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劉寶知咬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並沒有其他弟子,且谷長明也並沒有回來,於是仔細看清楚了桌上絹書上面的每一條褶皺和角度。
然後輕輕捏著一角緩緩翻開這個絹書……
看到劉寶知最終翻開了桌上的的絹書,谷長明臉色變得鐵青,對著面前的梁副院躬身施禮說道:「屬下管教手下不嚴,發生了此等窺探密文之事,請副院責罰。」
梁副院卻是隨意擺擺手說道:「無妨,這個是我們考驗在先。這樣的考驗,就算是你我,也未必能躲過幾次,更何況是他這樣的弟子了。」
「多謝梁副院寬恕。」谷長明也微微鬆了口氣。
「不過,偷看畢竟是偷看,這個罪是免不了的,你先記下,待看他這個事情辦的如何,若是做好了,那就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你以後只需要嚴加約束就是。若是此事不成,那就兩罪並罰,讓他知道不守監觀院規矩的後果。」
「是,梁副院。只是這個劉寶知境界只是築基中期,功法馬馬虎虎,為人雖然還算有幾分機靈,但是想要結交王齊,並請王齊幫忙,怕是有點難度。這個王齊屬下覺得他看似忠厚,實則極為聰慧,而且他的身後還有王供奉,若是一旦惹得王供奉不快,那我們……」
「呵呵,不用擔心,王供奉教授王齊的法子和一般的長輩教授晚輩的法子截然不同,只要我們並不是打算謀害王齊,王供奉巴不得我們如此和王齊多做一些這樣的事情。」
「那若是這幾個傢伙起了貪心,我擔心……」
「這就要看著幾個傢伙的造化了,若是他們還算是有點敬畏之心,有點眾享之心,或許他們幾個會有一場不錯的造化,如若不然,不用我們出手,張信就是他們的下場。」
「副院說的是。」
「對了,此事你不要提點他們,讓他們自己去做,若是刻意了,王供奉就能感覺到了,那樣不但這幾個傢伙有麻煩,我們的目的也難以實現了。」
「是,副院。若是劉寶知能猜測出來這個公文絹書的意圖呢?」
「那就提點幾句。」
「是,副院。」
劉寶知的心在狂跳,他當然知道偷窺公文是什麼樣的大罪,更何況他還是監觀院中的一名「老人」。但是看過這個絹書後,他瞬間就感覺到,此次偷窺就算被發現了,被重重懲處了,也是值得的。
他沒想到,靈湖竟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董暄負責管理的小塔一層三房竟然都被裝了監聽陣法,而且都一年多了沒有被發現。
這可是靈湖小塔,多少修士都進入修煉過,又有多少修士在裡面修煉時候會喃喃自語,一年多的時間,會有多少秘密泄露出去。
且不說泄露秘密的事情。
就說說這到裡面修行的修士,築基修士境界有高有底,功法也有強有弱。
但是無一例外,只要是修士,而且到了築基的修士都十分謹慎,進入靈湖小塔一層日月星三房內修行,第一件事情,一定是要先檢查一番。
而且,總殿院負責管理這裡的董暄在賢道門築基修士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雖然和自己一樣都是築基中期修士。
但是中期修士和中期修士有時候會有天地之間的巨大差距。
自己是築基中期不假,但是自己是符脈修士,除非能煉製出來高階寶符,甚至是靈符,那才能在戰力上有質的飛躍。
而現在的自己,只能煉製一些高階的法符,這樣的符篆,自保勉強,攻擊只能算是差強人意。
而董暄可不一樣,他是武脈修士,專門修行擊殺之術,不但功法高強,而且眼光毒辣。
這個監聽陣法竟然存在一年多董暄這樣的修士都沒有發現,實在是不可思議。
但是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監聽陣法竟然是被一個鍊氣中期的弟子發現了,這個弟子叫王齊。
這個王齊這段時間他聽到過太多次,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鍊氣修士竟然有這樣的能耐。
實在是天助我也,若是能讓王齊幫忙,那張信藏起來的寶物不就會很容易找到了,若是找到的話,自己不但能偷偷拿一份,交回其餘大部分後,還能再得到一些賞賜,贏兩次。
壓抑住狂跳的心,劉寶知小心把絹書合上,並且仔細的觀察合上的絹書,上面的褶皺各種細節,是否和打開之前一樣。
確認完全一樣後,劉寶知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個腳步聲,劉寶知馬上躬身垂首,裝作極度謙恭,並沒有移動過任何東西,包括自己的身體。
「這次上面的獎賞還真是快,昨日你們立功,今日就把獎賞發了下來。」谷長明高興的聲音傳來,隨後坐坐在桌子後邊的椅子上。
坐下後,谷長明從儲物袋中拿出三個盒子放到桌子上面。
「這是你們三個的賞賜,每人一個盒子,裡面的東西都一樣,你也知道,本院向來只重實際,對於虛榮的表揚什麼的,能免則免,一來因為本院的規矩,二來也是為了保護你們,若是這種事情弄的門派上下都知道了,有人嫉妒,有人會幫張信等人報仇,你們就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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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子上面的三個盒子,劉寶知心中大喜到簡直就要笑出來,今天究竟是個什麼日子,怎麼讓自己的心情如此大落大起,本來以為白跑一趟,哪裡知道後面接連兩個驚喜。
強忍住要笑出來的衝動,劉寶知躬身施禮,大聲說道:「為門派盡忠,為監觀院盡責是卑職等人的本分。多謝監觀院、梁副院、谷主司賞賜。」
「恩,以後好好做事,這種賞賜會更多的,拿去吧。」谷長明淡淡說道。
「是,多謝谷主司為卑職等人美言。」劉寶知再次大聲感謝,然後小心的端過三個盒子,放入儲物袋中。
「好了,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就下去吧。對了,要是有了什麼消息,記得及時稟報。」
