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傳 第十章:飛夢

    第十章：飛夢

    今古奇觀，明帝名相，阿伊極其仰慕那些建功立業的歷史英雄，冥冥之中，一種勃勃雄心滾涌，吶喊聲響徹在內心，「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要稱王稱霸，傲視天下。」他一個人爬壩山最高峰，高聲朗誦毛主席的詩詞《沁園春·雪》，「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一種浩然英雄氣概盪氣迴腸，「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情懷，越演越烈，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雄心萌發，自然帶來了行動上的與眾不同。「菜鳥」逐「王道」，核裂變般地催促少年生發春秋夢想，並一步一個腳印地落實在行動上。

    十六虛歲小學畢業，人家藍秋雨已經上高中了。阿伊進入初中，左右環視了一下，自己的年齡是最大的，原本瘦矮的個子，不知不覺中，已經竄高不少，全班列隊，由往日的有排尾成了排頭兵，難怪被同學們稱之為「小大人」。掐指一算，初中和高中各需再上三年，畢業時自己就滿二十二歲了。羞辱，悲切，時不我待，紛雜的思緒糾結在心頭。他暗自發誓：「不行，我要跨越，必須在十八周歲前完成初高中課程。」

    「事在人為。只要你有恆心，老師給你當後盾。」離開小學母校，告別了與恩師朝夕相處的難得環境。但阿伊仍然三天兩頭往高嵐那裡跑，聆聽教誨，討教指點。她知道了阿伊的決心後，喜出望外地打氣鼓勁，並義不容辭給阿伊當起了課外輔導員。

    酷夏天，陽光如蘸了辣椒水，坦蕩蕩的街上沒有一塊陰涼地，整個壩下鎮像燒透了的磚窯，使人喘不過氣來。狗趴在地上吐出紅舌頭，騾馬的鼻孔張得特別大。躲在一顆槐樹下，仍紋風不動，熱得汗滴直冒。高嵐坐著馬扎子，手搖扇兒，一邊替阿伊扇風，一邊解讀文言文。阿伊非常專心地聽記著，白話翻譯著，背誦著，下意識地一把一把抹甩臉上的汗水，如饑似渴的樣子，似乎淡忘了時間概念和令人窒息的鬼熱天。

    清晨，數九寒天，冰封千里。整個世界成了只大冰箱，山冷得在顫抖，河凍得僵硬了，空氣也仿佛要凝固起來。高嵐和阿伊一如既往地比肩晨跑，出了鎮子，氣喘吁吁地向山坡跑去。

    「老師，您這一招真靈。早晨跑步，先出出汗，活動活動筋骨，再靜下心來看書，背東西，感覺賞心悅目，所學的知識就像喝水一般，咕咕地往心裡灌，記得牢牢的。可以說是增強體質、積蓄精力，明目聰心，一舉數德。」跑過了一個高崗，來到冰河岸畔，擦擦汗，伸伸腿，然後找一塊石板坐下來，師徒各就各位，開始晨讀。一個小時過去，阿伊站起身，向高嵐訴說晨跑的好處，別有感觸。

    與高嵐、張振天和雯兒有緣相逢相識，是少年阿伊不幸中的萬幸。他的人生道路，因為有了這三個人，讓他從「醜小鴨」涅槃成「白天鵝」，乃至實現王道樂土，一步登天，起著難以替代的催變效能。

    「抄襲，一定是抄襲！」一夜之間，阿伊成了議論的焦點。因為他的學科年級結業成績門門名列級部第一。同時，他還分別參加了初二和初三級部的結業測試，竟均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考試。同學們驚詫之餘，回憶考場上阿伊的舉止，誰也未發現有啥作弊之嫌。其中一位喊高嗓門嚷嚷，壓根不相信阿伊的成績是憑真本事考出來的。但成績擺在那裡，一個個男女同窗心中納悶，驚奇的睜大眼，疑惑的直搖頭，猜測不出其中奧秘。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阿伊悄然發生的脫胎換骨的蛻變，令人們大跌眼鏡。

