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軍依靠著最簡陋的裝備,下山衝殺之時,氣勢竟然比真正的悍不畏死的山中部族更加勇猛。
真正與敵軍交戰之後,他們打得卻很聰明。
若是山中部族,根本不會理會能不能打得過正面之敵,裝備的劣勢會不會帶來更大的傷亡。他們只會一股腦地往前殺。
若是能將敵人殺敗,或者憑著驚人的氣勢壓倒了對方,那自然是山中部族得勝。
假如他們面對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多半就會傷亡慘重。
據孔瑩所知,有幾支原來頗為強盛的山中部族,就是因為這樣而被滅族的。
大涼軍的作戰卻非常聰明,他們很清楚自己在戰場上的「作用」。
哪怕有極好的殺敵機會擺在面前,他們也不會貪圖那點兒功勞追殺。只要有可能被敵軍保持作戰能力的軍隊堵住,就會毫不猶豫地轉向。
反正他們只需要拖住敵軍,時間越長,敵軍會越發焦急,越難以注意到其他地方的小小異常。
同時,大涼軍明明是初入揚州南方作戰,但是扮成山中部族後,在山林這穿梭如履平地,沒有絲毫阻礙。
在孔瑩眼中,他們就像是真正常年生活在山中的部族一樣,這裡就是他們的天地!
「風一隊回報!」
「風四隊回報!」
從突襲戰開始後一個時辰開始,陸續有探子隊帶回消息。
此時不急於匯總各處的情報,只要報告他們的戰士是否順利返回即可。
數百人的「山中部族」攪亂敵軍長達兩個半時辰,一直等到最後的探子隊順利撤回,依然沒有被敵軍堵住。
其中自然少不了幾次險情,甚至連岳道淳原來指揮的位置也被敵人分兵清掃過。
當最後一支探子隊回報後,岳道淳立即下達撤退的命令。
孔瑩之前的猜測全部被證實。
眾探子在山林深處,發現了十幾處的伐木場所,還有數以千計的工匠正在沿河岸邊製作鋼釘圓木,以及阻攔索。
可以想像,當大涼水軍真的被誘至猴灣下游的水域,敵軍直接砍斷阻攔索,把所有的圓木順流放出來,對大涼船隊造成的傷害將難以估量。
幸好,他們提前得到了孔瑩的關鍵情報。
幸好,他們隱蔽地策劃了這次行動。
岳道淳清楚事關重大,一邊飛馬報知陛下,一邊調動附近的所有大軍潛至此處,準備全面進攻,把敵人的準備全部毀掉。
……
大涼軍本以為經過南柯之戰後,敵人怎麼也會受到嚴重的打擊,消停一陣子。
沒想到,他們竟同時從岸上與水上對大涼軍發起反擊。
岸上的行動還好解釋,敵人的軍力一直占優,只要他們能快速集中一部分主力,大涼軍就不好正面抗衡,除非他們提前擺好了炮陣防禦。
水上的行動,就只能解釋為對方找死了。
項陽立即下令,陸地之上,任由對方囂張一陣,各軍撤入山林或者士族的塢堡之中協同防守,江上則立即給予敵軍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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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與楚清清各帶領一支船隊出擊。
古天海的船隊這次是抱團出擊,所以他們可以把不同支流中的船隊匯聚到一起,正面與敵方決戰。
幾波火炮戰船的齊射,就讓敵軍的突襲被挫敗。
吸取了過往教訓的古天海船隊也有所長進,他們敗而不亂,有序地開始後撤拉開跟大涼船隊的距離,保存自身的有生力量。
自揚州之戰開始,兩軍船隊已經有過無數次交鋒,古天海麾下的將領終於摸清了大涼火炮的大體射程,在實際交戰的時候可以作出有效規避。
大涼水軍沒費什麼力就把敵軍擊退,算是不錯的戰果。
項陽卻對這所謂的「戰果」很不滿意。
他很清楚能否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對於後續大戰的影響有多麼深遠。
若只是擊退,古天海集中能集中數在百計的戰船,嚴重干擾他們在江面上的運輸與作戰。
再者,水上決定性的戰役勝利,必定會干擾到敵軍陸上的進攻,讓他們不得不顧忌後方糧道會不會被大涼水軍截斷,而他們自己的水軍無法有效掩護。
不僅陳飛和楚清清立即展開追擊,就連項陽本人也登上帥船追著過來。
「陛下,敵軍沿途也被我們的火炮擊毀許多戰船,可是依然沒有混亂的跡象,古天海這陣子把他們調教得不錯啊。」
陳飛大笑道:「這樣也挺好,若是敵船分散逃開,隨便逃進哪條小河之中,我們卻不能分兵追擊。」
「敵船聚在一起,正好被我們聚而殲之,此戰的戰果絕對小不了。」
項陽疑惑地道:「看對方的樣子,似乎還有所恃,莫非古天海還預留了一支船隊接應作戰?」
楚清清認同地點頭道:「陛下所慮有理,敵人不但可能有接應的船隊,說不定還有所埋伏。」
