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商途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逆水行舟
次貸危機的影響到十月份依舊沒有過去,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所造成的後果越來越嚴重。一些在第一次危機中倒下的公司、機構、企業暫且不提,因為他們已經死在了第一波。可那些暫時渡過去的公司並不是說沒有後顧之憂,只不過搖搖欲墜還未倒下罷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即將要發生的龐氏案件和轟動一時的雷曼兄弟倒閉事件。
如果周利文的記憶沒錯,這兩件大事將在幾個月後,也就是26年分別發生。這兩件事從某種意義來看可以說是次貸危機的延續,給予已經糟糕之極的經濟再一次雪上加霜,使得之後的全球經濟進入長期而根本就望不到頭的蕭條
周利文現在就開始準備,同樣是為了即將到來的這兩件大事做好前期工作。這個計劃是長遠的,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效果。可一旦當雷曼兄弟倒下後,金融界必然會出現填補空缺的機會,而到那時候,就是周利文的機會。
在周利文和大衛商量著如何實施的同時,遠在芬蘭的諾基亞總部,公司總裁奧利拉臉色鐵青地看和擺在他面前的兩份文件。
第一份文件是這一季度的銷售報表,這份報表上的數據看得奧利拉心驚肉跳,可以說自從諾基亞崛起後,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難看的數據。如果按照這個數據來計算,諾基亞這季度的虧損已經達到了令他無法承受的地步。
作為一家跨國公司,諾基亞擁有眾多的員工,而且在世界各地的主要城市中還有著諾基亞的分公司、專賣店等等。以目前的銷售額,別說是賺錢了,每天產生的虧損就是天文數字。面對這個情況,奧利拉所能做的選擇並不多,其一當然是想辦法把銷售額拉上去,至少要恢復到以前70%勺比例,這樣才能繼續維持。其二就是裁員,減少開支,關閉專賣店。
換一句話來說,就是開源節流。可話說起來是容易,但真要於卻不是那麼簡單的。首先說開源吧,也就是增加銷售額,以目前諾基亞的銷售下滑速度能夠止住就很不錯了,再者隨著席捲全球的次貸危機,給整個市場帶來的影響是非常大的。不僅是諾基亞,其它手機製造商,甚至包括or蘋果和三星這樣的公司同樣產生了銷售下降的情況。如果說諾基亞在這種時候有迎風而上的能力,那麼奧利拉也不會一直為了諾基亞面臨的困局而困惑了。
至於節流,那是最後沒有辦法的一步。裁員雖然簡單,可它的影響力對於一家公司來說是致命的。很少有企業能夠通過裁員起死回生,就如曾經大名鼎鼎的施樂公司一般,當裁員開始,也就是這家公司走向最後死亡的開始。況且,諾基亞不是金融機構,也不是服務性行業,它是一家實體公司,所擁有的人材是公司極其寶貴的資源。裁員這個口子一開,諾基亞接下來會面臨著什麼？奧利拉心裡非常清楚。
「賈爾斯,你過來一下。」奧利拉拿起電話撥通了趙科林辦公室的號碼,極其簡短的說了這麼一句。幾分鐘後,趙科林就坐在了奧利拉面前。
「我需要一個解釋」奧利拉伸指點了點那份銷售報表,嚴肅地看著趙科林。
趙科林的表情有些無奈,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我自己也很想給你一個解釋,可是奧利拉,實在是對不起,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這難道就是盡力了的結果？」奧利拉不客氣地斥問道：「和上季相比,這季的數據幾乎跌去了6之前你和怎麼和我承諾的？別忘記我現在依舊還記得呢」
「沒錯,之前我的確是承諾過,可是奧利拉,如果你要把責任推在我的頭上我是根本無法接受的」趙科林不甘示弱地回答道：「次貸危機的影響你不會不清楚吧,這是一場席捲全球的災難,以強大的美國,再加上整個歐洲的力量都無法阻止,何況就連日本、中國這些國家都卷了進去。在這種情況下,你難道奢望我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是我的,也許我得改個名字叫上帝才行。」
說起這事,趙科林也是一肚子的怨氣。本來他是打算利用銷售手段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把市場下滑的糟糕局面穩定下來的,然後等待操作系統等技術方面的改進,然後再一舉收復失地。
可誰想到,次貸危機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短短几天的時間全球就受到了巨大影響,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全世界的經濟體系幾乎遭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猛烈颱風,受到了重創。在這種情況下,趙科林的本事再大也做不到這一點,他承認自己當初的確向奧利拉許諾過,可如果奧利拉抓著這個許諾要讓他來承擔全部責任,趙科林是絕對不於的。
甚至,趙科林已經做好了準備,就在走進奧利拉的辦公室前,趙科林就已經把一份寫好的辭職信揣在了懷裡。只要奧利拉不顧情面,說出一些過分的話來,那麼他就會當場把辭呈丟在對方的臉上轉身離去。
