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札記 第八十七章 千覺靈嗅 娼門無顏

    聽了猴三兒的敘述，我心裡有些納悶。感覺這件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三小姐雖是萌蠢頑皮，但法力卻十分的高超，只比胡黃二仙差了不到三成。連她都看不出來對方是何方神聖，那麼三爺縱然到了現場，恐怕也一時片刻想不出破解的法門。

    思索再三，我還是決定找胡二來。

    先前和牛邊邊一起吃生日晚宴的時候，她曾說和二仙有過爭執。因為張季的生日和張伯倫不同，一個是農曆的二月二十二號，另一個則是七月初四。所以當天下午鬧的不歡而散，胡黃二仙去向不明。

    事到如今，不得不求助於幫手，所以我選擇了胡二。倒不是說貪圖她的妖媚，而是在很多詭奇的事情上，胡二思維更加靈動跳躍，有助於解決問題。

    按照約定，我吹起了口哨，那是一段當下世人都沒有聽過的旋律。這段曲調出自哪裡，不得而知。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胡二非常喜歡。因為在剛剛吹奏了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坐在櫃檯上、雙手托著腮幫子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三郎，你可是想我了麼？」

    我當即苦笑一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胡二聽後略微有些失望，但轉而又露出了媚笑：「好三郎，有事的時候總算能想起我了，這可比只認那黃大妮要強多了。走，咱們這就去那老頭家裡瞧瞧！」

    ……

    胡二、猴三兒、羅成和我都不是凡人，又因為救人心切，所以就捨棄了平常的交通工具。三爺默念百相訣，化為了一隻大雕；小羅成趁著夜色，變成了僵王本尊陪伴左右，算是練習下飛屍之術。至於猴三兒和胡二，則捨棄了陸地精怪的遁形千里，騎在大雕背上幫著帶路。

    按照三小姐的指示，出了上海，來到江蘇地界。到達汾湖鎮上空的時候，她突然指著下面的一所民房叫嚷起來：「就是那裡！小賴子和寶葉就被關在裡頭！」

    話一出口，胡二便拉著她飛身跳了下去。我和羅成也停駐在房頂，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好大的騷氣啊！」胡二吸溜著鼻子，輕笑道：「三郎，你今世可曾去過青樓？」

    聽她這麼說，我心裡陡然咯噔一下子。完了，怎麼這個時候突然翻起舊賬來了。但轉念一想，隨即釋然。

    古往今來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好色的，可好色也分三六九等。像三爺這樣眼花花、心痒痒卻不會付諸行動的，最多算是精神出軌。至於凌秘書嘛……胡二說的是青樓，又沒談秘書？

    因此三爺實話實說：「除了跟羅成去過夜總會找無骨鬼、跟陸判去尋了趟鬼妓女……我就只在馬路邊，透過小粉燈看大腿來著……可從來沒進去過！」

    胡二聽完白了我一眼：「又不是查你的賬，甭急著標榜自己。」隨即又啐了一口：「一幫騷蹄子，怪不得連猴三兒都瞧不到你們。」

    聽語氣，她對屋子裡綁架二女的妖怪似乎知根知底。我不禁湊過去問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在此作怪？該不會又是我沒見過的哪個神仙吧？」

    胡二聽後撲哧一樂：「嘿嘿，想當年咱鬼王爺那可算是叱詫風雲、響噹噹的人物。只可惜啊……唉……」

    話才說了一半，冷不防胡二踮起腳尖，撅嘴在我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而後環住我脖頸，附在耳邊悄聲說道：「三郎，既然黃大妮給了你萬妖亨通，那胡二的千覺靈嗅怎會藏私？」說罷張口便吻了過來，容不得我有絲毫抗拒。

    ……

    胡二的吻到底有什麼效用，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可她柔膩的嘴唇和如蘭似麝的呼吸，卻讓三爺好生的享受。

    在被她推開之後，三爺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身先士卒跳進了院子：「誰逮的我朋友？給老子滾出來！」

    可一句話罵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宅子裡到底是什麼怪物？怎麼聞起來很香，細品之下卻十分的腥臭熏人呢？

    隨後跳下的胡二摟住我的肩膀，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道：「三郎，塵世間的迷魂障眼都是針對動物的五感；你現下既有萬妖亨通的眼睛，又有千覺百嗅的鼻子。嘖嘖，你越來越像我認識的張三郎了。走，咱進去瞧瞧！」

    猴三兒想必是為了一雪恥辱，聽她這麼說，立即就飛身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小羅成則化身為殭屍王，怒目呲牙跟在她背後，隨時準備迎戰。

    一腳下去，木門四分五裂，屋內的情形卻令人目瞪口呆。

    猴三兒衝進去抱住了賴布丁；小羅成則扶住了正從牆面上跌下的寶葉。他二人同時沖椅子上的老頭怒喝：「混賬東西！」

    ……

    在他們眼中，老頭兒可能就是作怪的元兇。實則不然，因為他倆真的不夠道行。

    如果只是三爺單槍匹馬趕來，也許跟他倆是一樣的反應。但是經過胡二的傳授之後，房間內令我感到震驚的，不是坐在椅子上的老頭，而是跪在他旁邊的四個女「人」！

    ……

    賴布丁和寶葉被揍的不輕，雖然還有意識，卻都是鼻青臉腫、衣衫碎裂。

    被扛走之前，賴布丁還扯住我的衣領大叫：「三爺，給我報仇啊，它們太橫了！都他媽不說話，直接就揍啊！」

    我擺了擺手，示意羅成和猴三兒趕緊背她們回去療傷，臨走不忘交代他拿回相機。

    我眼睜睜看著面前跪著的四個女鬼，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審。這時候胡二低下頭來附到我耳邊說道：「三郎，你記憶未復，必然是忘記了娼門無顏吧？她們姐妹四個生前應該是夜總會的頭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同時喪命。因為在殘喘之餘用紅色褲子包住了自己的頭臉，所以死後除了親生父母之外，沒有幾個能瞧得見她們。」

    「為什麼我能看見？」

    「因為你如今不但身可通靈，五官也開通了最關鍵的兩竅！」

    「照你所說，我是不是得多找幾個老婆？把剩下的三官全部打開，那可就天下無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