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看柳師傅時總感覺怪怪的。
他平時就陰沉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再加上個平凡到扔進人堆就找不出來的臉,怎麼看也不想能惹上風流債的樣子。
劉雅歡的媽媽到底有多重口味,才能瞎了眼看上他……
中午的時候,我也試著打探了一下他以前的事,卻被他一句「別瞎操心」擋了回來。
劉雅歡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加上心結解開,整個人更樂觀了,殯儀館也沒有再發生心臟被盜的事情。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一天就這麼平淡的過去,我下班洗了個澡,然後去吳婆那吃飯。
回到傳達室的時候,王經理正在埋著頭寫寫畫畫。
見我回來,他好像做壞事被撞破一樣,匆忙的將最上面的一張紙收了起來,笑著說:「吃完啦,早點休息,晚上別忘了巡夜。」
他不想多停,說完就站了起來走出了傳達室,讓我感覺神神叨叨的。
我皺眉看著他離去,然後掃了眼桌上留下的文件。文件最上面是幾張白紙,因為畫的時候用力過大,最上面的那張紙上還留著寫印痕。
閒著無聊,我坐到辦公桌前,拿起鉛筆在白紙上塗抹起來。
以前小時候無聊,經常用鉛筆在白紙上亂塗,偶爾能看到上張紙上寫的內容,現在一試這個方法依然靈驗。
隨著鉛芯的塗抹,一張宮殿平面圖慢慢出現,圖上橫線豎線縱橫交錯,有些地方卻連接不起來,應該是畫的時候用力不均勻造成的。
見到這張圖,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面熟,又看了幾遍,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巨響。
這不就是我被鬼迷眼時看到的那副紋身嗎?!
我竭力的回想記憶里的那副圖,跟這張一對比,發現王經理畫的並不完整。他只畫出了女孩身上的刺身,而男孩的刺身卻完全沒有涉及,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來得及畫完。
王經理怎麼會有這張圖呢,他和錄像里那些人又是什麼關係?
忽然,我回想起以前吳婆說過的一句話,她好像說這殯儀館的舊址是個義莊!
一瞬間,我明白了王經理為什麼非要在禮這開殯儀館了。
難怪他寧願背負財政赤字也不願關閉殯儀館,感情他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開殯儀館賺錢,他的真正目的是這張圖!
這張圖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能讓王經理這麼著迷。
我盯著手裡迷宮一般的平面圖看了半天,始終沒發現它到底有什麼魅力,就在我看得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張血盆大口忽然憑空出現,穿過玻璃向我咬來,我被嚇得往後一仰,立刻從椅子上栽倒下去。
「哈哈哈!」
剛爬起來,張勝利那副欠揍的嘴臉就出現在我面前,他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怎麼見了我就趴下,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嗎?」
我氣得咬牙,說:「再嚇唬我就不幫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張勝利一臉諂媚的走過來,說:「別呀,我錯了還不行。我昨天還幫你打架來著,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我氣悶的坐到床上,說:「好了,說說你的事吧,你似的時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到現在都找不到屍體。」
張勝利坐到了椅子上,回憶著說:「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當時我是去挖墓坑埋人,挖著挖著腳下的突然下陷把我吸了進去,我只感覺眼前一黑,恢復意識的時候就變成鬼了。」
「跟沒說一樣,還有別的線索嗎?」
「別的線索……」張勝利想了一會,說,「我這三年一直在尋找我的屍體,墓園的每個地方都被我找了好幾遍,只有一個地方我沒法進去。」
「哪裡?」
「墓園後面的石林。」
「石林?」
我皺起眉,墓園後面確實有個石林,裡面很多奇形怪狀的石頭,很容易讓人暈頭轉向,因此我從來沒敢進去過。
「你確定你的屍體在裡面嗎,哪裡離你似的地方可不近。」
張勝利說:「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整個殯儀館附近我都找遍了,只剩那裡沒找了。而且對石林感興趣的不只是我……」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我忙追問:「別吊胃口,還有誰去過石林,柳師傅嗎?」
張勝利點頭說:「時的,柳師傅經常在夜裡去石林,每次出來的時候都一副很疲憊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幹什麼。不光柳師傅,王泥牛也去過那裡。」
我倒吸一口涼氣,直覺覺得石林里肯定有古怪,這倆人心機深沉,覺對不可能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夜探石林。
不過我的目的只是找到張勝利的屍體,應該不會和他們起衝突,想通了這點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找到你的屍體之後呢,是不是得把你的屍骨收斂起來重新安葬?」
「這倒不用,你寫在紙上寫出我的生辰八字,找到屍體之後把紙貼到屍骨上就行。」
我點點頭:「這到不難,關鍵還是找你的屍體,現在掌握的線索還是有點少。不說了,我先去巡邏,明天中午的時候我去石林轉轉看。」
說著,我起身要出去,張勝利卻搶先一步攔住了我。
他面色鄭重的說:「今天先別巡邏了,殯儀館來了個硬茬子。」
我不明就裡,疑惑的看向他。
他微微搖頭,拿手一指自己,說:「他跟我一樣。」
我頭皮發麻,失聲叫道:「又來一個鬼!」
見他點頭,我心裡忍不住罵娘,這邪門的殯儀館,怎麼這麼容易招髒東西,這麼下去我遲早被玩死。
張勝利接著說:「今天下午王泥牛接的生意,屍體拉到停屍房還沒來得及處理。那具屍體一拉來我就發現不對了,他身上的煞氣很嚇人,壓得我都不能靠近,只要鬼魂成形,絕對是個凶鬼級別的。」
我咽了口唾沫,在心裡權衡一會,還是決定像往常一樣進行巡邏。有句老話叫「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要我還待在這一天,遲早會被我遇見那個「硬茬子」,還不如早解決早安心。
張勝利見我執意去巡邏,也不再勸我,小心起見跟在了我身邊,也好應付突發情況。就這樣,我們一人一鬼相互壯著膽子,雄赳赳走出了傳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