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於布姆的命運之夜前半段而言,他的痛苦並未有絲毫減少。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半塊黑麵包依舊骯髒不堪,後腦的重創依舊致命,污水溝的冰寒依舊險些要了小命,甚至就連那暗巷裡的臭蟲與老鼠們,也依舊是那副貪婪到極點的模樣。
但布姆卻還是沒有記起那些身影,沒有看清最先離去的正是那位收留他的老修女,沒有看清那一張張冷漠至極的面孔,沒有看清牧師露露的煙消雲散,更沒有記起六花,甚至那柄對方視為珍寶的鋼刀。
而伴隨著這一連串的時間線偏離,布姆最終也沒有在暗巷中遇到那個改變他一生的老者,沒有遇到那張記載著空間系法術的神秘羊皮卷,更沒有遇見那顆孕育了六花的契約獸蛋。
先前那些本就瀕臨破碎的記憶愈發游離不定,而在這個由魔力虛構出的世界裡,布姆的生活卻正一天天流逝......
黑雨夜過後,布姆腦後的傷口開始結痂,並且前段時間的噩夢也宣告終結。沒有再去進行毫無意義的分析,布姆依舊每天在奧古王城中閒晃,依舊為了半塊黑麵包,亦或者幾枚銅幣鋌而走險。
他雖然記不清自己被誰所收養,但修道院每個月的免費布施卻從未遺漏。他雖然依舊偶爾會順手牽羊黑麵包,但商鋪夥計已然收了黑錢,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雖然遺忘了牧師露露,但卻經常在夜深人靜時獨自默默呆望夜幕,宛如置身於夜鶯草原。他雖不知六花是誰,但那把貼在胸前的鋼刀,卻從未失去溫度。
沒有遇到那命運中的落魄貴族老者,沒有得到那改變他一生的神秘羊皮卷,更沒有親眼見證六花降生。布姆始終在奧古王城內的貧民區生活,那件木板房便是他的家,便是他遮風避雨的港灣。
並且隨著年紀一天天增長,曾經的那些玩伴要麼死在黑牢裡,要麼就身首異處、最終歸於沉入。其中也不乏幸運兒,他們搖身一變,成為了某個貴族家的僕從,從此變得不再落魄,甚至狐假虎威了起來。
布姆有那份心機,可他卻不願那麼做。「自由」二字在他想來,便是就算衣衫襤褸,也可以四處遊蕩。想吃飯就吃,想睡覺自然閉上眼睛,無拘無束的生活才算完整,套上韁繩的野狗,不過是可笑的雞肋之物。
光陰流逝,布姆也曾遇到了心儀的對象,然而待幾番思量後,他卻默默轉身離去,選擇依舊獨自生活。
這是布姆的浪漫,因為他不願自己的後代如自己這般窮困潦倒。不願自己的悲劇再次上演,並且主角還是自己的子嗣。木板房內多出了不少東西,有些是布姆討回來的,然而絕大多數卻是布姆「借」回來的。
那件灰麻兜帽又多出了十幾個補丁,那柄鋼刀依舊泛著寒芒。那一場場黑雨夜依舊命懸一線,那些貴族也依舊無視如他這般的螻蟻蛀蟲。蛀蟲麼。布姆自嘲一笑,隨即將一枚金幣拋向空中。
曾經的小毛賊搖身一變,成為了如今的大盜。曾經那會為了半塊黑麵包而險些喪命的王城孤兒,如今手下聚集了幾十個盜竊好手。然而唯有木板房斜對角的垃圾桶,始終毫無改變,因為這裡是布姆的歸宿,更是他蛻變的地方。
修道院的鐘聲在夕陽里迴蕩,許多人駐足圍觀,可真正落淚的卻少之又少。那早已饅頭白髮的老修女緊閉著眼睛,手裡眾神雕像泛著熒光。火焰沖天而起,那無私之流緩緩消逝,除了她平生形影不離的那本草藥學手札之外,竟沒有任何陪葬品。
集市區依舊喧鬧,黑市也始終暗流涌動。布姆最終成為了貧民區的王,此時他的兩鬢已然斑白,慣用的右手也時而微微抖動。
夜幕降臨,宛如吞天巨獸,又似暴怒的無聲巨蟒。布姆鬼使神差的穿上了那件灰麻兜帽,右手伸進懷中,緊緊握著那柄鋼刀。奧古王城的夜晚依舊喧鬧無比,然而布姆卻逆風而行,一步步走進了某片陰影之中。
或許是那隻野貓的後代,亦或者那隻野狗的子嗣。本就鏽跡斑駁的蓋子千瘡百孔,老鼠聞聲四散,蚊蠅嗡嗡鳴叫。濕乎乎的綠苔還是那麼令人作嘔,可布姆現在卻覺得它們才是自己的老友。
伸手摸了摸那垃圾桶的外壁,布姆扭頭望向街道,那邊燈火通明,而這裡卻始終充滿了陰暗與壓抑的氣息。嘆了口氣,隨即又莞爾一笑,青石板縫隙里的水漬映出他的模樣,不過一個垂垂老矣的貧民,不過一個將死的王城孤兒。
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鋼刀在月光里是那麼美麗,美得令布姆老淚縱橫。他感覺到了生命的飛速流逝,感覺到了死神的召喚,甚至感覺到了那來自英靈殿的召喚。
然而就算命運真的偏離了既定軌道,就算布姆已然老去,可他還是不願向眾神低頭,不願如此莫名奇怪的死掉。
小心將鋼刀收進懷中,待幾口劣質麥酒入喉後,他用雙臂支撐著軀體,打算返回到那件木板房中。但就在此時,布姆眼中的整個世界竟然變成了一片灰白,那幾十年也未曾反覆的怪病再次出現。
依舊是那種鑽心的劇痛,依舊是令人絕望的冰冷。布姆本想付之一笑,可卻發覺自己的腳尖正微微發亮,自己的這副軀體正在化為烏有。
布姆不相信命運,自然也不信奉眾神,在他眼中,那半塊黑麵包就是真理,那枚染血的金幣便是現實世界。
「老朋友,再助我一次可好?」布姆咧嘴笑了笑,隨即竟不斷將鋼刀插進青石板路的縫隙間,通過這種方式爬出了暗巷。
「雖然這個噩夢十分可怕,但我如今卻感覺有些親切。」
「無論這是什麼情況,我還是會選擇活下去,因為我從未放棄過希望。」
布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緩緩朝著遠方爬去。他現在的心情很好,甚至可以說難得這麼高興。
這深埋在他心底的噩夢雖然冰冷無情,或者說十分莫名奇怪,可布姆卻將其視為了老友,一個總喜歡向自己惡作劇的老友。
他已經活了五十多年,在許多貧民眼中,布姆是成功的典範,是草根逆襲的經典例子。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些不過是鋌而走險後的回報,不過是對生命漠視的必然結果。
但現在他放下了一切,只希望能搞明白這個噩夢,只希望在自己閉眼前再次見到那個身影,那個最後離開自己的模糊幻想。陰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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