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
老鬼得知我已經成道,驚嚇的彈起身,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他略帶嫉妒的嘀咕:「天道不公。」
能讓業內人嫉妒的只有兩樣,第一,境界。第二,術法。
老鬼的境界應該不低,術法也厲害,但他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為了搞鬼老婆關在家裡當宅男努力研究扎紙的祖傳事業呢!
他真的嫉妒了。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別像死了老婆似的。」
我快活的拍著他的肩膀,老鬼把我的手甩到一邊說:「我老婆本來就是鬼。」
聽著陰森的語調,我不屑的坐到旁邊點了根煙,說:「大度,大度。拿出一代宗師的豪氣,給我這半個後輩做個榜樣。」
「滾犢子。」
見老鬼強忍著沒發飆。我見玩笑開的差不多了,凝神看著冒陰氣的門說:「九九重陽請鬼,子時至陽轉至陰,有什麼事非得如此?」
開始我只以為老鬼需要陰德,見到是在別人家做法,又聽錢多多說老鬼在陪病人,這才弄清楚具體的事情。
第一,老鬼確實是想獲得陰德。第二,他在賺陰德的同時還分了一股給病人,藉此給病人醫病。
緊閉的兩個房門外貼著守門紙人,陰氣還能溢散出來,說明裡面的人被鬼纏的非常嚴重。陰德用在一般的術法中有什麼用?補缺墊坎坷。幫人挺過比較兇險的一坎,走過去了自然能繼續活,挺不過去就死。
「什麼非得如此?人快死了,想救活就得這樣,不救就會死。」老鬼無趣的坐回麻將桌邊,摸了幾下麻將,說:「你既然搶了一桌子陰德,總不能白拿吧?」說著,他指著樓上,說:「上面我走陰的場地已經準備好了。你一身陰氣不適合用肉身震鬼,走陰去幫忙招待客人唄!」
「我已經放了獸魂幫忙看鬼路,拿的是該拿的。」我正經的說完,大拇指戳著食指和中指放到他面前。「再說,閻王不差餓鬼,何況老子這位白無常?總要給點報酬吧!」
「你欠我的那二十萬人民幣不用還了。」
「你狠。」
在地靈棺外的**。老鬼給了我一顆能瀉出元寶蠟燭的藥,我真欠他二十萬。我不爽的笑罵一句。又說:「你呢?」
「對付藉機找麻煩的人。」老鬼繃直佝僂的背脊,陰寒的氣息爆發。我乾咳兩聲,往三樓走去。「還是守門招呼鬼比較合我的胃口。」
三樓與二樓格局一樣,幾平方的小廳和兩間房門,一間房門上貼著拿著刀的紙人,另一間門口擺著三疊冥幣扎的刀山和火海路,我輕輕扭開房門,跳過刀山火海進房把門關上,一般裝修的房內,白色的床橫放在房間中央,床上只有枕頭是黑色的,床前床後的空處點著蠟燭。
前面一堆後面一大堆,不用數小堆是三十六根,大堆是七十二根,天罡地煞之數包裹著走陰用的床。
隨意掃了一眼地上蠟燭的排列,知道是以北斗七殺為主,踩著蠟燭空隙,以七殺罡步跳到床邊,與神婆發神經沒什麼區別,到了床邊隨意的躺了下去。
所謂的罡步就是一種對應天上星辰的步法,這玩意在陳家術法里早已經淘汰了,簡單說,麻煩的東西都該說再見,用簡單的東西達到術法的效果就行。
淘汰的東西不一定要用,但用來理解術法的根基很有用,我以前也痴迷過短暫的時間。
躺在床上進入空定,沒有觀想,迷迷糊糊的就進入了觀想空間,看著腳下的流水,壓根沒用外力讓生魂出體,剛想到走陰,生魂已經站到了床邊,還是一聲無常長袍,手上提著九節竹的竹形態,讓我驚悚的是竹子頂端插了一根桃花枝椏。
伸手去抽,握在手心的桃花枝傳來一陣害羞的情緒,手嚇的一抖,挑花枝又回到了九節竹尾斷插著了。
「大爺,您是蠱蟲嗎?蠱蟲有魂?」
呆了好一會,我拿著九節竹放眼前,仔細盯著九朵嬌艷欲滴的花朵和枝椏。桃花枝沒給出任何反應,不停傳遞著害羞和欣喜的情緒。
折騰半天沒得到答案,看來需要去請教苗寨大姐那些玩蠱蟲的轉業戶了。提著九節竹剛準備出門,玩著麻花辮子的鬼姨從窗子裡飄進來,繞過床前在鬼眼中已經變成了浩瀚星海的蠟燭,揉著腰,彪悍的說:「老鬼,幫老娘揉揉腳,哪有漢子讓小媳婦到外面拋頭露臉的?」
「呃!」
「鬼姨。」
我琢磨著桃花枝剛回神就見到了鬼姨教夫的一面,尷尬的打算立刻回體。鬼姨張著小嘴,乾咳兩聲說:「三夜,怎麼是你?老鬼呢?」
