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李玉琪的外婆訓斥了一頓,陳一博感覺很鬱悶,但又不能什麼,誰讓人家是長輩呢?可是奇怪的是,自己是第一次見她外婆,即便是因為孩子的事不喜歡他,那也不應該用那麼憎恨的眼光看著自己啊!
想起玉琪外婆的眼神,陳一博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欠了她幾輩子錢沒還一樣。
剛回到區,陳一博老遠就看到樓下聚集著一群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哀嘆一聲,「媽,您幹嘛要把今天出院的事告訴別人?」
「什麼別人,那都是你姑你姨你嬸的,自己家親戚。人家好心來看望,難不成我還隱瞞啊?」從剛剛在醫院被李玉琪外婆忽視時,陳一博他媽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兒子又帶著埋怨的語氣問她,便一股腦的把火都撒了出來。
陳一博扭頭瞟了他媽一眼,沒再話,緩緩將車開到樓下停好。
「回來了,回來了。看,那是一博的車。」
「一博啊,玉琪出院了?孩子,可要想開啊,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要孩子。」
「就是,現在三十多歲生孩子不稀奇,真不行啊,咱去做試管嬰兒,聽,可准了。」
「玉琪現在身體怎麼樣?真是受大罪了啊,最後還沒撈著孩子。」
「二姐,你什麼呢。一博啊,別聽你二姨瞎,你也知道她這人,直來直去的。」
「」
陳一博剛剛從駕駛座上下來,就被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圍著嘰嘰喳喳的個不停。他無奈的撇了撇嘴,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另一邊,他媽帶著李玉琪已經從後座走了出來,李玲月要送玉琪外婆,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七大姑八大姨看見李玉琪下來,正要上前詢問,突然看到她懷裡抱著類似嬰兒的包裹,一個個嚇得立刻停止了腳步。
「這,這怎麼還抱回來了?」
「是啊,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抱回家?」
「大姐,這死掉的孩子抱回家不吉利,特別還是胎死腹中的嬰兒,你不知道啊?」
陳一博他媽黑著個臉,看了眼李玉琪,低聲道:「我知道有什麼用,人家硬要抱回家,誰都攔不住,還」
「媽」
陳一博及時出聲阻止了他媽,示意她不要把玉琪的情況出來。
「大姑二姑,三姨四姨,玉琪剛動完手術沒幾天,不能在外面待,我先送她回家,就不招呼你們了啊。」
完,陳一博帶著李玉琪和孩子快速的走進了樓里,上了電梯,留下他媽和一幫親戚周旋。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
剛剛進了家門,陳一博還在換鞋,就突兀的聽到李玉琪的這句話。
換好鞋,陳一博轉身看著妻子,「玉琪,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難過,我也難過,因為這是我們倆的孩子。可是,難過有用嗎?難過孩子就能活過來嗎?不能。所以老婆,我們必須得振作,我們還有機會,還能再生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明白嗎?」
雖然面容憔悴,但李玉琪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並沒失了光彩。她看著陳一博,兩顆晶亮的淚珠順著臉頰滾了下來,「為什麼?連你都不相信我?你們都兒子死了,可是我明明能感覺到,他會動,會睜眼,會看我,這怎麼能是死呢?不信,你來看,他現在就睜開眼了。」
著,李玉琪便伸手掀開了懷裡的包被,露出了孩子的整張臉。
「咦?剛剛他還睜著眼呢,哦,一定是睡著了,剛出生的孩子最喜歡睡覺了。等他餓了再睜眼的時候,我會叫你看。」
陳一博無奈的搖了搖頭,扶著李玉琪向臥室走去,「你身體還沒恢復,先休息吧。」
「陳一博,你不要以為我瘋了,我沒瘋,我們的孩子真的還活著。」
「好,你沒瘋,我們的孩子也活著。」這句話的猶如喃喃低語,讓陳一博感覺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晚上,陳一博在書房的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時,才漸漸有了些睡意,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可是,沒過多久,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感覺書房的門被輕輕打開,接著,進來一個的身影,駐足在他身前,盯著他的臉一動也不動。
被盯的久了,陳一博感到身上陣陣發冷,他想緊緊身上的被子,卻感覺手腳好像被固定住似的,動也動不了他想睜開眼睛,但眼皮死沉死沉的,怎麼都睜不開。
陳一博慌了,他不喜歡這種桎梏的感覺,很累,很難受,就好像自己的靈魂被捆綁,難以掙脫一樣。但越是難以掙脫,他便越想掙脫,就這麼苦苦掙扎著,沒多久,陳一博身上便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層汗,隨之冷意消失,眼睛也睜開了。
他坐起身四下看了看,書房的門關的好好的,而房間裡面除了他也沒有第二個人。
我這是怎麼了?連番的做惡夢,感覺還都那麼逼真。
因為身上出了汗,睡衣都被侵透,陳一博便起身想去臥室拿套乾淨的換上。
剛走出臥室,陳一博就被嚇的心裡咯噔一下。
原來,客廳的沙發上此時正坐著一個人,黑暗中猛一看看到可不是被嚇一跳。
打開廊燈,見是李玲月,陳一博舒了口氣,「媽,您嚇我一跳,大半夜的您不睡覺,坐這幹嘛?」
「口渴,喝杯水,半夜三更的你又是幹什麼?」這話時,李玲月捧著水杯並沒抬頭,因此陳一博也沒發現她與平常不一樣的妝容。
「我出了身汗,想去臥室拿身衣服。」
著,陳一博便進了李玉琪的臥室去拿衣服。出來時,李玲月已經不在客廳了。看見旁邊廁所的燈亮著,陳一博沒作他想,關了廊燈就去書房接著睡了。
這一覺,陳一博一直睡到天亮,等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早上七四十了。
正要起床,電話響了,是妮婭打來的。猶豫了十幾秒,最終陳一博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餵。」
「一博,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久沒見你了?好想你啊,今晚到別墅來好不好?有驚喜給你。」國外留學回來的就是不一樣,話永遠是那麼直接。
「這不太好吧,我老婆剛出院。」
「她出院怎麼了,又不是沒人照顧?再,那孩子不是已經哎呀,人家是真想你嘛,難道你不想我?」
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陳一博的心裡便騰的升起了一把火。他眯了眯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出這句話,「好,今晚我去,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