    阿伊醜陋的相貌，多了一份內在的光鮮，溫文爾雅的氣質，內秀出一股高大上的優雅脫俗，讓人們不得不忽略了醜陋的外表，不再以貌取人。

    初一級部的任課老師們愕然，這位丑小子，不單單學習超眾，別具一格的記憶力尤為神乎，儘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成績仍直線上升，不服不行。豈不知，初一的課程，阿伊只用了四個月的時間，就提前自學完畢，在高嵐一對一的精心輔導下。因此，他不需要再按部就班地聽課，偶爾走進教室，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家長管教不肖之子，往往一邊打逃學孩子的屁股，一邊抬出阿伊來說事，「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不學好！如果有楚伊的能耐，不到學校聽課照常科科第一，你天天曬大鞋，我也不會說個不字。」

    班裡的女生，不，包括校花在內，開始萌情，渴望著接近這名昔日的醜小鴨，對其崇拜得五體投地，甚至成了心目中的偶像，十分願意聽其悅耳的說話聲，極為關注其扣人心弦的一舉一動，芳心早已為之洞開。

    「別惦記了，人家阿伊早有心上人了，聽說是一名擺小地攤的女子。從他看異性的眼神，不難看出，再漂亮的美女都視若無睹，根本不入法眼。」單相思的女生們惺惺相惜，然而偏愛阿伊的這塊心病揮之不去，越得不到越加深了愛慕的欲壑，難以自拔。

    至於鳳凰涅槃的奧秘，連阿伊自己也說不清楚。其感到一切的一切，仿佛一成不變，沒有啥異樣的地方，唯一別來之舉，就是迷上了高嵐，黏糊上葫蘆爺孫倆，跟屁蟲似的不離左右，要麼擺地攤賣葫蘆，要麼游山逛水，跑步晨練晨讀，或是品品長蕭，彈彈鋼琴，唱唱歌，或是與小雯一起啃一本發了黃的舊書，爺爺偶爾指指點點，說些江湖長短的老掉牙話，似懂非懂，神神秘秘，一時半霎摸不著頭腦…..四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在與高嵐和爺孫倆的相處中，獲得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渾然不覺地一下子就心明眼亮起來，還有那神助一般的毅力和聰慧。

    跳級再跳級，不滿十八周歲，阿伊當真讀完了初高中課程，順利拿到了畢業證。

    一天晚上，從高嵐家出來，阿伊醉暈暈，頭腦有點發脹，一種悵然若失感覺滋生在心頭。高嵐結婚了，阿伊拿到高中畢業文憑不到一個月，她步入了婚姻殿堂。躲著高嵐，不去參加婚禮，阿伊一個人失意地追尋與高嵐一起走過的山路、河岸，就座的樹蔭下…..直到蜜月後，高嵐托人給他捎話，「晚上設便宴，務必前來一聚。」阿伊推脫不掉，只好登門拜訪。新房裡，擺著一桌豐富的菜餚，只有高嵐一個人在家等候。「恭賀新禧！」喜酒一杯又一杯，酒不醉人人自醉，阿伊喝高。高嵐打來一盆涼水，替阿伊洗去臉上的殘渣余垢，唉聲嘆氣，「你心裡想啥，我懂。我比你大十二歲，我們倆可能嗎？我就是一百個樂意，有什麼用？這不叫愛你，而是害你。」阿伊一聽，傷心地哭了，鼻涕一把淚一把，「老師，您是這麼漂亮，溫柔，聰慧，我知道自己不配，但我心裡只有您，做夢也想著永永遠遠和您在一起。」高嵐動情地把阿伊攬在懷裡，淚濕沾襟，「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我更愛你，恨不能……你早就走進了我的心海，印在骨髓里，我已經容不下別的男人……」哭著，說著，師徒第一次真真實實地道出了珍藏於心的兒女情長，第一次突破了師生羈絆，第一次情不自禁地衝垮了男女授受不親的堤壩…..心心相印，有節制地自然流露……

    一個星辰夜晚，阿伊走進張振天的住所，在雯兒的攛掇下，小酌幾杯。一邊談古論今，商說繼承事宜，一邊飲酒把歡，不知不覺到了深夜，阿伊留宿，老少三人睡在一個炕上，爺爺在中間，阿伊和雯兒分別躺在兩側。

    月光夜，回味著往事，阿伊似夢非夢，久久難以平息心潮……飛呀飛，飛夢起來……在金葫蘆的遙指下，他和雯兒穿越時光隧道，飛向了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