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玉他們去的地方就是當代道家最受寵尚的地方武當山,瘋婆婆臨坐化歸天之際曾把閻玉叫到跟前,面授機宜說:
「丫頭,你若入屠門,憑手頭這點小伎兩還遠遠不夠。倘若有機會你去武當山金頂轉運殿去找我的師弟盛九世,九世如果活著應該也有九十多歲了。世間萬事萬物皆是緣份,就像你我二人,八桿子打不著,到了兒又跑到這破山洞裡做起師徒來了,你說這不是緣淵又是何故?你若去時見得到見不到盛九世**師全是緣份,這也怪不得哪個。但你要成就一番事業必定要把自己打造成金鋼之身,一個羸弱女孩兒家,豆蔻年華,正是讀書識字的好時候,苦了你呀孩子。」
閻玉們一夥風餐露宿,飢食渴飲,還要躲避戰亂,遇鬼子儘可能不去招惹他們,以免延誤行程,耽擱了正事。沿途風火連連,饑民多有菜色,餓殍遍布四野,地荒人稀,中華大地一片瘡痍。倭賊犯境,國難當頭,非是天災而是**。小鬼子還奢談什麼大東亞共榮,無利不起早,日本人有哪麼好心腸?
武當山好高呀,不但是高,且險。爬到山頂再打問轉運殿,有人告訴他們盛九世老道長剛剛仙逝仨月。閻玉好沮喪啊,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這兒,未料到要找的人已經故去,這該如何是好、難道真是沒有緣份?正當左右為難之際,有山中道士悄悄告訴他們說有個年輕道友是盛老前輩的收山弟子,正要準備還俗下山,此人武功高強,山中無二人能比。這次下山是因為家中出了大事,一家大小共是十七口子,全部慘死在日本人手裡,道友至於說是此去料理後事還是別有它因就不得而知了。閻玉急問:
「這位道友下山多久了?」
「大約兩個多時辰。一般人趕不上,他速度極快,素有山中戴院長之稱。」
「道友長什麼模樣,穿著什麼衣裝?」
「道衣道袍,手拿一把破舊雨傘,背後是幾件換洗衣物。」
閻玉吩咐王小羊:「小羊你去追趕這位師兄,下山後往左面路上走。我和水秀往右邊路上尋人,找到找不到三日後在鴛鴦橋會面。」
小羊點點頭,奉命先去了。
三日後,三人在鴛鴦橋會面,互相搖搖頭,意思很清楚,大家都沒有攆上這個武功輕功極高的人。
這裡離金州很遠,而且是窮鄉辟壤的山裡,因而極少有鬼子到這兒來,在這樣的地方三人也沒必要裝扮成夫妻奴婢之類的了。走了這些日子忍飢挨餓、人困馬乏的,尋人不見莫非真如瘋婆婆所說,乃是無緣無份,既如此先找家旅店住下再說吧!閻玉和水秀登了一間,小羊一人住了個兩人間。到了晚間,來了一人。大家都是異鄉客,未免寒睻幾句。先來者問後來者哪裡來去哪裡,後來者答剛從附近來,要去很遠的金州城。王小羊一聽金州,立馬來了精神,說:
「哥哥,你也去金州啊?我們剛從金州來。」
「我是說金州不是荊州。」
「沒錯,我說的就是金州。」
「中國的荊州有好幾個,除了剛才講的,還有遼寧的錦州、甘肅的涇州,好多呢!」
「我也沒說劉備借的那個荊州啊!」
「這麼說你就是來自金州縣的客人了?」
「哪還有假?」
「一個縣城,那么小,竟然在此遇上熟人,難得呀!」後來者神情跟著激動起來。
王小羊嘆口氣說:「找的沒找著,不找的碰上了。」
「老兄你什麼意思,你要找什麼人?」
「我要找一個叫盛九世大師的徒弟。」
「盛師祖徒弟無數,不知你要找哪一個?」
「名字叫不上,外號有一個。」
「什麼外號?」
「戴院長。」
「天哪,這麼巧,我就是載院長!」
「這麼說你就是盛師爺的徒弟了?」
「徒弟不敢當,算是小輩徒孫吧!不知先生遠道而來找我有何事?」
王小羊歡喜道:「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戴院長且稍等,我還有兩個朋友,大家一併相商。」
閻玉和水秀聽說碰到了要找的人,自然也是歡喜異常,雙雙齊來小羊的房間,這才你一言我一語,細說端詳。
戴院長說:「我不姓戴,我姓盛,我是盛老道長的孫子,名叫盛中玉,至於說是嫡出還是庶出就說不清道不明了。金州縣伏虎山的瘋道婆乃是我奶奶,爺爺奶奶均是出家人遺下我父親和一片家業,住金州城外北大山鄉盛家莊。三年前鬼子進村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父母皆是善良的百姓,見村民遭此大難,一籌莫展,無力能助,經考慮再三,遂命我去武當山中尋爺爺盛九世,讓他老人家給我授些武功,要緊關頭能不能給鄉親們幫上點小忙也未可知。三月前祖父坐化歸天,前不久又有老家裡捎信說是半年前一家老小十七口人全遭鬼子殺害。走到鴛鴦橋我停了下來,登了這家旅館住下想對策,不是我貪生怕死不敢向前,而是我老虎吃天無處下爪,故人已經故去半年多了,再辦後事也是意義不大,為今之計就是多殺鬼子為親人報仇,今日碰上你們真是太好了。大家和鬼子都是不共戴天之人,好,為了復仇大事,我就再陪你們幾位三年,重回武當山。」
自此,殺鬼的閻王們不是潛心向道,而是專心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鳳凰涅磐,蝰蛇煉獄,春去秋來轉眼間又是三年,盛中玉和閻玉商量說:
「姐,功夫無盡頭,以後還可在實戰中鑽研磨鍊。想想鬼子還在我們家鄉的土地上做惡我就一肚子氣涌心頭,巴不得馬上下山去殺了這些惡魔狗雜種。姐,我們還是擇日下山去吧!」
閻玉說:「兄弟既然如此說,我也有同樣的想法。這回我想好了,此去不能老像跳蚤一樣跳來跳去,我們要建立自己的據點,位置我也想好了,就是北大山土匪老巢。前幾年盤據那兒的是杜正福,現在不知是什麼人在那兒占山為王。咱們去了先談,談不攏再說下一步。我們四人就是四隻大老虎,不怕他們地頭蛇,又不是我們欺負他們,中國的土地人人有份,只要打鬼子的人都是我們的朋友。」
中玉、小羊和水秀聽了都十分讚賞,說姐變得越來越象個大大的指揮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