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同會,其實是取了一個諧音,原話應該是「靈童會」,意思就是買賣靈童的地方。不過說的太直白,還需要隱晦一些。
「哼,我師父豈會去這種地方,別瞎說」
後面的少女立刻高聲說道,顯得有些氣憤,這讓侯英臉色有些難看,旁邊的黑豹則皺起了眉頭。
毛嚴寬呵斥道:「芸兒休得無禮」
叫做芸兒的少女這才吐了吐舌頭縮了回去,毛嚴寬回頭抱拳說道:「道友真是抱歉,我這小徒弟從小沒教導好,有些嬌慣,還請見諒。」
侯英揮了揮手笑道:「無妨無妨。」
「不過,這靈同會據我所知乃是買賣靈童之地,並非是正道該做的事情,我等修道之人雖然身處亂世,但是還應該懷著一顆衛道之心,雖然救不了黎明蒼生,不過至少要保持自身正氣不滅。像靈同會這樣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好。修道修的畢竟是心,總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蒙了正氣。」
毛嚴寬說的還算客氣,我在旁邊看著,此時不經意地笑了笑。
侯英聽後,打了個馬虎眼,說道:「我也不過是去看看,那裡有我過去的一些故交,邀請我談些事情,像是買賣靈童之類的事情我是不做的。哈哈,我看天色不早了,大家還是早些休息吧。」
說完,侯英站起身來,退到了廟的後面,還揮了揮手示意我和黑豹跟過去,我剛起身,卻聽見身後的毛嚴寬低聲說:「小兄弟身有靈覺乃是天賜之福,然而懷璧其罪,還請珍重,我到金華附近城裡辦事,會下榻在岳陽茶樓,如果小兄弟需要幫忙,可來找我。」
我點了點頭,這人倒是好心的很,這麼說其實也是為了幫我,倒也不壞。
到了後院,就聽見侯英雙眼眯縫著,低聲說道:「什么正氣,什麼修心說的好聽,要是沒有道法傳承,沒有靈符護身,誰能保證在這亂世活下去哼,說的好聽,不過是偽君子罷了」
黑豹站在一邊沒有說話,我則靠著立柱淡笑,破廟外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風吹過樹林的時候發出「沙沙」的響聲,我在想,這就是江湖吧,有打打殺殺,有勾心鬥角,可也有如此安靜的時刻。只需要超然在外,卻變成了一種享受,難怪聖人喜歡俯瞰人間,原來竟然是這樣一種讓人覺得好玩的感覺。
夜開始深了,到了晚上十點左右,我剛剛迷糊著,卻感覺到有些冷意,地面上的篝火忽然微微一晃,竟然有些變色,破廟內並不乾淨,有些厲鬼也是正常,不過有兩個道士在這裡,沒想到它們還敢出手。
我皺起眉頭,此時聽見身後有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鬼王讓我們看著他們,沒說動手啊,現在動手是不是會惹鬼王不開心」
聲音如同老鼠叫一般嘰嘰喳喳,但是還好說的話我還是能聽懂。
「笨蛋,鬼王為什麼讓我們看著他們還不是為了殺了他們,那等鬼王來了,我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那鬼王是不是會很開心鬼王一開心不就會獎賞我們嗎現在他們都睡著了,也沒人會反抗,不是正好嗎你去對付外面那三個,我來對付這三個。快去」
另一個傢伙似乎是出主意的,開口又說了起來。
沒一會兒,我便感覺到有厲鬼飄了過來,落在了我們的面前,此時黑豹應該是睡熟了,畢竟連日來盯著我,加上趕路,就算是鐵人也早已撐不住了,至於侯英,早就睡的和豬一般了鼾聲響的和打雷似的
厲鬼瞅了瞅他們,隨後輕輕飄到了我的面前,低著頭看向我,轉了一圈後說道:「就這個吧,看
起來細皮嫩肉的。嘿嘿」
它慢慢地靠近我,伸出手來輕輕地按在了我的臉上,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猛地睜開眼睛,厲鬼嚇了一大跳,正要後退之時,身子卻被一道靈力拉住,我悄聲說道:「別動,要不然就要了你的命」
厲鬼嚇的不清,低聲急促地說道:「大俠別殺我,求你了別殺我」
