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045時年知道,這個問題早晚跳不過。
若他彼時在警局,看見他們同車而來,他登時就會失卻冷靜。所以方才就算是他來詢問皇甫華章,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情緒就能比小衣更穩定。
這個細節她還不至於考慮不到。所以……
時年慧黠一笑:「我之所以上他的車,自然是知道你不在警局啊。如果你在的話,那我怎麼會上他的車?我自己的薪水就算買不起勞斯萊斯,出租車的費用我還是付得起的。」
所以她也不過只是順水推舟而已。皇甫華在找機會接近她,她何嘗不想趁機也與皇甫華章多多相處,多一點可以觀察他的機會?
湯燕卿聽得又是笑,又是微微咬牙斛。
「如此說來,今天的大贏家不是我,也不是皇甫華章,反倒是你,嗯?」
時年展顏微笑,「難道不是麼?」
窗子那邊的燈光漫過來,照亮他們身邊的幽暗,而她在他眼前笑靨如花,他目光乜斜,卻滿是寵溺……這樣光線強度的微微轉換,不知怎地,叫兩人都有些微微喘息。
時年感覺到不妙,想轉身逃去,卻已經晚了。他仗著身高臂長,伸手便將她撈住,順勢轉身將她壓在玻璃窗上。
身邊的幽暗與窗子對面漫過來的光線在掙扎纏鬥,他雙手托住她的面頰,目光也與她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他要吻她,她知道。
可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落下唇來,他只是捧著她的面頰,深深地凝望她。在這若明若暗的光線里,在這略微狹窄的空間裡,他的情緒卻空前地高漲,他讓她身子的每一寸都能感知他的膨脹。
他滿溢而來的情感,充盈起每一根神經,灌滿每一個細胞,然後匯集進血液,低吼著沖向全身每一個臟器。
那種囂然而至的觸感,讓她在他身子下不自覺地顫抖。
無法抗拒;
更——不想抗拒。
她無法承受他火焰一般燃燒起來的目光,悄然閉上了眼睛。氣息急促之下,她下意識櫻唇微啟。
本來只是為了幫助呼吸,可是她的情態在他眼中全然是——羞澀的邀請。
他一聲低低嘶吼,雙手托緊了她的面頰,深深吻了下去。
身子情不自禁在她身上,隨著她的曲線,恣意滑動……
儘管隔著衣料,儘管她的衣衫樣式原本保守,可是她的每一寸曲線卻都柔滑地與他貼合在一起,讓他能順利沿著她的玲瓏恣意廝磨……
如果說在圖書館那次還是意外,還是背向;而這一次他是全然囂張的主動襲擾,更是全然的——正面。
時年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頓時無法呼吸,總要逃開他的唇瓣,想要多吸一點空氣。可是他怎麼可能放她逃開,於是不過半秒,他便又急切纏來。
一門之隔,外頭就是警局裡的人聲鼎沸。而門內……
是兩團火焰糾結在一起,無法抑制地燃燒。
湯燕卿一手忍不住地向下滑去……
時年低低啜泣:「別,求你。」
舊日記憶,轟然而來。
曾經他每一次情不自禁的碰觸,她都是這樣泫然若泣,低低懇求。
他無法說話,便只能用加倍的溫柔,幫她放鬆警惕,幫她——接納他所有的疼惜。
那記憶,那記憶在這個時候來,只會將他更是逼瘋。
他只有大口大口呼吸,驟然鬆開她,向後退開,靠在牆壁上。
「好了,好了……」他忍耐著自己的翻湧,凝眸望她:「我停下,你別哭,啊,乖。」
燈光從大玻璃窗漫過來,映在他面上,時年看見他雙頰染紅,雙眼如醉。
時年心下也說不清是怎樣的感觸,她便連忙背轉過身,用力擦乾眼角。
方才那一刻,她幾乎不想推開他,她幾乎……也想做同樣的事。
她這是怎麼了?瘋了麼?
湯燕卿知道她在彆扭,她還被困在記憶的迷宮裡,於是他深吸幾口氣後便重新走上來,從後面輕輕去吻她的長髮:「好了我的小姑娘。我不強迫你,我等你……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你一定會敞開心接納我,相信我。」
時年已經很小心了,可是兩人走出觀察室,回到辦公室,湯燕衣一臉怒氣坐在辦公桌邊,一抬眼還是登時眯起眼來:「你們兩個,剛才幹什麼了?」
時年嚇得趕緊將湯燕衣給扯到茶水間去,然後才辯解:「沒幹什麼。」
「胡說!」
湯燕衣指著時年:「你嘴唇腫了!你的襯衫衣領全都揉皺了!還有你的裙腰,也全都亂了!」
時年一閉眼。
湯燕衣氣得登時眼圈兒紅了起來,低低咒罵:「這裡是警局!你竟然敢在警局裡勾引我小哥,你真不要臉!」
湯燕卿從觀
察室出來,趕緊進洗手間去整理一下長褲。
關椋見狀跟了進去,壞壞地問:「……擁你入懷?」
湯燕卿又是滿足,又是尷尬,卻也坦率地沒有否認:「學著點兒。」
等湯燕卿終於平復下來,沿著走廊走過來,便看見了時年和湯燕衣一起在茶水間裡。
他眯眼無聲地走過去,卻聽見時年語聲平靜,清清淡淡地說:「……你小哥,還用我勾引麼?湯小姐你未免將你小哥看得太高了。其實他真的在我面前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哪兒還用我勾引啊。」
湯燕卿一口氣把自己給嗆住,站在門口就咳嗽起來。
