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新也談戀愛了。
當他把這件事說給自己那不那麼可愛的弟弟——五條悟聽時,對方一口汽水噴了出來。
「啥?你說啥玩意兒,你做什麼了?」
「我戀愛了。」五條新也面無表情地拿出自己的帕子仔細擦了擦臉,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話,「另外,為什麼你不開『無限』?」
五條悟睜圓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理直氣壯且毫無愧疚之心地說:「那不是全都反彈到我自己身上了嗎?」
似乎被氣到了,五條新也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儘可能語氣平平地訴說事實。
「晚上沒被看不爽你的人套麻袋真的多虧了你的『無下限』術式。」
「就算是晚上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五條悟十分jk地比了兩個剪刀手,笑得很是得意,「要是你來套我麻袋,我會揍你的哦~」
五條新也:「」
算了。
是真的打不過這小子。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五條悟計較。
「你看著像是快氣死了。」
五條悟看不懂氣氛地說道。
「非常感謝悟大人有這份自知之明。」五條新也眼睛往上轉,非常陰陽怪氣地起伏著語調。
五條悟輕嘖了一聲,這傢伙陰陽他的時候就喜歡叫「悟大人」,瞬間給他一種回到五條家的既視感。
「哦,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我談戀愛了。」
「你什麼了?」
五條悟將手搭在耳朵上,作擴音狀,表情無辜極了,一點也看不出是故意的。
五條新也再次重複,「戀愛了,再聽不到的話,我要去借門口的大喇叭用一下了。」
「嘶——」五條悟像是才反應過來,狠狠吃驚了一把,「天吶,誰家的女孩兒會看上你這隻黑心的惡狼?倒大霉了吧!」
五條新也登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
說什麼呢!
他在自家弟弟眼裡到底什麼形象啊!
確實不是女孩兒。
五條悟還真是了解他呢!
明明他還什麼都沒說,這傢伙卻能直接透過現象看本質。
「是男的。」
五條悟:「!!!」
五條新也撇嘴吐槽,「你那副看『欺騙純情少年的人渣』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啊這年頭能被你騙到手的,那一定不是我認識的人。」五條悟咽下最後一口小蛋糕,口吻篤定。
「首先,我要強調一點,不是我對他下手的。」五條新也覺得他得為自己正名,「是那傢伙見色起意,很老套地對我一見鍾情了,他說想在一起,那我就順勢同意了。」
但是,那種命令人的語氣實在是太討厭了。
五條悟往後退了退,仔細打量起五條新也這張雌雄莫辨的臉。
對面和他年歲差不多的青年面容俊美,狹長的眼尾平滑,卻又微微上翹了幾分,凝眸看人時分外有攻擊性,但斂下眼睫時又恰好遮住了眸光過於深沉的鈷藍色眼睛,剛好及肩的黑色捲髮又襯得人皮膚白皙。
御三家向來出美人。
五條家自然不例外。
五條新也確實有讓人一見鍾情的資本。
「然後你就這麼同意了?」五條悟佯裝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膛,用一種老父親的語氣批評道,「我沒想到你是這種輕浮的人。」
五條新也忍無可忍地賞了自家弟弟一個大大的栗子,「再說我要告你造謠了,你好歹是個老師啊!能不能注意一點自己為人師表的形象。」
臭弟弟還是他熟悉的模樣。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
五條悟拉著下眼皮扮了一個鬼臉。
「所以,你為什麼會同意呢?」
先前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他可不覺得五條新也是這麼隨便的人。
不然早就找對象了,也不至於跟他一樣母胎solo到現在啊!
白髮咒術師吸溜著西瓜汁,示意五條新也講下去。
「因為」五條新也短暫地停頓了下,不太確定地說,「臉吧?」
一張好看的臉,能讓他稍稍忍耐一下男朋友的奇葩性格。
五條悟:「」
感情是半斤八兩唄!
都是見色起意,有什麼好說的。
「另外,他應該是你認識的人吧?」
五條悟挑了挑眉,「嗯哼?誰啊?說來聽聽?」
五條新也單手撐著右腮,金屬小叉子點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禪院直哉。」
「誰?」
「禪院直哉,悟,你要是聽不見,我可以幫幫你。」五條新也看向玻璃窗外邊,真的打算去把這家店的擴音設備借來用一下。
「禪院家的人啊!有點耳熟,應該在哪裡聽過。」
五條悟仔細腦海中回憶。
五條新也提醒道:「禪院家的小少爺,下一任家主繼承人。」
「哦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封建的小橘子啊!」五條悟恍然,他登時對五條新也的戀情來了興趣,「你們擱這玩羅密歐與朱麗葉嗎?這麼浪漫的嗎?」
御三家的關係本就微妙,互相牽制與平衡,卻又相互競爭,有任何一家勢弱,另外兩家都要上去踩一腳,但自從四百年江戶慶長時代,五條家和禪院家兩位家主在比試中同歸於盡後,兩家的關係可謂是勢同水火,說是世仇也是不為過的。
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談戀愛,可不就是咒術界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嗎?