「請陛下下令,我們的船隊追擊之時一定要保持好陣型,同時若有經過比較大的支流時,定要留意其中是否藏有敵軍船隊。」
火炮的體型比起投石機來說,要「小巧」許多,可是它的分量絕對不輕。
把它安放於戰船甲板上,幾乎是固定著位置的,只能通過某些設備進行小範圍的炮口校正。
假如在那些支流之中藏有大規模的船隊,趁他們追殺過去時,突然從側後方殺了出來,大涼火炮戰船是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對他們進行火力打擊的。
等到大涼部分戰船按命令掉轉船向時,誰也說不準敵人能衝殺到多近的距離。
他們對於敵軍可能的布置其實已經考慮得非常全面了。
只不過包括項陽在內,對於這一片水域地形的了解還是不夠深刻。
既然他們能利用敵軍對地形掌握不精的弱點進行突襲,敵人自然也能以同樣的策略反過來埋伏他們。
陳飛一拍腦門:「還是陛下和楚姑娘算計得全,我現在就回去打出旗號,交待眾將士注意所有的交叉口河道情況。」
項陽微微嘆了口氣。
他們在揚州根基較薄弱的問題還是暴露出來了。
當初在關中之時,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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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的雖然也是兵力恐怖到難以抗衡的岳虎軍,可是在潛入敵後作戰時沒有絲毫問題。
因為關中就是大涼王朝的根基所在,他們的戰士對那裡的一草一木都非常了解,敵人想要在任何山丘與河道埋伏都很難瞞過他們的眼睛。
揚州是完全不同的兩處戰場。
現在揚州底層百姓已經開始接受朝廷的新形象與新政策,都盼望著早點兒打跑外邦人,迎來真正的泰平日子。
不過揚州之地地廣人稀,他們的宣傳工作做得再好,五大家族再配合他們的宣傳,也總有許多廣闊區域的百姓是沒有接觸過大涼軍的。
大涼軍將士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邊與敵作戰,邊掌握這邊的每一處河道。
假如古天海隱藏得足夠小心,很可能還是會瞞過他們的耳目,達到突襲的目的。
可是,前方之敵只有逃命的份兒,完全喪失了反擊之能,他們這一路追擊已經取得了極大的戰果,總不成在這時,還沒有看到任何敵人的影子就主動放棄?
他們所依靠的也只能是將士們自己足夠小心,觀察足夠仔細。
……
古天海扭頭看著緊追不捨的大涼軍,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大涼軍果然還是上當了,不枉我們下了血本啊!」
周圍的將領從古天海的語氣之中感受到了森然殺意,一時竟然沒人敢上來接口拍馬屁。
大家都很清楚,古天海所謂的「血本」指的是什麼。
此時還沒有到達他們埋伏的地點,可是水軍已經付出了三十艘以上的主力戰船!
在主動吸引大涼水軍主力的時候,古天海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些損失。正是靠著一艘接一艘被大涼軍打沉的戰船,他們才能牢牢吸引著敵人。
「或許項陽那狗皇帝已經料到我們在前方有接應的船隊,不過以大涼水軍的打擊能力,再多的接應船隊也只能淪為他們的戰果。」
「呵呵,可惜我們還有你沒料到的大禮等著呢!項陽,此戰就要把過去老夫吃的虧連本帶利全討回來!」
聯軍勢力雖大,兵眾雖廣,可是水上的戰力幾乎全都是古天海一家撐起來的。
每被擊沉的一船戰船,那都是古天海的心血和兄弟啊。
不過在古天海的計劃之中,只要能順利將大涼軍引入伏擊水域,威力巨大的圓木順流而下,要麼直接破壞他們的船體,要麼讓他們喪失行駛能力,再配合著前後夾擊的船隊,大涼軍的戰船有很大一部分都將被他們俘虜!
這些戰船上的投石機已經不足以吸引古天海,但那些火炮卻足以讓古天海發瘋!
即使是沉沒的戰船,他們也能在戰後從容地派出水鬼,想辦法將其打撈上來。
古天海本人也好,巴蘭國與梵塔國也好,都能派出最精良的工匠進行仿製,之後他們也擁有戰無不勝的火炮了!
為了這個目標,現在哪怕是付出再多的戰船作為代價,那也是值得的。
古天海的目光之中,帶著的幾分瘋狂,讓所有部下都為之膽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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