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曾許諾 第三十三章 刑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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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府免不了是一頓責罰。筆神閣 bishenge.com

    紫陌也早有心理準備。

    太夫人見到眾人回來卻天色尚早，不免奇怪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出門前都是高高興興，好容易迎來一年一度的元宵燈會，家裡的孩子是早早就期待著了。這些她自然也看得出來。但現在回來，幾個孩子的臉上並沒有太多興致，反而有些遺憾。

    難道今年的燈會沒有往年好看？

    程紫言嘴快地跟太夫人和大太太抱怨道：「都是五妹妹啦！」說著還瞪了紫陌一眼，「她和我們大家走散了，大哥哥就派了人去出去找她，然後我們就只能坐在聚湘樓等她，一直等到她自己回來，大家也就沒興致再逛了。」

    紫陌肉疼。

    早知道就不把面具送給她了。

    面具都堵不了二姐姐的嘴，真是可惜了。

    太夫人聞言驚訝道：「可是真的？」

    紫陌乖乖上前就要認錯。

    「是我沒有照看好。」程子航先她一步上前道。

    「這怎麼是你的錯？家裡姐妹這麼多，街上又那麼人，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全部都看顧的過來？」大太太見到程子航將過錯都攏到自己身上，頓時不高興了，「你雖是兄長，也莫要過於袒護她。」說完又看向紫陌，「五丫頭自己可知道錯了？」

    紫陌乖乖點頭：「知道了。」

    程子航看她一眼，紫陌朝他輕輕搖頭。

    現下太夫人還沒說話，就算是有責罰也不會很重，畢竟有太夫人在這裡大太太也不好先開口。但若是程子航一意護著自己，反倒會因此惹了大太太不悅，到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算了算了，索性也沒出什麼事，五丫頭自己知道錯了就好。」太夫人充當和事佬，「但要引以為戒。」

    紫陌抿著嘴忍笑，乖乖點頭：「嗯嗯。」

    其他人見此情狀都看不下去了。

    程紫雪淡淡看了紫陌一眼，她正低著頭好似在認錯，但嘴角卻彎成了一條微微上揚的小弧線。

    自打上回五妹在祖母那裡暈倒過一次後，祖母對母親的不滿也漸漸表露了出來。從前祖母鮮少管理家中事務，家裡的大事小事都由母親一手操辦。可如今程紫雪輕輕攪動了手裡的絹帕。母親說廚房裡的人已經換了一小批，可換的這些人卻未曾經過她的手而是徐嬤嬤去換的。

    五妹妹從前是什麼模樣呢？

    程紫雪又看了紫陌好一會兒。

    她都有些想不起來從前的五妹妹到底是何模樣了。也許是因為太過安靜而讓人常常忽略了她的存在吧。

    但，至少不是如今這樣的。

    如今的五妹妹依舊是安安靜靜的模樣，但卻不像從前那樣容易叫人忽略她了。

    七妹生性跳脫卻喜歡和她一處玩耍，大哥嫌少與家中姊妹相處卻會多次維護她，祖母常年修身禮佛卻因為她而重新管理起家中雜務

    一個人能同時讓這麼多人因為她而改變，這就不得不讓她深思了。

    紫陌就這樣輕輕鬆鬆逃過一劫，連她原來預想的禁足懲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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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像白駒過隙，新年一過，眨眼就到了陽春三月。

    氣溫漸漸回升，京城裡眾人的心思也隨著這天氣漸漸活絡起來，那些尋常見的活動也就跟著陸陸續續辦了起來。

    今兒個侍郎夫人辦茶會，明兒個王妃娘娘邀賞花，後兒個郡侯夫人相請一路去廟裡拜佛上香求一卦。

    婦人家的來往無非就這麼些個名頭，放了風聲出去，再寫幾個帖子，派人送到相熟的幾家去。

    收了帖子的人，便高高興興應了邀，待到那日，攜著家中閨秀上門赴約赴會。年長的坐在一起聊聊天，再瞧瞧各家閨秀如何如何，若有滿意了的，便笑眯眯同那家長輩說說話，透透意思，也算是替家中兒郎先行過過眼。

    紫陌往往是充數用的。

    她是庶女，在那些高門大戶眼裡，這樣的出身是不會看在眼裡的。故而，她便當了回看客，看著那些衣著華麗的貴夫人借著賞花的名頭，聚在一起，眼神卻時不時從各家姑娘身上一掃而過，便忍著笑想：原來，這就是古代的相親大會啊。而且，還是沒有男主角參與的相親大會。

    「你是哪家的？」

    有姑娘忽然坐到紫陌身邊。

    紫陌偏個頭，就見一個紅衣小姑娘正巴巴盯著她。

    小姑娘穿得一身大紅衣裙，肩上還披著同色系蜀錦披風，披風上一圈白色絨毛將她襯得愈加粉雕玉琢。

    「程紫陌。」紫陌對她微笑，「我叫程紫陌，程家的。你呢，你又是哪家的？」

    小姑娘圓圓的鼻頭上一點紅，大約是被她自己揉的，聞言擰了擰鼻子，望著她道：「我叫刑樂，我是刑家的。」又指著紫陌道，「我沒見過你。」

    「嗯，我也沒見過你。」紫陌理所當然道。

    她這次是跟著大太太來顧府做客。

    三月蘭花香。

    顧府的蘭園乃是京中的名景。

    傳言說顧夫人自幼愛蘭如命，而顧府的蘭園便是如今的禮部侍郎顧星雲親手一株一株栽種而下。如今的禮部侍郎當年卻還只是個小小門生，只因著顧夫人愛花，便各地尋訪各處打聽，共尋了七七四十九種蘭花幼株回來，親手栽進了蘭園裡。

    至此，便成一段佳話。

    「她們總愛堆在一起說話，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也沒興趣。」刑樂嘟嘟嘴，「我剛搬來京城沒多久，我的朋友都在老家那邊。」

    原來是換了地方沒有熟人融不進新圈子啊。

    那倒是和自己有點像。

    紫陌拍拍她的手：「你可以把我做朋友，嗯，新朋友。」

    刑樂眨巴眨巴眼，然後慢慢笑開嘴角彎成了心型，高興道：「那好，那你就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了！」說著又垂首在身上找什麼，找了半天，從手上卸下一個金鐲子，「這個給你，算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紫陌一見她卸桌子就汗顏。

    這裡的女孩子怎麼都喜歡卸鐲子送人？難道她們就是為了防止沒準備禮物才在身上手上戴許多飾品的嗎？

    「禮物就算了，你自己戴著吧。我和你做朋友又不是為了要收禮物。」紫陌拿著一個大人心態教導小朋友。

    刑樂見狀卻覺得這個朋友交對了。

    阿哥總說讓她交朋友要擦亮眼，不要什麼人都當朋友。阿哥說，有些人不過是看中他們家裡很有錢才故意靠近她，這些人和她玩只不過是為了從她身上獲取利益和好處。所以，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算朋友。

    但紫陌卻沒有，她和那些人不一樣。她送她鐲子她不要，她不是為了好處才和她做朋友。

    刑樂覺得很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

    「我今年九歲了，你幾歲？」刑樂眨著亮閃閃的眼睛問紫陌。

    「那我比你大，我應該」紫陌悄悄在心底算了算，「應該是十一十二十一歲吧。」

    「那我叫你紫陌姐姐好了。」刑樂高興道。

    紫陌差點被小姑娘晶亮的眼神閃花眼，聞言點著頭道：「行，隨你，你愛怎麼叫都行，只要別給我起綽號就行。」反正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