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商途 第二百五十九章 悲憐
周利文比預計提前回國，和思科聯合收購斯高帕的合作剛剛開始，周利文就突然接到了國內打來的電話。龐一山告訴他，聯發科的二審剛剛結束不久，和他們之前預料的一樣，對方在二審中依舊敗訴。不過，在接下來的執行中出現了大問題，當法院按照程序對聯發科採取執行時才驚訝的發現，原先封存的聯發科國內各帳戶大量資金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而聯發科在大陸的幾家工廠中重要設備和主要負責人也同樣不知去向。
現在，聯發科在大陸的資產，包括廠房、銀行存款、普通設備等等加起來也不過3億人民幣，而且這還沒計算聯發科公司欠當地員工的7000多萬未發工資。也就是說，就算按照這個數額折算，執行到底最多也只有2。3億元。這個數字和法院宣判的50億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這事傳開後，一下子就鬧大了。那些苦苦期盼著拿到聯發科賠償金的山寨手機商們如同被狠狠打了個悶棍，山崩地裂般陷入絕望。
就算按照最後2。3億元金額執行，也僅只占他們原來賠款的4。6%，這樣大的差距，使得他們最後的希望破滅。一時間，到處打聽消息的、去政府部門上訪的、失望地捶胸頓足痛哭流涕的比比皆是，甚至在某處，還發生了一個老闆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慘烈事件。
這事發生後，引起了上級領導高度重視，據說省里有位老領導在會議中為此事憤怒地拍了桌子，強烈要求對這事一查到低。隨後，事後一大批據說和聯發科事件有牽連的官員失蹤的失蹤，被抓的被抓，弄得政府部門也是人心惶惶。
作為始作俑者，在這種情況下周利文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何況他如今還是tcl的總裁，作為這場官司最大的「受害者」，必須要對這事件作出反應。
由於這個意外，使得周利文在美國之行必須提前終止。幸好，他這次來美國和思科的合作已經談妥。接下來就是斯高帕的收購案，對此周利文並不擔心，斯高帕目前的日子並不好過，如果沒了周利文的晶片系統訂單也許早就被人收購了，而且根據周利文的了解，包括思科方面提供的消息，作為斯高帕ceo的迪夫已對孫董在經營方面產生了嚴重分歧雙方矛盾重轟。周利文手裡捏著能決定斯高帕命運的訂單，再加上聯合思科強大的力量和團隊，完成這次收購是理所當然的。
把策略先定了下來，留下幾個人協作思科方面按照商談好的協議操作，周利文就先行一步趕回了花城，當他剛剛走出機場，迎面就碰上了來接他的李董和龐一山。
沒有多寒喧，三人見面後直接就上了機場外等候的車子，一小時後來到了周利文在研究室的辦公室。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本來打算下飛機後直接去鵝城的，沒想到你們先過來了。當初訴訟之前有關部門不就對聯發科在大陸的企業和帳戶進行查封了麼？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周利文坐下後沒多客套，直截了當地就問道。
「這個事我來解釋吧。」李董和龐一山交換了下眼神，開口道：「按照正常程序你說的沒錯，而且根據預算，聯發科在大陸的所有資產，包括設備、廠房和存款高達30多億人民幣，就算對方敗訴後在執行上有些問題，至少拿回60%執行款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這執行款從估算來看，雖然不足但大家場面也算過得去，不會鬧得這樣大。可誰都沒想到，蔡明節這王八蛋從一開始就不準備和我們好好打官司，後來我們才發現他在tcl向聯發科提出巨額賠款要求時就準備從大陸撤資了。」
聽到這，周利文緩緩點了點頭，問道：「那麼說，他是買通了一些關節人員，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趁這幾個月的時間把大部分財產全部轉移了出去？」
「沒錯！」李董搖頭嘆道：「我們都上這老小子的當了，在我們以為為自己爭取時間的時候，蔡明節同樣也在為他自己爭取時間。據說，他為了做成這個事花了不少錢，前前後後砸進去了近3000多萬，受牽連的一些官員包括銀行職員多達20多人。」
「呵呵，夠狠！」周利文有些佩服蔡明節的果斷，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使出壯士斷腕的手段，用這種方式來應對，不能不說這是一個有魄力的狠人。
蔡明節這樣做，等於是和大陸徹底撕破臉皮，甚至可以說放棄了將來和大陸合作的可能性。作為一家大企業，能夠用這種方式放棄大陸這麼大的一個市場，蔡明節的勇氣和決心不能不讓人感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周利文處在他的位置，也許同樣會是這樣的選擇。50億的賠償金額，這對聯發科來說已經很難承受，雖然聯發科不會由此而倒閉，可對於雄心勃勃的蔡明節來說，元氣大傷是一定的。
