,不用喊話,悄悄的幹活,所有物品盡收囊中。
閻玉宣布,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小羊,你會打槍嗎?」閒暇的時候閻玉抽空問。她指的是手槍,步槍機槍鬼子的雖然倉庫里都有,因為箱子太大又太重,他們暫時無法鼓搗上來。
「不太會,我爹我哥教我打的是土槍,不過道理差不多,我想我可以先試試。」王小羊說。
閻玉鼓勵說:「行,你現在就開始試驗,拆了裝,裝了拆,搞壞了也沒人找你賠。」
不出三天,王小羊終於把原理弄清楚了,不但能拆了而且還能裝上,就是熟練程度不夠速度慢些。閻玉很高興,說要王小羊教她和水秀打槍。
水秀膽小的病又犯了,從小過年過節鞭炮都不敢放的,聽後嘟囔道:「姐,學會打槍有啥用?窩在這破山洞裡,找誰報仇去呀?再說別讓鬼子聽見響聲?」
閻玉故弄玄虛道:「誰說沒地方去報仇,到時候山人必有出洞之法。再說了,南山到北山,相去幾十里,哪能會聽到響聲,況且洞裡本身又隔音。」
「姐,你又賣弄你的大學問了,你知道俺沒念過書,又不識字。」
「沒文化也要學呀,明天我就教你們倆學文化。」
「那紙和筆呢?」
「去鬼子那兒偷呀!」
王小羊腦子簡單沒有心思,聽說閻玉要教他們學文化,高興地說:
「姐,我跟你好好學,先前我們村里就沒有一個斷文識字的人呢!我們村裡的祖譜我都知道在那兒藏著哩!」
一不小心說起他們村,王小羊不由想起屈死的爹娘哥哥以及王家屲的全村人,沉默片刻,臉上落下幾滴淚水。
水秀見狀斥道:「沒出息,一個大男人還淌洗腳水?多殺幾個鬼子不是替你們全村人報了仇了嗎?」
閻玉應聲回道:「不學會打槍,用牙啃鬼子呀?」
水秀嘟起小嘴:「姐,人家又沒說不學打槍的嘛?」
學打槍談何容易?一把短槍少說也有二三斤,還要舉起來,手伸直,瞄準目標扣扳機。小伙子尚可,姑娘就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好多子彈不但沒有打准目標而且還差點打中腳面呢!如果是造槍造子彈的兵工廠的日本工人知道他們的產品落到這般結局,不知要傷心的自打耳光多少回哩!
閻玉雖然比起水秀來力氣上要欠缺些,但是她的決心和毅力要強於水秀許多,因而進步神速,百米開外點燈打蠟,百發百中。這還不算,不久她還學會了雙手打槍。兩把盒子槍在她手裡竟像兩隻乖巧的小鳥兒,說打哪兒就打那兒。
至於學手擂要簡單許多,拉開弦扔出去就是了。
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半年。
這天,倆女孩和一小伙吃了午飯正在有亮光的「廣場」上席地聊天,突然見有一物從天上漂然而下。王小羊驚覺地抄起武器,水秀也把時時不離手的匕首握在手中。閻玉擺擺手,示意他倆不可輕舉妄動。
說時遲那時快,也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一個身影落地,手裡還緊握著一根長長的繩子。
「你是什麼人?」王小羊亮起傢伙出面問話。
「我是什麼人?哈哈哈------」一串輕蔑的笑聲之後,來人厲聲道,「你們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