我看了看它,雖然成了厲鬼,但是道行並不高深,估計才死了沒幾年,身上鬼氣也不濃郁,怨氣也不深,應該是鬼王派出來探路的小鬼,不過膽子也是夠大的,居然就敢對我們動手。
「那個鬼王,是怎麼回事兒」
我低聲問道。
它急忙說道:「是金華附近的一個百年鬼王,很厲害的,我們都是它手下的小鬼,我就是剛剛一時迷了心竅,才會對你出手,大俠饒命啊,饒命啊」
它一個勁地求饒,我想了想後笑道:「放你走可以,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給你們家鬼王通風報信,告訴他在城裡會有一場靈同會,裡面有很多鮮嫩的靈童,讓它帶人馬來抓。能辦到的話,我就放了你。」
厲鬼立刻點頭,我笑著鬆開了手,它急急忙忙潛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這一界兵荒馬亂的,這些厲鬼也許都是十來歲的孩子,還沒看見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先感受了死亡的痛苦,滅了它們是很簡單,但是卻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成了厲鬼還有轉世輪迴的機會,要是一掌滅了,那就再也來不到人世了。
就在此時,隔壁房子裡傳來呵斥聲,隨後便看見鎮魂符的金光亮起,應該是去偷襲毛嚴寬的厲鬼被發現了,那個毛嚴寬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這一聲大喊將黑豹給驚醒了,他紅著眼睛問道:「怎麼了」
卻在此時,一隻驚慌失措的黑色厲鬼蔥窗戶里飄了出來,害怕而慌張地四處奔逃,毛嚴寬跨步而出,面色冰冷,伸手飛出一張靈符。靈符在空中猛地抖開,幻化出一張巨大的捲軸,四帥光芒亮起,映照在黑色厲鬼身上,正中間天師寶象凝聚而出,一劍刺下,將黑色厲鬼點穿,釘在了地面上。
「大仙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被靈符捲軸鎮壓,天空中道法化作天雷正在醞釀,這要是一發打下來,眼前的厲鬼不過片刻時間就會被劈個粉身碎骨,也就沒了來世投胎。
「哼,大膽厲鬼,天地正道不容,哪裡能讓你逞凶今日你說不犯,但你身上怨氣太重,已然無法消除,既然已是厲鬼就無法改變,給我滅了」
說話間,對面捲軸內一道天雷劈下,我在旁邊看著,見到雷光落在厲鬼身上,轉眼間就將厲鬼打了個魂飛魄散。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道長這又是何必呢,魂滅無輪迴,得饒人處且饒人。」
毛嚴寬伸手一招,靈符捲軸回落在了他的手上,藏於大袖之中,他抬頭看著我說道:「厲鬼就是厲鬼,不分好壞,它若是留在陰間等到輪迴轉世,我自然沒有機會滅它。來到人間作惡,也不知道有多少無辜老百姓死在了它的手中,今日放了它,就等於是辜負了那些冤死之人,是非對錯,善惡難辨。我有我做事的風格」
我便不再多說什麼,修道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除鬼衛道也是如此,有人和我一樣會心軟,而有的人則和毛嚴寬一般覺得必須滅之,只是個人觀點不同,誰都勸服不了誰。
只是此刻,侯英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揉著眼睛問:「咋了幾位怎麼還在聊天啊」
我笑了笑,坐回了角落中。而毛嚴寬則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廟內,黑豹將厲鬼的事情告訴了侯英,後者嚇了一大跳,整個晚上就沒再睡著過,一直戰戰兢兢,看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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