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林,你敢打我!你放肆!」
這種感覺特別奇怪,看著面前倒在地上的人卻長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心中卻有一種恨,每一拳打出都是全力。萬家林的臉上有血跡飈了出來。
「我打我自己,為何不可?」
身下的萬家林想反抗。可卻被我壓制的死死的。
我雙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眼睛深深地盯著對方,喝道:「我只想問你一句,如果師傅回來之後告訴你。他無法復活被你殺死的人,那你該如何?」
萬家林一怔,我看見他的眼睛微微轉動。大吼道:「不可能!師傅已經擁有了和大道對弈的資格,死人復生,逆轉時空,他一定做的到!」
「我就問你,如果無法復活,你該怎麼辦?你該怎麼復活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你該如何挽救那個世界?」
我的咆哮卻讓萬家林更加沉默。
「你一定也想過的吧,想過如果師傅無法復活死去的人,無法讓那些被你破壞的世界恢復過來。自己該怎麼辦吧。可是你不敢面對,你嘴裡叫囂著是師傅錯了,是這個世界錯了,你嘴裡宣稱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革命者,但結果只不過是因為你自己的膽怯!你自己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你不敢承認,你將所有的錯誤都推給其他人,其實是因為你害怕了,你害怕承擔這些錯誤。你就是個懦夫!」
我鬆開手,隨後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紫紅色的拳印,嘴邊流出的鮮血,還有發青的臉色,以及那雙晃動著無神的眼睛。
「懦夫……」
他呢喃著。竟然一時間沒有馬上從地上爬起來。
身後,火焰爆炸的聲音不斷響起,金色魔火連成的火海在天空中飄蕩,如同無盡一般的流火下,林動表情嚴肅地站著,清秀的臉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書生氣。
我沒來由地想,如果眼前的畫面沒有戰鬥,沒有金色的魔火,或許每個人都會和我一樣認為眼前站著的人應該是個平凡的書生吧。
「林動,你非要和我作對嗎?將我滅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林動,快住手,你我可以共存,你不僅可以復活,你不僅可以重返人間,你能夠看見你心愛的人,也能夠再次見到白骨!林動!」
黑淵被打的有點無法支撐,想要林動住手和其聯手,其實不過只是為了保命的託詞。
「金烏耀世,以金色魔火照亮這片天地!爆!爆!爆!」
林動右手兩指並立點出,十隻金烏紛紛爆裂,將原本就已經覆蓋在天空中的火海再度擴大,黑淵召喚出的黑氣已經無法抵擋,金色火海蔓延向黑淵,後者急速後退。
「林動,你真是個瘋子!」
黑淵已經退無可退,靈魂世界遍地解釋金色火焰,它勉強以黑氣護住殘魂之軀,站在金色火海的包圍中。
林動卻在此刻回過頭來看著我,微笑著說道:「答應我的事,請你一定不要忘記了。我的一生,也該結束了,犯過的罪孽,終於要還清了……」
說完的一刻,金色魔火徹底爆發,黑淵慘叫著被金色魔火重重包圍,本就只是殘魂之軀的黑淵無力抵抗,黑暗的魂體在濃烈燃燒著的金色魔火中焚燒殆盡。
我看著林動從眼前緩緩消失,帶著他的笑容,帶著他那滿含著書生氣的臉,帶著他對我的託付,徹底消失了。
這一次他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再出現於我們的眼前。
第一界內,那個木訥卻天生擁有魔火之源的少年,那個仰望著羅焱,卻無力成為造天者的少年,那個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被放逐進無邊黑暗中的少年。第二界內,那個站在黑暗中,為了復仇而滅掉了通天會,為了復仇幾次追殺我師傅的少年。
如今,所有關於他的故事,終於落幕了。
只是還好,最後他的臉上又一次洋溢起了純淨的微笑,又一次變回了那個安靜的清秀少年……
火焰的暴動漸漸停止,黑淵已經灰飛煙滅,林動也消失在了光影下,靈魂內,只剩下了我和萬家林。
「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我回頭看著萬家林。
他從地上一點點爬起來,卻沒說話,只是漠然地走進了黑暗中,我望著其背影,高聲說道:「我們下次再見的時候,便是真正決定這身體屬於誰的時候!」
他站在徹底的黑暗中,身影已經無法看見,卻只有他的聲音傳來。
「嗯,下一次見面,就是了結的時候了……」
這一刻,總感覺,萬家林的背影顯得如此孤獨。
「轟!」
靈魂世界一陣搖晃,澎湃的靈力將我的意識重新吸回了身體內,隨後我猛地睜開眼睛,同時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將我直接從萬獸棺中提了出來。
鮮血染紅的全身,那些血流不斷地從我身上滴落,我看見黑宗老頭叼著煙,眼裡卻有一絲興奮的神色。
我被甩出萬獸棺內,跟著不少妖魂也想追擊而來,卻被萬獸棺鎮壓,說面一陣搖晃,我坐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地,不斷地咳嗽。
「呦,小子。」
黑宗老頭走了過來,開口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咳咳,我差點死在裡面,那些妖魂掐著我的脖子,我差點死了……」
我一邊說話,一邊往外吐嘴裡的血水。
「我知道。」
黑宗老頭靠在牆壁上,似乎早就知道了我會發生這種情況一般。
「你知道?」
我抹掉了臉上的血水,奇怪地問道。
「妖魂之所以會暴動,是因為它們無法在你的身體內停留,因為你身體內有不少潛在的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你擁有兩個意識,第二,是因為在你的身體中還存在不少殘魂。我一早看出了你身體內的問題,所以血池煉體,不僅將你的身體提高,還是一次對你體內不安定因素的大清理。當然,也是對你的一次考驗,很顯然,你活下來了。而且,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正常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多,現在已經是五天後了。」
黑宗老頭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鐘,我回頭一看,時間的確已經在我不知不覺間過去了。
「可是,我為什麼沒有死呢?我被血池蒙了足足兩天多,而且還是不吃不喝,這不科學啊。」
我頗為激動地說道。
「這就是煉體的效果,現在的你,怎麼說呢,雖然還不能像荀徹那樣一躍幾十米,一拳千斤重,不過至少比普通人強了不少,之後需要配合巫族的功法修煉。好了,出來吧,該曬曬太陽了。」
黑宗老頭抽著煙,正往外面走,我卻頗為尷尬地說了一聲:「那啥,給套衣服啊,我這都是赤身**的。」
巫族功法,走煉體和修魂兩條路,如今這個世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搞到妖血沐浴,所以煉體這條路走的人很少,巫族多為修魂。
不過用黑宗老頭的話說,要想變強就得雙修,入了夜,雖然洗了好幾次澡,可是身上始終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讓我頗為難受。
書桌上平鋪著獸皮,和王大錘子一戰,我的骨質匕首破損,現在只能用回低階巫師的巫器,可以這種巫器來施展中階巫術乃至高階巫術的成功率低的嚇人。
丫丫奔奔跳跳地走到了門口,推門進來後喊道:「大哥哥,還沒睡啊?」
我將其抱起來,放在腿上,說道:「在看功法呢,明天開始煉體,你咋還不睡啊?」
丫丫笑嘻嘻地說:「老爺爺讓我來告訴你,明天早點起床,跟著他去天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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