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眾人看著阿琅漸漸走進,除去翠綠的衣裳,還有陽光照耀下,滿身的金光。筆硯閣 m.biyange.com
婉妤一臉欣喜,抬腳就要去迎阿琅,似又想起什麼,回頭,端正了神色,誠懇道,
「你們這些促狹鬼,等會可別作怪,有事沖我來就行,今日隨你們捉弄,灌醉了算我輸。」
眾閨秀紛紛摩拳擦掌,想法子要灌醉婉妤,可對阿琅,卻也更加的好奇。
那邊,阿琅好像一隻會行走的閃光金器,淡定自若地,慢慢地朝亭子走來。
韓明珠眨巴著眼睛,也不知是被阿琅身上的金光給閃著了眼還是看不下去,側頭問婉妤,
「這一身衣裳首飾誰給她挑的?」
婉妤攜著她的手,狀若炫耀,「姐姐還沒歸家,祖母想著她流落在外多年,把壓箱底的蜀地錦緞拿出來給她做了衣裳。」
「回來後,祖母一見著姐姐,就喜歡的跟什麼似的,把娘娘賞賜的首飾都給她用啦……」
她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沒想到姐姐全都用上了,不過,我姐姐就是我姐姐,不管怎樣都是最美的,不信你看……」
婉妤一臉與有榮焉。
皇后娘娘的賞賜可是難得的很,沒想到這位飛回金窩的麻雀一用就是整套。
雖說算不得什麼大事,眾人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仿佛是被個鄉下丫頭比下去似得。
閨秀都是有修養的閨秀,做不出小家子模樣,還得跟著笑,跟著看。
只那目光頗有意味,看著看著,眾人的眼神卻變了,隨著阿琅的越走越近,那飄逸的裙裾隨著腳步前進揚起又落下,又輕輕地揚起。
遠遠看著翠綠灼人,近了看,卻是青春逼人,仿佛整個江南的杏花春雨在這一刻朝著眾人撲面而來。
還有那好像誇張的首飾,這會卻是巧妙乖巧地呆在各自的位置。
只見她步伐悠閒適意,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韻律在其中。
「阿琅見過各位。」
聲音清脆悅耳,含著讓人愉悅的親近之意。
不是說腰若水桶嗎?
不是說醜陋粗鄙嗎?
不是說村姑就是村姑嗎?
哪個村姑會如此的鮮靈妍麗,如同三月里落在花枝上的第一縷春,光。照得人眼前一亮?
可是,沒等閨秀們回過神來,就有婆子從水橋那邊匆匆跑來,
「七姑娘,老太太使人來喚,說是韓國公夫人上門了,讓你過去呢。」
婆子撇撇嘴,「七姑娘,國公夫人還說要見新來的那位,奴婢還要去那邊報信。」
說完,拔腳就要跑,只剛抬腳,就好像被高手點了穴一樣,呆立在那裡。
面前一個姑娘正對她盈盈而笑呢。
婆子一個激靈,想到剛剛自己滿滿嫌棄的語氣,「六……六姑娘……」
「嬤嬤,不用你貴腳去那邊報信了,驚喜的傻了嗎?」阿琅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
阿琅唇角微翹,又朝眾閨秀眨眨眼,有些疑惑,「我剛歸家,見識淺薄的很,只是有長輩上門,各位不用去見禮嗎?」
她的雙目直直地看著眾人,一雙黛眉輕輕一挑,在別人看來,似乎是訝異,但是在婉妤的眼裡,儘是戲謔和嘲弄。
婉妤籠在袖裡的手捏了捏拳,跨了兩步,挽住阿琅的手,
「自然是要的,這不是乍然見到姐姐,都被驚呆了麼。」
說完,她揚唇一笑,「我說的對不對?我的姐姐美不美?」
眾閨秀暈暈乎乎的跟在兩人身後,到底是哪個嚼舌根的傢伙說侯府六姑娘腰若水桶,粗鄙醜陋的?
