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跟吳婆解釋,我趕緊掉頭焦急的往回趕。
我偷偷回到劉雅歡樓下,抬頭觀望,發現陽台上那個身影依然靜躺著,跟我離開時的姿勢一模一樣,根本一動也沒動過。
現在還不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冒然上去風險太大,所以我只好苦守著樓下,等待劉雅歡下來再和她好好談談。
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劉雅歡始終沒下來過一趟,我心裡為她的安全擔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焦急。
夜幕緩緩拉下,劉雅歡家的窗戶里也亮起了燈光,兩個人影出現在了陽台上。
我貼在牆邊,仔細聽著上面兩人的對話。
「媽,吃飯了。」這是劉雅歡的聲音,看來她完全蒙在鼓裡,沒發現媽媽的異狀。
「不吃,整天吃這些東西,吃的膩死了!」
「媽,多少吃點吧,你現在只能吃這個。」劉雅歡伸出手,將勺子遞到了她媽媽跟前。
劉媽不滿的說:「都不新鮮了,你就不能弄點熱乎的?」
劉雅歡說:「上哪弄熱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情況,這東西可不是每天都有,我只能多存一點凍在冰箱。快吃吧,吃了我推你進去睡覺。」
「唉,真不想吃啊……」
劉雅歡一口一口的悉心餵飯,差不多餵了十分鐘,才放下碗筷,將她媽媽推回了臥室。
我皺著眉倚在牆上,心裡驚奇。
劉媽能吃能睡的,看起來也不像鬼啊!而且按理說她的屍體應該早就火化了,為什麼現在還有實體?
難不成是吳婆在說謊?
我使勁搖搖頭,讓腦子保持清醒,仔細分析了她們話里的真實性,我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見為實,還是上去看個究竟吧。
就在我決心上樓的時候,忽然被一隻手抓住了衣領,轉頭一看,一個滿臉警惕的大媽正眯縫著小眼瞪我。
「我看你在站這很久了,是不是想偷東西?」大媽恨鐵不成鋼的說,「年紀輕輕的不學好,你對得起你爹娘,對得起社會嗎?」
我見她誤會,趕緊解釋說:「大媽,你別誤會,我是來找人的。」
「哦?你找誰?」大媽一臉質疑的問。
我一指二樓:「劉雅歡!」
大媽的臉瞬間白了,放開我的衣領就走。
我一把抓住她,說:「大媽你別忙著走,我有事問你。」
大媽神情有些慌亂,略帶懇求的說:「問什麼問,我孫子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我一笑,說:「你家吃飯可夠晚的。我就問一件事,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問吧,快點。」
「劉雅歡的媽媽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死了,去年就死了!一家子怪胎,死了乾淨!」
大媽說著掙脫了我的手,搖動著一身肥肉跑開。
確認了吳婆沒有說謊,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劉雅歡家裡的果然不是鬼魂,而是其他的東西……
會說話,能吃飯,還能迷惑住劉雅歡,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不行,不能再等了,得趕緊告訴劉雅歡真相!
我匆忙爬上樓,卻發現劉雅歡竟然忘了關門,微微驚訝了一下,閃身潛進了她家裡。
來到臥室門口,我把耳朵貼到門上,聽裡面傳來一聲哀嘆。
「丫鬟啊,臉不疼了吧,媽白天的時候衝動了……找同事冒充男朋友,也虧你想得出來……」
「媽,別說了,我都跟你認錯了。」
「哼,知道錯了就好。對了,你那個同事人怎麼樣,要是還行就處處看。」
聽她倆在裡面談論我,我心裡不禁有些羞臊,但一想到跟劉雅歡說話的並不是她正牌的媽媽,我心裡就一陣發寒。
默默在心裡一嘆,我透過門縫向臥室里看去。
就見一個佝僂身子的老婦人背對我坐在鏡子前,用梳子緩緩梳著她花白的頭髮。
「媽,你看我給你化的妝漂亮嗎?」
那蒼老的身子裡忽然發出了一個清亮的年輕女人聲音,我一聽之下差點站不穩。
這個聲音不是劉雅歡的麼,到底怎麼回事?
我身體忍不住一顫,剛好碰到了門上,門「吱呀」一聲被碰開了。
「誰?」鏡子前那人猛然轉身,一張濃妝艷抹的秀美臉龐正對向我。
「劉雅歡!」我驚呼出聲,瞬間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劉雅歡也看見了我,身子一震顫慄,接著眼神變得柔和下來。
「你就是丫鬟的同事吧,白天也沒招待你,真不好意思。」她的聲音變的嘶啞,聽起來跟她媽媽一模一樣。
我一頭霧水的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在搞什麼?」
劉雅歡臉上不喜,說:「你這孩子,哪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我從她眼裡看到了不同以前的陌生,忍不住說:「你不是劉雅歡!」
劉雅歡說:「你這孩子什麼眼神,我是丫鬟的媽媽。」
我糾結的問:「那劉雅歡呢?」
「丫鬟已經睡了。」
「睡了?」
我疑惑的左右看看,果然見陽台邊的搖椅上躺著個人。
剛才還在說話,這麼一會就睡著了?
我不敢相信的走到搖椅旁,一股熟悉的臭味撲面而來,的確是劉雅歡身上的氣味!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卻毫無反應,我只好走到她的正面。一看之下,我立刻發現自己被耍了。
搖椅上躺著的哪是劉雅歡,是她媽媽才對吧!
就見躺在搖椅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臉色焦黃,睡得很安寧,我眼神再差也認得出她不是劉雅歡啊!
我剛要轉過頭罵劉雅歡,忽然注意到了桌上還沒收拾的碗筷,碗裡一塊暗紅色的肉食引起了我的警惕。
雖然那塊肉被吃去了大半,但是通過這些天積累的經驗,我還是認出了它……
心臟!人的心臟!
我轉頭看向劉雅歡,震驚的問:「你媽媽每天都吃這個?」
劉雅歡嘆氣說:「丫鬟說我不能吃別的,每天都給我弄這麼腥氣的東西。」
聽到她類似肯定的回答,我胃裡一震抽搐。原來劉雅歡從殯儀館偷心臟,竟然是拿來給她媽媽吃……
不對啊,柳師傅說吃人心下場會很慘,但是劉雅歡的媽媽完全看不出受到懲罰的樣子啊?
我裝作失去平衡,小心的將手搭在了她媽額頭上,手掌立刻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發現不對,我順勢用手一試鼻息,卻發現她早已沒氣……
第十八章 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