看著毫無畏懼反盯著自己的趙科林,奧利拉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過了好一會兒,讓趙科林意外的是奧利拉並沒有繼續追究自己的責任,反而長嘆了一聲重重坐回了座椅。
「這真是一場災難……賈爾斯,請原諒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也請你體諒我的心情。」
「沒什麼,我能夠理解,我的朋友。」趙科林同樣沮喪,搖頭嘆息道。
「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奧利拉問。
趙科林苦笑了一聲,現在應該怎麼辦？難道奧利拉不知道麼？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道理,可這兩條道路其中一條是死路,而另外一條卻是看不到前途的曲折小道。考慮了一下,趙科林建議暫時還是不要打裁員的念頭,繼續看看市場情況,也許這場危機會很快就過去。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的,可只要渡過這個黑暗,也許接著就是迎來曙光。
這些話奧利拉聽在耳中,他同樣也暗暗苦笑搖頭,趙科林說的這些話似乎不是鼓勵,而是一種安慰。或者從某種程度來講,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黎明前的黑暗？也許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吧,但誰又知道這個黑暗將持續多久？或許一年或許二年,三年五年甚至更久？以諾基亞現在的糟糕局面,是否能夠支持下去？是否能夠看到真正曙光的到來？
在不裁員的情況下,那麼也只有另一個選擇了,也許這才是使諾基亞起死回生的最後一條路。就像是一個即將淹死的人,緊緊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是,另一份擺在桌上的文件又讓奧利拉極其失望,因為這份文件就是他曾經繫於厚望的微軟公司發來的。
在這份文件上,微軟公司先是闡述了一大堆對塞班系統進行重新開發的困難,同時繼續要求諾基亞公司投入巨量資金以支持開發的進行。另外,在後面微軟公司又拿出了許許多多針對目前工作進展的「可惜」報告,給諾基亞公司描述出一副優美的藍圖。似乎,勝利已經就在眼前了,那隻香噴噴的大蘋果就在不遠處,只要再努力踮一踮腳尖就可以把這顆成熟的果實給摘下來。
看到這份東西,奧利拉的內心深處是複雜之極。似乎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在相互辯論。
一個聲音就如同長著雙角,手裡拿著小叉子的魔鬼在他耳邊說道：「繼續吧繼續吧只要再追加投入,一定會成功的幾千萬美元的資金都已經砸下去了,每月上億的虧損都已經產生了,為什麼不繼續呢？難道你想放棄？如果放棄的話,這唯一的希望就完全沒有了也許,再堅持一下,說不定明天就會有成果,到時候諾基亞就會重新回到當年輝煌的時刻,成為手機業毫無疑義的霸主」
而另一個聲音大聲反駁道：「簡直是在胡說八道難道你忘記了貝爾的警告了麼？微軟公司根本就沒有能力對塞班系統進行重新開發,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挖空諾基亞公司,利用這種手段來達到他們併吞諾基亞的目的如果他們有能力於好的話,為什麼放著這麼大的一個智慧型手機市場他們不去進入呢？就算不做手機市場,他們也可以在平板電腦中有所斬獲啊可是連這一點都沒做到,怎麼能夠向你作出這樣的承諾呢？」
小魔鬼頓時用著尖銳的聲音叫道：「這完全就是謠言微軟公司是全球首屈一指的軟體公司,他們如果沒有能力的話還有誰會有能力？難道靠諾基亞公司自己能夠打破僵局麼？既然你說到手機和平板電腦,那麼難道你不知道平板電腦最早的創意就是微軟提出的麼？何況,微軟自有的手機操作系統也是不錯的,htc公司在第一代,包括後面幾代智慧型手機上就使用了微軟的操作系統,這不足以證明他們在這方面的實力和經驗？」
「你這個白痴」另一個聲音不屑道：「這都是那年的事了,創意難道能夠代表產品？這簡直是外行的觀點。至於微軟的手機操作系統更是一個垃圾你不知道htc公司已經開始棄用微軟的操作系統,改用安卓系統了麼？這難道還不證明微軟就是一個騙子麼？」
「呸你才是騙子,你一家都是騙子」小魔鬼暴跳如雷,手裡舞著小叉子破口大罵。而對方也不甘示弱,針鋒相對地譏諷冷嘲,沒爭論幾句話,兩個傢伙就開始大打出手,打得是昏天黑地,打得奧利拉腦袋如同被刀劈一般劇痛
「怎麼了？奧利拉,你生病了？」短短几十秒鐘的時間,趙科林突然見奧利拉臉色煞白,面孔扭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了出來,而他雙手無力地抱著腦袋,口中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嚇壞了的趙科林連忙起身,一把就扶住已經快在椅子中坐不住的奧利拉。急急問了一句,他緊接著就拿起電話準備喊救護車。
「不……不要」忍著疼痛,奧利拉連連擺手。
「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趙科林堅持道。