只覺得臉頰仿佛被抽得腫了起來,如果這樣是鄉下出來的,那她們豈不是從土裡鑽出來的?
走了一路,閨秀們想了一路,只想去抽打那個傳謠言的人。
前頭,不僅僅是韓。國公夫人,還有好些個郡主王妃也是一同上門了。
眾人實在是對這位新姑娘太好奇了。
婉妤挽著阿琅的手進門時,眾人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整個廳中人人呆愣。
不是說是鄉下長大的嗎?怎麼沒有早前想的村姑模樣,反而生得這樣靈秀明麗?
這讓跟在阿琅她們身後進去的閨秀們心情愉悅了,從土裡鑽出來的,不是只有她們呢。
老太太作為主人,回神,皺眉,「你怎麼現在才來?」
看到阿琅的樣子,老太太心裡就起了一團火,惱怒越聚越多,語氣生硬。
還有她身上那些首飾,給她用,是讓她全部用上嗎?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全無教養。
故意的,這是故意給她難堪呢,故意要惹她發脾氣訓斥她,好讓自己丟臉。
婉妤立刻上前給阿琅解圍,「祖母,不怨姐姐,剛剛是孫女使人去叫了姐姐見各位姐妹呢。」
婉妤這樣說了,老太太自然不好發作,虎著臉吩咐,「還不給各位貴人見禮?」
說完,一眼沒看阿琅,笑著和她身邊的一位婦人說話,更沒派人給阿琅引薦了。
廳內眾人的目光看似聚集在老太太和她身邊的婦人身上,眼角餘光卻帶著幾乎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阿琅身上。
「阿琅,來,上次在船上,我身子不太好,怕過了病氣,離得遠,沒看清,讓我看看,小姑娘生得真好。」
老太太身邊的婦人和藹地朝阿琅招手,這位正是阿琅在船上見過的韓,國公府陳夫人。
「哪裡生得好,鄉下長大的,又沒讀書識字,就是個粗丫頭。」老太太接了一句。
「哎,也是沒辦法,誰能想到,我那媳婦生個孩子都能把孩子丟了,只可憐這丫頭了。」
「以後再慢慢教吧。」老太太一臉無奈。
陳夫人拉著走上前的阿琅,笑道,「你和七姑娘站一起去,我好好看看你們。」
婉妤臉上笑容一僵,倒不是說她怕和阿琅比較,而是陳夫人的語氣……
這樣的比較,讓婉妤不舒服。
不過,她不等阿琅走過來,先走到陳夫人跟前。
兩人一樣的衣裳,分開來看,一個是清麗脫俗,仿若初綻的玉蘭,一個是三月早春的春,光,讓人平添許多歡喜。
只是,還有一句話叫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婉妤美則美,卻看起來單薄。
阿琅看起來黑一些,卻不是黑的骯髒,滿身都是生機和活力,讓人看著舒服。
靜靜等待看戲的眾位貴婦頓時覺得尷尬了。
婉妤看起來比阿琅氣質好,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大的孩子,身上還帶著一股消瘦的書卷氣,唯一的缺憾就是……太單薄了。
而新來的這位姑娘,眾位貴婦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她不好。
老太太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
她讓兩人穿一樣的衣裳,就是為了讓眾人看一眼高下,同時也為了讓阿琅知道。
什麼才叫千金小姐,侯門養出來的貴女不是她那莫名其妙的村女能比的。
她把那套皇后娘娘的首飾給了阿琅,也沒派人幫她梳妝打扮,就是為了讓大家看到她粗俗貪婪的一面。
一個麻雀,翻身成了鳳凰,就露出貪婪,自私,愛財的嘴臉,哪裡比得上知書達理的婉妤?
更別說今日上門的貴婦都是什麼人?單單一個韓。國公夫人就能讓婉妤和七皇子的婚事變得更順暢。
結果,卻是這樣的結果。
老太太頭突突地跳著,忽然,她盯著阿琅身上的首飾,手指顫抖著,
「你這個孽障哦,你怎麼敢這樣糟蹋皇后娘娘賞賜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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