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羊和他兩位女戰友在這座日本人為他設置規化好的大庫房裡已經活動了三四年之多,他視此倉庫好比自家後院的小柴火房一般,何處是何物,軍需民品,養人的食物殺人的槍支。啥物危險,啥物安全,他統統如數家珍,一目了然。不過這次不同往常,洞子的那一頭,老家那裡千八百口子人正等著添飽肚子哩,其它貨物,武器彈藥等等雖然也重要,但此刻比起維持人生命的食物來說要遜色得多了。因此,孰輕孰重不用明言,三歲孩兒都清楚。
另外一點還是姐姐來時計劃得周到,帶來這位殺豬的管家,力大無窮,百十斤重的大木箱他「嗖、嗖、嗖」幾把就拽上來了。王小羊為下次著想,借著大老張的神力,多上了幾件貨,為的是下次就不再下洞底了。老張不解,還一個勁地誇讚王小羊搞上來的東西多,基本上是眼前的難題解決了。
貨物上齊之後,幾個人打開箱子歸籠了一下,共是二十大箱子麵粉,一箱子分四袋,每袋五十斤,合計四千斤。另有部分壓縮餅乾、牛肉乾、罐頭之類的食品。王小羊幾個分成幾批運送到主洞口,找地方碼放整齊。老張對手下那幾個搬運貨物的壯漢說:
「兄弟們,你們幾個每人一次背兩袋,合一百斤,爭取天亮之前再搞一個來回,腳底下放麻利點,明天晚上我請你們幾位喝酒啊?」
五位壯漢齊聲說:「大哥,這不算啥,天亮前三個來回都沒問題。」老張知道這是吹牛話,三個來回不可能。雖然他們有信心有力氣,但人不是馬,跑不了那麼快。
乘五位壯漢往家裡送麵粉的間隙,王小羊幾個從里往外搬其它貨物,盛中玉雖是不幹活,可他也有任務,就是看守貨物。看不看守有啥關係,這洞子裡怕是有幾百上千年都沒有進過人了,趕巧這會兒就有賊?
盛中玉眼瞅著水秀端莊秀麗的倩影,在洞子裡來往穿梭,活像一條魚兒,盛中玉看得心癢難耐,好不是滋味。當初在縣中學鬼子臨時設的那間牢舍那會兒,他和水秀都已經約好了,出了鬼子的牢門他倆就相好。他也是為了急著出去,不小心就上了鬼子渡邊的大當,把姐和北大山其餘幾位領導人的名字、性別、年齡等,說得清清楚楚。他還以為這事不重要,不就是個名姓嘛,能礙啥事?事後才知道這事還挺要緊的呢!鬼子了解了姐和小羊他們的年齡、性別、籍貫啦啥的,就可以為他們建檔案,到時候按圖索驥,一骨腦兒把他們全抓來。如果他不說,有可能到如今鬼子們對姐和王小羊、水秀的事還一頭霧水呢!小盛做了錯事,知道悔過,問題是錯已鑄成,生米成了熟飯,糧食成了莊稼。悔是可以悔,可是改是改不過來了。盛中玉想殺一百個鬼子來贖罪。殺來殺去他才明白,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殺一百個鬼子的難度太大,恐怕是還沒到一百的數上他就先讓鬼子「喀嚓」了。最後他放棄了單槍匹馬搞單幹的方式,他必須回歸部隊,以後每次上戰場,他比別人多出點力就行了。打那之後,他心裡有愧似的,見了水秀再也不敢開腔,有朝一日立了大功再說吧!
地道是打通了,至於它們是不是聯結禹王洞這也不重要,關鍵是有了這道出口鬼子對北大山是無法控制了。閻司令在地道打開的當夜便派人取回了一部分糧食。對此老道幾個納悶中透著不解,難道這丫頭在哪兒有她一個倉庫,倉庫里有米有面還有壓縮餅乾、牛羊肉罐頭。這些東西憑她閻玉的本事造是造不出來的,而且市場上也不見有賣的呀?老道幾次想張嘴問一問,但半道上又不得不把嘴合上。有些事牽涉到軍事秘密,該他知道的司令自會通知他,不該他知道的打聽也沒用。
閻玉是個聰明人,有些事不能包藏得太嚴實,他專門把老道一個人召來,向他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那個秘密山洞。未料到她的話音剛一落,老道立即大聲驚呼道:
「哎呀妹子,你說的那才是真正的禹王洞呀!」
「那你原先說的那個禹王洞呢!」閻玉雖有點激動,但是不解,不知此洞和彼洞的關係。
老道說:「三晉大地上素以洞多洞深而聞名,有的洞是天然形成,有些是人工打造。人工打造的洞怎可與天造地設洞的相比?所謂禹王洞,傳說是當年大禹王治水時,黃河有一部分從地下通過,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麼一條由北向南的黃河地下通道,就是現在的山洞。」
「道兄真是知識淵博啊,通曉天下事。」閻玉由衷的贊了一句。
「這算什麼本事,道聽途說罷了。」老道不僅是謙虛,他說的也是實情。走南闖北,見的人多,接觸的事多,因而消息肯定也多。想了想他又補充說,「有了這一條山洞,咱們可就如魚得水了,別說鬼子困不住我們,我們的勢力範圍也不局限於北大山了。不過妹子,當前最要緊的是,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除了必須參與的幾個人,其他一律嚴加保密。」
「你聽到什麼了,道兄?」閻玉聽老道話裡有話。
老道略一沉思,說:「我也只是懷疑,說不準。我不是和老和尚鐵雲山住一處嗎,有幾次我夜裡聽他說夢話,嘴裡嘰哩咕嚕。開頭我沒當回子事,後來久了我琢磨著不對,他不是胡言亂語,他說得是標準的日語。」
「你是說鐵大師懂日語?」
「我只是判斷他說得是日本話,至於說些什麼,我哪兒能聽懂啊?」
「這個好辦。」
「妹子,你的意思是?」
「咱不是有懂日語的專家嗎,讓他給聽聽。就是不知能不能趕上,夢話又不是別的想說就能說。」
「老鐵很規律,天天夜裡都說夢話,而且時間點特准,一到半夜子時時分就開始嘰哩咕嚕。」
「這就好辦了。」
「妹子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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