「沒事,我只是太疲倦了。」一陣劇痛過去,似乎有些緩解,奧利拉擺手道,接著又說道：「我抽屜里有阿司匹林,麻煩幫我一下……。」
趙科林連忙拉開抽屜,在奧利拉的提醒下從裡面找出了一管阿司匹林,從裡面倒出一片來,幫助他服下,隨後拿著杯子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喝了口水,奧利拉感謝道,接著在趙科林的幫助下從椅子挪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半躺了一會兒,當阿司匹林的藥效逐漸起效後,他的臉色逐漸變緩了許多。
「你需要去醫院做個檢查。」趙科林見奧利拉似乎有所恢復他鬆了口氣,但依舊勸了一句。
「我會去的,不過不是現在。」奧利拉點點頭道,他接著向趙科林問：「賈爾斯,我的朋友,諾基亞是我們的家園,難道你就希望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帝國的毀滅？」
「這怎麼可能」趙科林不明白奧利拉這麼問的原因,可他想都沒想就做了否認。
「那麼,賈爾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以上司和同事的身份,僅僅只是以一個朋友,一個同在諾基亞多年的家人身份向你提問。」奧利拉目光緊盯著趙科林,極其鄭重地詢問道。
趙科林有些不解,可他依舊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覺得,我們把賭注壓在微軟公司上有沒有機會？或者說,微軟公司能不能給諾基亞帶來改變呢？」
「這……。」趙科林沒想到奧利拉會問這樣的問題,他遲疑了會兒才道：「說實話奧利拉,我不知道。」
「你說的是實話,我也很高興你這麼坦率。」奧利拉並沒有失望,相反顯得有些高興,接著又道：「能說說心裡的想法麼？或者說你自己的判斷。」
「當然,這當然」趙科林點點頭道：「其實你是知道的,我是建議諾基亞和微軟公司合作的贊成者,而且一直以來同微軟公司的合作也是由我來負責。按照之前我們的判斷,作為一家全球最大的軟體公司,既然要針對我們諾基亞的塞班系統進行重新開發,微軟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不過,從近期的情況下,對方的進展並沒有達到我們急需的要求,甚至在這個項目上,我們付出和得到的回報有些不成比例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微軟就花去了我們足足近億歐元錢,而且這一次又要讓我們追加投資……。」
說到這,趙科林看了奧利拉一眼,不過奧利拉並沒太多反應,也許是剛才劇烈的頭痛讓他有些疲憊,只是半躺著靜靜聽。
趙科林繼續道：「你知道的奧利拉,在市場和銷售方面我是專家,可在軟體方面我們都不是專業人士,按照我們的一貫習慣,專業的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不過這一次微軟的胃口似乎有些大,甚至讓我感覺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圖。但話又說回來了,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微軟依舊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除了他們,我們還能靠誰呢？」
「是呀,這就是困擾我們的難題。」奧利拉輕聲嘆了一句,對微軟的投資和遙遙無期的項目成果已經另他有些煩躁了,可就如同趙科林說的那樣,現在的諾基亞除了微軟又能靠誰呢？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決定和微軟合作了。
不過現在,另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漸漸占了上風,隨著微軟令他失望的表現,這個念頭也越來越強烈。可始終,奧利拉對著微軟還是懷有期望的,畢竟這麼多錢砸下去了,這麼多日子已經等待著了,也許明天,或者後天,微軟能夠給他一個驚喜也不一定。
遲疑了一會兒,奧利拉又問了問一直和微軟方面接觸的趙科林,詢問在同微軟接觸過程中對方是否有別的企圖。關於這點,趙科林並不確認,他只是告訴奧利拉,微軟方面對諾基亞公司還是很看重的,不止一次提到了諾基亞是一家實力雄厚很有前途的公司,至於其它方面倒沒直接性的提出,如果有的話,以趙科林的性格是不會不向奧利拉匯報的。
「我明白了,賈爾斯,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奧利拉有氣無力地向趙科林說道。
趙科林再次詢問奧利拉的身體是否真的沒事了,並且建議他去醫院做個全面體檢。奧利拉表示同意,說等自己感覺好些後就會去醫院檢查一下,趙科林這才告辭離開。
等趙科林離開後,半躺在沙發上的奧利拉並沒有閉目休息,反而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有些困難地站起身來,邁著沉重的腳步向他的辦公桌走去。
（祝大家周末快樂!月底最後兩天,繼續求推薦票!月票!金鍵盤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