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潭水之中的安祿被水流推入到水下的暗道。
這暗道當真隱蔽,我方才跳下水游到這邊水潭時尚未發現,安祿暗暗稱奇。
安祿順著半人寬的暗道向前遊了一段距離,就感到水流的變化。
這水怎麼有些黏?安祿在水中睜開眼,只見暗流中的水上部出現了很薄但是很清晰的分層。
而越往暗道裡面游,浮在上層的清亮液體越多越厚。安祿用手摸了摸上層的清亮液體,果然黏黏的。
安祿心中狂跳,想必這就是火油了。只是這條暗道不知通向何方。安祿一口氣潛過來,撐不了多久就得換氣,於是安祿沿著原路游回水潭,一路觀察著上層清亮液體的流向。
果然越靠近水潭,清亮液體越來越少,到了水潭下方的暗流口,更是細成微微一縷,幾乎不可見地向上浮去。
原來水潭上的這層火油是這麼來的。安祿心裡明白了。
這水潭下的暗流不知通往何方,或許儲量還不錯。安祿心想著。自己在暗道中僅僅潛行數百米,火油的在水上方的分層就已經不少了,而看到水中暗道的長度似乎遙遙無盡。安祿游回潭口,並未急著上岸,反正火也燒不到他,而是一邊換氣一邊思考著。
隨即安祿一皺眉。他發現,自己似乎能夠感知到火油的蹤跡。
他身處熊熊火焰中,意念順著火油的痕跡一路探知到了水潭底的暗流中,初始暗流微細極其難以感知,漸漸地越向暗流深處能夠感知到的火油數量越多,感知越是清晰寬闊洶湧,到了最後更是毫無阻滯一通到底。
這暗流足足有十里,在二三里處開始明顯變得寬闊,到了四五里處便整條暗流全是火油了,儲量大得讓安祿心驚。
這些火油,若是燃起來怕是整個金城也得燒得精光。
隨即安祿想到了這潭詭異的池水,似乎從一開始自己落入山洞起,這潭水似乎就在默默暗示著自己。
莫不是,這是先秦王朝陣法中的陣靈?一直被封印以來等待著自己的出現,並一步步引導著自己發現著護國大陣的秘密。
一定是這樣的,先秦王朝尚火德,這陣靈被封印八百餘年,一直等待著重見天日,於是自己無意中來到這個山洞以後,便開始一步步引導自己先是燃火油觸發大陣,隨後又讓自己發現了另一邊山洞知曉先秦護國大陣的奧秘,自己再次潛入水中時又將自己推向這個暗流發現了火油的奧秘
先秦王朝尚火德,自己成了火燒不壞之身,而這些火油又是自己發現的,必定是想要自己幫著做些什麼。安祿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自己的身上忽然背負了一種深重的歷史使命感。
一念及此,安祿從水潭中爬起,對著水潭充滿敬畏虔誠地拜了三拜,十分恭敬地道:「子安祿,昨日誤打誤撞闖入此陣,幸得陣靈步步指,如今成就火燒不壞之身,亦發現了潭底暗流之中的火油,不知有什麼能為您做的?」
神屋看著虔誠叩拜的安祿,先是訝然,隨後似笑非笑控制著潭水旋轉起來,雖然神屋不願意再次拼著神識受損穿過水層,卻也用另一種對安祿的這番話表示回應。
果不其然,安祿看著水潭驟然的加速旋轉引起火勢的變化,對自己的猜測更加堅信不疑。
安祿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真的是先秦護國大陣在指引著自己,那麼為何陣靈苦心孤詣讓自己發現火油的蹤跡?漢生姑娘曾火油能夠助秦陽軍此戰取勝,莫非陣靈幫助自己也是為了金城此戰?
於是安祿開口道:「不知子如何才能幫上忙?若是為了這些火油,大約要將潭水抽乾了,暗流中的火油倒流至此,為我們所用。」
神屋一愣,還真的被安祿想到辦法了。
若是真如安祿所言,將潭水放干,那麼暗流中的火油失去了水的壓力倒灌入潭中,若能將這些火油帶走
只是剛才漢生也想過將潭水抽乾排到山洞外,但是太乙大陣陣法開啟後山洞,上方多了一層禁制將潭水盡數攔下。
這卻是個難辦的問題。
金城城外。
冬日正午的烈陽哪怕炙烤大地,亦透著一股寒氣。戰場上更是多了一股肅殺。血腥味四處飄蕩,地上成堆的屍體無聲地控訴著戰事的慘烈。
西門與北門已破,城中的四千後備晉軍被陸沉與孟神機兩路大軍合而圍殲。最慘烈的還屬主戰場上章恬的東門,整個城牆被打得千瘡百孔,卻依然堅挺著未曾被破城,如今秦陽軍四路兵馬二萬餘人合師東門,與金城的守軍進行最後的決戰。
周建業渾身是灰塵,原本乾淨的衣袖沾滿了血跡與污漬,臉色疲憊蠟黃中又透著一絲異樣的潮紅,雙眼透著睡眠不足的血絲,在混亂人群中廝殺與普通士兵無異,全然沒有了守官平日的高高在上。
沒想到該死的秦陽軍還真能扛,他娘的。不僅發動所有的兵力還將自己的府兵也全部用上,還是沒能抵擋住秦陽軍的攻勢。王童安的侄子王明沁與其他兩位副將均已戰死,如今只盼著王童安將軍的援軍到來了。
周建業心中咒罵一聲,一個側身躲過秦陽刀盾兵的大刀,反手一砍將刀盾兵砍死,又回神投入戰鬥。
秦陽軍也好不到哪去,章恬雖不至於親身上陣,卻也灰頭土臉十分狼狽。陸沉與孟神機一臉亦是一臉血色親自上陣殺敵,什麼軍隊陣型如今早已亂作一團,每個人都殺紅了眼見人就砍,沒有誤傷自己人就算不錯了。
目前秦陽兵力尚剩兩萬餘人,金城的晉軍兵力僅剩不到一萬,按照目前的情形這場仗打完時,毫無懸念勝利的一方將是秦陽軍。
唯一的變數便在王童安的援兵何時能到來,若是剩餘的晉軍拼命死守到援軍到達,戰局又將再次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