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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渺上午十點的飛機,林雅本來要送她去機場,她沒讓。
打車軟體叫的車已經在別墅外等著,謝潯替她提著行李箱,林雅很不高興的樣子:「你這次去滬市那麼久,曲然然又要外出學習,那我一個人在津南多無聊。」
商渺:「你可以來滬市找我。」
林雅幽怨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嘆口氣說道,「算了,我不喜歡滬市,那邊的人太拼了,沒勁兒。」
謝潯在後備箱放好行李過來,他長身玉立,垂著瀲灩眸光,靜靜的看著商渺。
商渺這次去滬市得把紅瀾的整個過程都跟完才行,少說也要兩三個月。
她懷孕這麼久以來,沒見長胖一點,反而還有更加消瘦的趨勢。
「等你回來。」半晌,他伸手,掌心放著一個小小的平安符。
商渺一愣,過年的時候謝潯才給了她一個平安符。
「之前去春城的廟裡求的,聽說很靈驗。」
謝潯沒有多的話,他看著商渺,素來清朗乾淨的眼眸里難得染了些別的情緒。
他低聲:「拿著,渺渺。」
這聲音低沉溫緩,又帶著磁性,像是在特意哄著她似的。
商渺心尖一跳,下意識收下。
沒待多久,商渺就上車去機場。
司機拐過彎的時候,商渺無意間從反光鏡看到一輛白色的小汽車,剛剛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輛車也在後面,她也只多看了一眼就收回。
然而直到快上高架橋的時候,那輛車竟然還跟在他們身後,距離始終不變,也沒有任何要超車或者變道的跡象。
「師傅,可以開快一點嗎?」她眉心閃過遲疑,低聲問司機。
「怎麼,你趕時間?」
「我……」聲音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鳴笛聲,隨即就是司機師傅突然爆出來的髒話,以及他猛然的急轉彎——
而這裡距離高架入口還有兩百米左右,往右是轉彎的交叉口,往左是綠化帶。
但那股鳴笛聲還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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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華分部。
盛聿坐在辦公桌前,他面前堆放著一份文件,李爍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能查到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了,凌華的股份確實已經有30%已經被董事長轉移到了韋覃那邊。」
盛聿垂目看了眼,因為神情凝肅,叫人很難看出來他此刻思緒。
李爍沉默片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畢竟韋覃是董事長親自帶進總部的,而且明面上不少人都看得出來,董事長是想培養韋覃。
盛聿這個親兒子被流放在外面想回總部都困難,而韋覃卻……
他心裡嘆了口氣,還是如實匯報自己知道的:「總部那邊最近把召開了董事會議,以黃董事為首的幾個大股東,目前跟何家鬧的很僵持,他們估計會站在韋覃那邊。」
「何家人那邊,遲早應該會來找您,估計只要再等等……」
他話還沒說完,盛聿的私人手機突然響起來。
下一秒,李爍就看見盛聿接了電話以後驟然巨變的神色。
盛聿幾乎是一路上直接飆車到醫院,病房很好找,他在病房門口停下腳步,黝黑的瞳孔驟然縮了下,薄唇繃得很緊。
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也微不可察的發顫。
「呵,盛聿?」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他轉眸去看,林雅和謝潯正朝著這邊過來。
林雅原本臉上的疲憊和擔心,在看到盛聿的瞬間一掃而空,轉而換上了嘲諷:「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你的周大小姐生病了還是你的何家母親生病了?那你是不是跑錯病房了?」
盛聿沉眼看著她,林雅深吸一口氣,伸手指著出口的方向,「你給我走!你到這裡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我們都不想看見你!」
「謝潯,你把他趕出去,如果不是因為他,渺渺哪裡變成這樣!」
林雅的聲音逐漸帶上哭腔,甚至忍不住自己上前去推盛聿,而盛聿任由她再怎麼推打,也不動分毫。
他視線始終落在那扇緊閉的病房門上。
「我希望你最好現在離開,你們盛家給她帶來的厄運已經夠多了。」謝潯拉住林雅,冷冽開口。
他和盛聿身形相近,雙方互不相讓的氣勢,誰也不退步。
盛聿眸光陡然幽冷起來,他緊緊盯著謝潯,帶著極強的敵意:「你有什麼資格?」
謝潯的眼神也寒厲非常,雙方正僵持著,病房的門突然打開。
剛剛給商渺扎針的護士出來,病房門也就此打開。
盛聿幾乎是立馬就看了過去,然後他瞳孔猛的一震,身子也忍不住顫了兩下。
商渺半靠在病床上,她仰著臉,臉上沒什麼血色,寬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也顯得她更加瘦削。
她額頭上、脖頸上都包著一圈紗布,額頭的位置還浸出了淡粉色的血跡。
總之狀態很差。
她似乎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將視線轉了過來。
原本靈動漂亮的眼眸里,只剩下空洞和茫然。
毫無生機。
像極了荒蕪乾涸百年的荒地,再難點燃一點星火。
僅一眼,盛聿就被定在原地。
他指尖無意識收緊,想說什麼,卻覺得嗓子被壓住,無法開口。
但他沒想到,商渺會主動開口。
她嗓音很啞,啞到他都要聽不清楚。
她問盛聿,「你來的這麼快,是想做什麼呢?」
「想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終於離開了嗎?」
她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似乎很難有別的表情,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很緩慢,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往盛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那恭喜你們,你們終於如願了。」
盛聿黑眸看著商渺,她膚色是病態的白,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
他喉結上下滾動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靜靜的看著商渺,商渺也望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眼角溢出來一滴淚珠。
緊接著這滴淚珠又牽引著更多的淚水,成串似的往下掉落,她看著盛聿的眼睛裡,也從寂靜多了絲說不出的情緒。
既是悲傷又是自嘲,以及那抹讓人無法忽略的絕望。
她嗓子更沙啞了:「盛聿,你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