「鬼叔把我抓了免費勞動力,他自己留著對付找茬的業內人。」我簡單解釋一句,趕緊往前面由蠟燭變化的星河衝去,鬼姨隨手抓下一朵桃花,說:「你什麼喜歡女兒家的玩意了?」
話音未落,鬼姨手上的桃花飄散,順著她的鼻孔被吸了進去,桃樹枝上又長出了一朵桃花的花骨朵,在慢慢開放著。
我低頭看了看九節竹,又看了看鬼姨,心想:這下玩大了。
桃花枝明顯是活的,誰也沒規定蠱蟲一定要是蟲子形狀,這玩意絕對是變異的蠱蟲。
雖然不知道桃花枝的作用,但與情蠱打架的奇蠱是屍體吸收桃花瘴自然生成的,桃花瘴迷人就倒,就發情,迷鬼就醉,就交合。
桃花枝形態的蠱蟲具備的威力肯定更大,更毒,更詭異。
這也是我不敢實驗蠱蟲威力的原因。
「老……鬼……」
在我愣神的瞬間,鬼姨蹬掉秀髮鞋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趕緊鑽進星河,穿過星河,屋前的窗子又成了窗子,生魂落到一樓,看到三五成群的老頭坐在桌子邊沿聊著天。
這群鬼見到白無常嚇的本能想跑,我說:「九九重陽,祭祖團圓,此時沒有白無常只有聚會的迎賓,各位盡情交談,相互之間就把彼此當親人就好。」
快速的穩下一群鬼,錢多多拿著紙紮在門口火盆里燒著,隨著火焰的跳動,外面桌上多了一碗碗豐盛的菜餚。
小丫頭雙膝併攏蹲在火盆邊,燒的非常認真,小臉在火光下映射的紅撲撲的相當可愛。她抬起頭看到我,愣了愣,說:「三夜哥哥?」
「做你自己的事。」
沒時間陪她聊天,我從她身邊走過,錢多多不愧是赤子之心,做事的時候很乾淨,再次專注的拿著紙紮以特定的節奏燒了起來。
吳招弟低著腦袋,捧著茶碗,桌子底下的兩腿夾的很緊,身體一抖一抖的。我剛跑上樓梯,看到她的異常,下來問:「你怎麼了?」
本來漲紅著臉,這下脖子、耳根、捧茶碗的手一下都紅了,身子哆嗦的更厲害,不知道是被我無常形象嚇的,還是怎麼回事?
「尿急。」
糾結好一會,她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隨後用手摸乾淨水跡,尷尬的把腦袋埋的更低。
「噗。」
讓她別說話,任務是喝光熱水壺的水,沒想到她還真這麼幹了。我說:「後面是廁所,你心理默想著天地有正氣,解決完問題了再回來坐下。」
交代完,我快速衝到二樓,甩著手上的桃花枝說:「老鬼出大事了,你老婆可能中了桃花瘴。」
老鬼逼著眼睛,凝神面對著冒陰氣的大門,沒上的紙人像活過來了一樣,從門上走下來,提著手裡的刀就對老子砍。
想想樓梯上的擺設,如果鬼姨沒出事,我自然不會上二樓。這老傢伙進了玩術法的狀態,錯把老子當找茬的鬼了。陰司守靈人:.
「轉白無常司職,盪魂。」
借白無常的職位,我舉起九節竹把劈來的紙人擋回去,又不敢借大力押魂,怕破了法讓老鬼受傷。心底正罵罵咧咧著,五隻舉起旗杆的小鬼爬上樓梯,旗杆發出囂張的聲音:「老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嗯?白無常也來找你麻煩,看來是天要絕你。」話畢,旗杆發出的聲音又對我說:「鄙人虎丘鎮田七,坐下五鬼乃五行五靈並非鬼魂,有請白無常。」
養鬼里的五鬼,第一,收集命里缺「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人。第二,缺一行的人剛死,會術法的人把新魂封在屍體裡,把鬼在墳墓里養四十九天,養鬼期間的禁忌很多,比如,狗叫、雞鳴、貓斗蛇……碰到這些就會被破法,從頭再來,鬼被養成功之後會成為無根鬼,天地不管任由自生自滅,所以遙控施法的人說,五行五靈並不是鬼。第三,經過艱難的養鬼集齊五行都缺的人,然後讓鬼去殺自己缺少,別人命中那一行突出的人,補齊五行。只要一隻鬼被收,其餘的四鬼也就沒用了,得從頭再來。
能養出五鬼的業內人必然有大毅力,大氣運,不然根本練不出這招。
「嘿嘿,誤會了嗎?正好敲悶棍。」
暗想著,我表面冷哼一聲,提著九節竹假裝對攻擊我的紙人抽了過去,等待下陰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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