「不對啊!禪院家的人怎麼也不可能同意的吧?」
禪院家需要的是能夠傳宗接代的嫡子。
他要是記得沒錯的話,禪院直哉可是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嫡子,雖然那點實力於他而言弱的不行就是了,但作為現任家主的小兒子,禪院直哉可是最有希望繼承家主之位的子嗣,怎麼也不可能和男人談戀愛的吧?
「他該不會只想跟你玩玩吧?」
對於這點,五條悟幾乎可以確定。
「完蛋了~新也,你要被拋棄了怎麼辦?」
五條新也:「為什麼你要用那種幸災樂禍的口吻說出來?你是巴不得我被甩了吧?」
五條悟笑得肆意,「呀呀呀,被你看出來了呢!」
「要是你肯走心掩飾,我也會假裝自己沒看出來啊!」
五條新也覺得自己要少跟五條悟見面,這小子怪氣人的。
可惡。
他要把五條悟的樣子做成迷你人偶娃娃,掛在門口,他一回家就能見到悟人偶向他招手的那種。
「至於你說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我想應該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他壓根就不覺得我是五條家的人。」五條新也咬著吸管。
或者說禪院直哉根本不在乎。
因為在那傢伙眼裡,他只是個沒什麼咒力的普通人罷了。
對於禪院家扭曲的三觀,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
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1]。
這樣的理念在禪院家盛行了幾百甚至上千年。
沒有咒力沒有術式的人在禪院家相當於螻蟻。
待遇自然也是最為低等的,只配跪在地上服侍血統和實力強大的人。
浸泡在這樣令人作嘔的環境中的禪院直哉,性格可好不到哪裡去。
五條悟不能理解。
「你的姓氏還不夠明顯嗎?」
「畢竟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我這一個啊!再說了,我都沒上咱家族譜,確實也不算是咒術界五條家的人,就算是深查,我的身份也只是五條新也而已,家裡開著一家專門做著女兒節雛人偶的小店,再普通不過了。」
五條新也笑得無辜。
那傢伙甚至直接認錯了他的性別呢!
五條悟瞧著堂哥這副輕鬆自在的神情,煩躁地抓了抓銀白色的髮絲,「啊真麻煩,要不我們倆互換一下身份吧?」
為什麼這傢伙能這麼自由自在啊!
「不要。」五條新也果斷拒絕,「我才不要當五條家主,麻煩死了。」
五條悟不以為然。
「你當家主也沒什麼關係吧?我都不介意!我們家那群老頭子也不會介意的,你可比我靠譜多了,也沒少幫我處理五條家的事。」
五條新也一字一頓地說:「我·介·意!」
「嘁。」某隻惡劣的貓又開始扯著嗓子叫嚷了,「沒有兄弟情了!傷透了我的心!」
五條新也輕聲說:「我好不容易離開了五條家的,當年的事謝謝你,悟。」
五條悟將腦袋撇向一邊,看著玻璃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啊都過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提起?咦——新也,你什麼時候是這種肉麻的人了?」
「」
五條新也馬上岔開話題,再跟五條悟繼續掰扯下去,就理不清了。
「你覺得我今天的打扮怎麼樣?」
「嗯」五條悟指腹抵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條新也,視線在兄長手腕處的銀色鐲子上短暫停留了一下,「其實,我想說很久了,你今天為什麼穿了一條裙子?」
還化了精緻的妝容。
要不是五條新也身上那件特殊的咒具,他差點沒認出來這是自家兄長。
「因為我等會兒要去約會啊!第一次去約會,還是要穿得鄭重一點的吧?」
五條悟:「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穿著裙子去約會?」
「哦——你是說這啊!」
五條新也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上翹的眼尾讓他看起來像只詭計多端的狐狸。
「禪院直哉那傢伙在見面的第一眼就把我認成了女生,正好我也看上他的臉,那就陪叛逆期雖遲但到的小少爺玩玩戀愛遊戲嘍!」
「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麼勾搭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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