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本來就是你的徒弟嗎?」
我奇怪地問道。
雖然記憶還沒有完全熟悉,可是這種認知還是有的。
他笑了笑,搖搖頭道:「過去的你叫萬家林,現在的你叫萬林。一樣嗎?」
我一怔。隨後摸了摸頭道:「那行,我拜!」
說話間就要跪下來,只是雙膝卻彎不下去,迷惑地看著他,他搖搖頭道:「這裡不是拜師的地方,在拜師前,有一些話我想問問你。」
我站直了之後他才問道:「你和萬家林本為一體,卻被我分開。你為善,他為惡,其實也不過只是一種說法罷了,不分對錯,並無善惡,人有多面。而你是其中一面。所以你和他沒有區別,他在另一界犯下大罪,你願意為其承擔嗎?」
我一怔,雖說知道了自己其實就是萬家林,而萬家林其實就是我,但是還沒緩過來的自己。還是猶豫了一下,隨後才點點頭道:「願意。」
「未來之路會很艱難,你若是真的拜我為師,很多人都會知道,你將會面對比原來更多更強的敵人。你可準備好了?」
他又問道。
我反而哈哈一笑道:「大不了就是個死,又有何妨?」
對於死亡,甚至是形神俱滅之類的下場,我一點都不害怕。hei
「最後一個問題,強者皆是孤獨,將來也許你會和我一般走上一條寂寞的道路,身邊無一人,甚至也許沒有一個人會記得你,你害怕嗎?」
他最後的一個問題,卻讓我陷入了迷茫中。
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存在的一切痕跡都被抹去了,沒有人記得你,沒有人還會想起你,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就像是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般。
「我……」
我猶豫了。
他沒有催促,等了好一會兒後我才說道:「我想說不怕,但我還不是強者,所以我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
我耍了個聰明,他卻笑著說道:「其實你的心已經告訴我你的答案了,那麼,該拜師了,走,跟我去一個地方。」
他轉身消失,我跟著消失在了這片漆黑的荒原。
眼前微光一閃,自己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陌生奇怪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墓碑,仿佛是墳場,四周也沒什麼人,看起來很空曠的一處場地。
「這是墳地?」
我奇怪地問道。
「不,這裡是我那一界通天會的後院,在我的世界裡,通天會在我年幼的時候就遭遇大難而被滅,還好總部被保留下來,這些記憶你並不知道,但是你應該記得這個地方,因為我帶你來過。」
他的話漸漸勾動我還未徹底熟悉的記憶,我搖了搖頭,隨後慢慢地回憶起來。
「這裡,是通天會的墓地,是每個通天會的人給自己立下墓碑的地方,這裡應該還有你的墓碑!」
我吃驚地喊道。
端木森笑了笑道:「是的。」
他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輕輕地彈去了其中一塊墓碑上的灰塵,露出了一片空白。
「這就是當年我給自己立的墓碑,旁邊是我的師傅蔣天心,在旁邊則是我的師祖羅焱的墓碑。我們這一脈始於羅焱,傳至你這一輩為第四代,羅焱為通天會行腳商人,於第一界和鴻元一戰失敗,以自我毀滅的方式封印鴻元。我師父蔣天心,這一界仙族大長老,曾經也是通天會的人,後來到我這一界成為陰陽代理人,在我十歲那年收我為徒。我十歲走出孤兒院,歷經十多年坎坷人生,身份繁多,但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陰陽代理人,雖然打敗鴻元,卻依然深陷棋局之中無法自拔,唯有滅掉大道,打破棋局才能夠使眾生超脫。若我失敗,便會葬於此地,在這無名碑下,你可寫下我的名字,卻不要寫下我的所謂功績。而今日,這裡便是你再次拜師的地方。」
他輕輕地走到我的面前,低頭看著我,沉聲說道:「你太師祖立碑於此,你師祖立碑於此,你師父我也立碑於此,將來你若是走上和我一樣的道路,也會立碑於此。我們這一脈註定最強,也註定孤獨,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苦,堅持常人所不能堅持之悲涼,達到常人所不能達到之頂峰。」
「你上一世,我收你不夠隆重,這一世我雖為分身,但也代表你的師傅。在通天會內,在我們這一脈墓碑之前,我願再度收你為徒,以你這一世之名,你可願意?」
他莊重地問道。
我立刻跪下,大喊道:「願意!」
端木森微微點頭道:「我們這一脈所謹記之教條,你亦不可忘記。」
說話間,他猛地抬起手,指尖有金色的光在空中流動,我抬起頭,看見天空中多出了幾行金色的大字。
「終我一生,走光明大道,封天下厲鬼!」
我默默地念叨。
「此鬼並非單指厲鬼,亦指天下不平之事,如這不平的大道!你切不可忘記,高聲念三遍!」
此話一出,我深深呼吸,看著天空中的金色大字,高聲念道:「終我一生,走光明大道,封天下厲鬼……」
念完之後,我重重地叩頭,再抬起頭的時候,他連帶笑容地說:「有個老朋友,你放它出來見我一面。」
我一愣,隨後想起了葫蘆中的白起,這傢伙被鬼族洛片傷的不輕,躲在葫蘆中療傷,應該還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此刻趕忙將葫蘆打開,白起不耐煩地喊道:「你想幹什麼?我正療傷呢!」
一臉的不滿,飄出來後一回頭卻整個人呆住了,最強鬼神傻乎乎地看著端木森,片刻後淚如雨下,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喊道:「主人,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端木森輕輕地將其扶起,伸手一抹它的魂體,傷勢立刻痊癒。
「多謝主人!」
白起彎腰行禮。
「你我多年沒見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辛苦你了,老友。」
端木森的話讓白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辛苦,您還在就好,只要您還在,我還想跟著您……」
白起激動地說道。
「我要去的地方,你們來不了,只是能夠見你一面卻也不錯,我的徒兒就託付給你了,若他為正,你可助他。若他為邪,你可誅之!」
白起聽了這話,頭點的和撥浪似的。
「破魔,來!」
端木森伸手一招,我背後的赤色魔劍飛了出來落在了他的手中。
「此劍原名赤霄,為中華神劍,後被我重新熔煉,加入魔劍桎梏,重新取名為破魔。當年我投身入大道,此劍受到重創,遺落這一界,不過你倒是和它有緣,只是我還需要用它,所以要取走。不過我這個做師傅的也不能搶你這個做徒弟的東西。」
說話間,他取過我的靈槍黑馗,手指輕輕一抹,其上的妖力寶石就碎裂了,再將紅寶石輕輕放進去,整把黑馗立刻變的與眾不同。
「我當年為你預留了你的神兵,不過你還沒遇見,相信很快你便會和其相遇。」
他收起赤色魔劍,隨後往後退了一步,回頭看著墓碑,淡淡地說道:「這樣,便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該回去了,該回去了……」
他的身體漸漸消失,伴隨著他的身體一起消失的還有我眼前的墓碑和場景。
「主公!」「師傅!」
我和白起同時喊了起來。
可是空間扭曲,我們兩個都站不穩,卻聽見端木森輕聲說道:「師傅我,其實一直看著你,一直看著那些曾經的朋友們。我為你驕傲,徒兒。將來,總要再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