「是,卑職告退。」劉寶知緩緩退後,然後才轉身離去。
看著劉寶知離去的背影,谷長明臉色陰晴不定。
剛才梁副院的話十分正確,試探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事情,因為幾乎沒有人能經得起試探。但是這個劉寶知,培養這麼多年,竟然還敢偷看自己的公文,如此行徑,絕對不能重用了。
就算這個傢伙真的從王齊那裡得到了梁副院想要的東西,完成了任務,也要把這三個傢伙調開了。
谷長明看看頭頂,伸手一揮,從頭頂一根橫樑內側掉落下來一個小小的陣盤,然後又從袖中取出一個陣盤,這個陣盤正是剛才和梁副院一起監視的那個陣盤。
輕輕摩挲這兩個陣盤,谷長明深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將這兩個陣盤放入身後的一個小盒子中。
宋秀站在一個洞府前面的小平台上面,看著面前雲遮霧繞的環境,面色不悲不喜。
他被門派懲罰,禁閉一年,不得有任何外人探望。
而這個地方,就是賢道門懲罰弟子獨有的地方,雲霧峰。
顧名思義,這個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雲遮霧繞,看不清四周的環境。
這裡面有好幾處洞府,裡面靈氣也不差,可以修行,唯獨不能離開洞府以及洞府前面的這個小平台。
看著面前雲霧翻滾,不住的變幻著各種形狀,宋秀的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他的思緒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朗和放鬆,並沒有半點的沮喪和難受。
雖然他因為楊齊投靠,從而知曉了柳定山被張信所殺的事情。
但是最終,門派定罪,只是給了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而沒有加上拉幫結派的罪名。
這算是網開一面了,但是他知道,這只是因為他叔祖的面子,而不是什麼門派的開恩,更不是他宋秀的本事。
他也通過其他渠道知道了昨日晚上監管院突然收到楊齊遺書,並且隨後得到了一個黑色盒子,盒子裡有楊齊遺書原本和火陣真人的陣盤。
正是因為楊齊的遺書,所以他才會被監觀院的谷長明帶走,進而定罪。
在他心中,這個事情唯一能做,並且會去做的,只有一個人,王齊。
宋秀細細思量,王齊一定是得到了五長老和火陣真人的火雲陣盤和寶樹樹枝。而且這兩樣東西應該就放在那個黑色的盒子中。
而這個黑色的盒子怎麼被王齊得到的?
或許這個盒子上面還有一種什麼禁制存在,遮掩住了裡面寶物的寶光。
而且這個禁制張信、施磾都看不到,但是王齊卻看得到。
回想以前王齊的種種,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能看出各種靈材的品質;在後山生火燒烤時候,王齊很輕易就發現了柳定山傳訊給楊齊時候的異常;前幾日又找到了楊齊留下的黑色盒子。
隨後王齊得到了這兩樣寶物後,利用盒子上面的那個禁制躲過了施磾和張信的追蹤。
這個王齊究竟是有什麼功法,或者是什麼寶物?
昨日晚上,王齊利用記貌符的特性,把楊齊的那個遺書,直接上報監觀院,給自己和張信挖了這麼一個大坑。
好心機,好手段,好功法。
他現在對王齊更是恨之入骨,但是更多的是冷靜的思考,思考該用何種手段撬開王齊的嘴,得到這份天大的機緣。
張信這個蠢貨,以為自己算測無遺,但是前有楊齊的反水搗亂,後有石供奉牽制王如璀的弄巧成拙。
讓王齊和王如璀爺孫二人徹底洗脫嫌疑,沒有半點證據能證明五長老的寶物被竊走是這二人幹的。
若非如今的他對王齊了解的足夠深刻,他也不會相信。
但是現在宋秀絕對相信,這個事情就是王齊做的,因為歸還楊齊遺書和火陣真人的那個火雲陣盤。
只有王齊這種自以為是,且一副悲天憫人假清高的傢伙才會把到嘴的骨頭吐出去。
只是他有點不明白的是,為何王齊不把寶樹樹枝交出去,一個也是交兩個也是交,既然打算為了門派之間不起爭端,那就兩個都交出去不更好?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寶樹樹枝發生了什麼意外。
當時在那個小山洞內發生了劇烈的光芒和靈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還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究竟是什麼呢?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王齊的靈根。
王齊絕對不是中品靈根,就算昨日晚上樑副院和谷長明親自過去給王齊做了鑑定,宋秀也不相信王齊是中品靈根。
這個王齊一定有什麼手段蒙蔽陣盤鑑定,而這個手段或許就是王齊最大秘密所在。
張信啊張信,如今的你也是鍊氣修士了,我宋秀也是,王齊也是。
你張信寧願忍受如此大的代價,被削掉一層境界都不吐露此次山洞事件中關於王齊的半點猜測,甚至還在被監觀院帶走前把所有的身家全部隱藏起來,包括那個五色小塔。
監觀院竟然沒有從你身上榨出半點油水。
如此種種,豈不是更說明了王齊身上的秘密夠大。
呵呵,一年時間而已。
我宋秀也正好利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好好謀劃,好好修行。
施磾,一個懦夫。
申副院,也靠不住。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張信啊,且讓我看看你的手段,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在我受罰的這一年內把王齊拿下。
王齊啊,這一年你一定會遭遇更多的事,但是我相信,你都會挺過去的,因為,能拿下你的。
只有我,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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