兩個女子驚訝抬眸,湯燕衣更是一臉的絕望。
時年倒是依舊淡淡的,只問他:「要不要給你也煮一杯咖啡。」
他走過來,垂首看她唇角沾了的一點咖啡漬,便垂首去伸出舌尖兒,粘了下來。柔聲說:「……何必再煮一杯?我就要你嘴裡的。」
「你們!」湯燕衣惱得轉身就走。
時年這才紅起臉來:「剛剛……我也是跟她鬥嘴,不好意思。」
他深深凝望她的紅唇:「……那就,給我你嘴裡的。」
咖啡醇香,絲滑入口……他將她按進牆角,迫著她喝下一口咖啡,然後——從她嘴裡一點一點啜飲過來。
兩人裹在咖啡濃香里,一起悄然顫抖。
兩人又一同從茶水間裡出來,湯燕卿已是忍不住要伸手拉住時年的手。現在哪怕能有一點的肢體碰觸,也能叫他舒服一點。
卻沒想到一出門,迎面撞上警監。
時年連忙甩開湯燕卿的手,警監對時年說:「時記者,方便到我辦公室來聊兩句麼?」
時年連忙點頭:「好。」
湯燕卿瞧出時年微微有些緊張,便連忙湊上來笑眯眯問警監:「您有什麼事啊?我也一起跟著進去不行麼?」
警監卻神情嚴肅:「燕卿你在外面等會兒。我接下來也要找你說話。」
好嚴肅啊……時年心下不由得想起初中時代的教導處主任。都是主抓學生風紀的,如果誰要是莫名被教導處主任找去問話,那就意味著大難臨頭了。
她也被找去過,因為那個男生。當時不管怎麼解釋,怎麼說自己從沒給過那個男生任何的機會,可是那教導處主任就是不信,就是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不檢點,招風。
在那個年代裡,在初中那樣的環境裡,她沒辦法辯解,也不能憤然摔門就走……更不願意因為那樣的事情被學校請家長。她只能咬牙不再辯解,任憑那個更年期的老女人一口一聲地訓斥。
她被允許走的時候,各個班級都在上課,整個校園裡都靜悄悄的。她不想回班級,不想面對全班同學的眼光,她就自己繞到了教學樓後面的籃球場上去,呆呆地坐了一堂課。直到下課鈴響起來,整個世界又是一片歡騰,她才默默地垂首走回教室去。
幾天之後就聽說那個教導處主任在外校上學的兒子,因踢足球摔斷了腳。那時候她也有一點點忍不住想:這或許就是報應。
時年走進警監的辦公室。
警監有黑人血統,態度和藹卻目光銳利。
「時記者,很遺憾地不得不通知你,你的警員24小時保護的政策得中止了。從8月你收到疑似恐嚇包裹,到現在已經超過了2個月的時間,其間並未再出現與恐嚇包裹相關的人身威脅,所以繼續保護下去只是浪費警局的人力物力,無法對納稅人交代。」
時年垂下頭去:「我明白的。謝謝您局長,對這段時間來警方給予的保護,我深表感謝。」
警監點頭:「其實這段時間來,我也都看在眼裡,不僅僅是燕卿他們在保護你,你也幫了我們警方很多。所以我也要向你致謝。」
時年連忙婉拒:「這是一個公民應該盡的義務,您別客氣。」
時年告辭而出,心下忍不住也生出悵然來。
湯燕卿迎上來:「怎麼了?」
「沒事。」她微笑。
心底還是知道,就算那警方24小時保護的政策停止,他也還是會一樣守護在她身邊的呀。所以她不是害怕了,而只是有一些小小的意外。
警監正好也探身出來:「燕卿,輪到你了。」
湯燕卿點頭,卻還是垂首囑咐她:「你在這裡等我。」
「還是不要了,」時年努力微笑:「這裡畢竟是警局呀,我是個記者,總在你們這裡自由出入的確不大好。我先走一步吧,也得回公司去一趟。」
警方保護的政策結束了,她就更沒有理由還留在警局裡不走了。
湯燕卿走進警監辦公室,有些不高興:「頭兒,什麼意思啊?」
警監深深凝視湯燕卿一眼:「我剛剛通知了時記者,警方保護早已超乎標準,該結束了。」
湯燕卿忍不住冷笑一聲:「可是您明知道,不是警方單方面保護她,她也為我們警方辦案做了許多事。「
警監目光嚴肅:「可是不包括她可以與你發展成情侶關係。燕卿,警局的規定你也明白,警員與保護的證人之間是嚴格禁止有情感和身體的接觸的。一旦發生,立即終結保護。」
湯燕卿將手裡的筆啪地丟出去:「燕衣來打小報告?」
警監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燕卿,我們都有眼睛,我們都看得出你凝視時記者的眼神,已經越來越不對。」
「那又怎麼了?我跟她都是單身,我們是否相愛那是我們的權利。」
「說的沒錯,我也相信你們兩個人的操守,可是可惜外人未必這樣看。」警監一邊翻找東西,一邊說:「畢竟時年的分居和離婚,都是發生在受你保護的這兩個月內,所以旁觀者有理由懷疑,是你的出現才造成她婚姻狀況出現問題。」
警監說完將找到的一本周刊遞給湯燕卿:「你看吧,周刊都出來了。」
湯燕卿翻看,竟然是打著他名頭的文章,叫《揭秘本州最年輕的受勛華人警探》。一看那作者,湯燕卿就是一皺眉。
熊潔。
熊潔從未有機會採訪他,於是她文章里的東西都來自間接資料。熊潔以她一向寫情感入手的習慣,緊抓住他的感情生活不放。字裡行間都是「華人第一公子27歲卻無正式承認女友,感情生活成謎」之類的論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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