一旦服了輸，從口袋裡賠出這筆錢來，蔡明節就算是作為聯發科的第一大股東也保不住他目前董事長的地位。何況，經歷了這次敗訴，聯發科在國內的名氣等於臭大街，要想恢復到之前的局面，沒有幾年的時間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這樣，蔡明節不如耍無賴，賴掉這比賠款，再索性結束國內的投資，把觸角收回到台海和東南亞其它地區。用這種方式來保住聯發科的元氣，以圖東山再起。
如果周利文猜的不錯的話，大陸方面對於蔡明節根本就無能為力。應對這種情況，別說蔡明節了，就算是周利文自己也有100種方法來解決。最簡單的一種，就是另起爐灶，改頭換面，這樣一來就算以後蔡明節再來大陸政府也拿他沒辦法。要知道這場官司的主體是聯發科，如果聯發科不存在了，還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周利文問道：「台海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周董就是周董，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龐一山插了一句：「根據剛剛傳來的消息，一個月前蔡明節就辭去了聯發科董事長和ceo的位置，不過這件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據說是因為聯發科各股東對蔡明節的決策不滿而提出的董事會改選。現在，從某種意義來講，蔡明節除了是聯發科的大股東外，已經同這家公司沒有任何關係了。」
「哈哈！哈哈哈！」周利文一聽就樂了，在兩人目瞪口呆之中放聲大笑。
「周董，你這是……？」龐一山和李董面面相覷，忍不住問道，這時候李董腦海中靈光一閃，就急急追問：「我說周老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蔡明節這老小子會這麼幹是不是？故意一直瞞著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什麼？」周利文笑著搖頭：「我又不是神仙，更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可沒未卜先知的本事。」
「可你……？」
「我為什麼會笑是不是？」周利文擦擦眼角笑出的淚水，搖頭道：「我是笑這傢伙還真是一環扣一環，里里外外不光把外人給賣了，就連自己人也賣了個乾淨。現在好了，這個事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就算蔡明節大搖大擺的來到大陸，恐怕也沒人敢拿他怎麼樣。倒霉的是那些接了他盤的公司股東，他們自以為把蔡明節趕下台是有利公司，誰想到是替他頂了雷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用不了多久蔡明節就會東山再起，重新殺回來。」
瞧著兩人發愣的表情，周利文故意和他們開玩笑道：「怎麼？你們不信？要不要我們打個賭怎麼？反正我是信的。」
「還別說，也許真有這個可能。」李董想了想嘆了口氣。
「行了，你們也別煩惱了，雖然沒能狠狠敲到聯發科的錢，可至少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蔡明節就算捲土重來也不同往日，光是台海那邊的事就夠他頭痛的，要舔傷口也得舔個一陣子。」
「這倒也是……。」
兩人默默點了點頭，龐一山倒沒什麼，他的主職是律師，對於商業方面他雖然算是個小股東，可具體的事務是基本不管的。而李董卻和他不同，感嘆之餘忍不住就說起了那些山寨手機老闆，話語中對於這些老闆淒涼的下場很是同情。
「我說李老哥，商場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些傢伙有什麼好同情的？說白了他們就是一幫貪得無厭的蝗蟲。如果不是我當初發現的早，早就被這些傢伙給坑死了，沒錯，罪魁禍首是蔡明節，可他們難道不算是一個個幫凶麼？如果讓他們搞成了，又有誰來同情我們？這時間才過去多久，你難道就忘記了當初被聯發科給逼的走投無路的情景了？」
「你的話我明白，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古話誠不欺人。但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周老弟，你腦子比我活，本事比我大，如果有什麼法子能拉他們一把的，還是拉一把吧。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吧？」李董悲憐地說道，向周利文投去了懇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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