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李游原本還以為,昨天晚上一夜風雨之後,今天的山路將會變得更加的艱難起來。但啟程之後不久,他才意外發現,除了最初的三五里路是比較泥濘的外,其餘的土地已經很乾爽,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後,周圍已經盡乾爽的林地。
李游這才知道,昨晚看起來聲勢浩大的暴風雨,原來波及的地方並不算大,看來最中心的地區,就是青牛觀一帶了。
「我們還要走多久?」李游一抹頭上的汗水,詢問身邊的伍叔。
時值八月,又是正午驕陽猛烈的時候,林間植被密集,樹蔭之下沒有一絲的涼意,反而像蒸籠一般令人感到溽熱難耐。
伍叔已肩膀上搭著一塊汗巾,不時就拿起汗巾擦去身上的汗水,儘管如此,他身上的迷彩服也像是在水裡浸泡過了一樣,濕漉漉的,不少風乾了的地方,還帶著白色的鹽花。
「小游啊,你這是問今天的路程還是我們的行程還有多遠?」伍叔對李游的稱呼也悄然發生了改變,從小子變成了小游。
「都有……」李游拿起掛在腰間的水壺,咕嚕嚕地喝了一口,重重吁出了一口氣。
伍叔卻是說道:「總路程我們還有兩三天的樣子。今天我們要走到蟠龍溝才能歇息。除了蟠龍溝,其他地方都像現在這種密林,蛇蟲特別多,根本不適宜駐紮。」
李游點了點頭。這一帶已經是原始森林,正常人根本是不會來到這種地方的。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都不會是善類,要麼是盜獵者,要麼是盜墓人;或者又是一些做見不得人勾當的傢伙。
原始森林是危險的。毒蛇猛獸還是其次,畢竟人多勢眾,行動起來聲勢浩大,這些動物通常感到這樣的動靜,都會掂量完自己的斤兩後自動迴避。
但是林間的蚊蟲,積水之中的螞蟥,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有毒植物和落葉腐爛發酵而成的泥沼,才是眾人最大的威脅。
躺過一趟小溪流的時候,李游就發現有四條水蛭已經爬上了褲管。要不是抖動得快,免不了又得失血。前面探路的隊員有一個踩到了泥塘,要不是身後的隊員援救及時,恐怕已經成為一具污泥里的屍體了。
更要命的是,林間那些無處不在的蚊蟲,根本防不勝防。雖然大夥已經儘可能地把自己裹得嚴實,但實際上不少人還是被叮了一身紅包,麻癢難耐,擦了多少防蟲藥劑都沒用處。
幾個小時下來,李游心裡對這一片茫茫林莽產生了極大的厭惡感,心裡一片躁動不安。
好在再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隊伍終於穿過了那一片密林,走到一處河谷旁邊。河谷的水並不算高,眾人還可以沿著河灘上的鵝卵石行走,雖然有些崎嶇不平,但比較起鑽密林挨蚊蟲咬,已經算是好太多了。
「唔,沿著河谷往前面往上走上二十里左右,就是蟠龍溝。好在昨晚這一帶沒雨,河灘比兩岸好走多了。」伍叔感慨了一句。
「走不動了,先歇會兒!」祁教授呼呼喘著氣說道。
雖說隊伍里的牲畜經昨晚損失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樣子,但祁教授的待遇可絲毫沒有減少,依舊給他配備了一頭騾子。不過之前走的地方,都是沒有道路的密林,騎在騾子上,就會和樹枝樹椏來個親密接觸,祁教授也是沒辦法,最後下來和眾人一起步行,鑽了三個多小時後,體力已經有些難以支撐。
祁教授一發話,伍叔只能尊重他的意見。和玲瓏商量了兩句,便決定隊伍在河灘上休息半個小時再啟程。
聽到伍叔下令眾人可以在此地休息,隊伍發出了一聲歡呼,不少酷暑難耐的隊員,更是卸下身上的背包行旅,「撲通」一聲,便跳進清涼的河水裡暢遊起來。
看到河裡的隊員發出爽快的笑聲,李游很是羨慕,但心裡對這一片地方懷有不小的警惕,只是靠近河邊,用汗巾沾了些水擦去身上的汗珠。
擦去汗水之後,李游便看著河中自己的倒影發起呆來。從倒影里看到自己如今的形象,李游都有些不大敢認。
自從下了火車遇到莫連城和石廣生這一段時間以來,他都沒有時間和機會照過鏡子,更沒時間去整理自己的儀容。
如今水中倒影里的自己,皮膚黝黑,頭髮蓬亂,鬍子也長出得老長沒時間處理,兩眼血絲,看上去像老了十歲一般,一臉的滄桑感,剛畢業的小帥哥形象早已經蕩然無存了啊!
李游嘆了一口氣,心道不能這樣放任自己墮落下去了。一把頭扎進河水之中,狠狠地洗抓一通,然後擦乾頭髮後,又從身上拔出一把撿來的匕首,準備把鬍鬚清理一下。
秦弋這時候走了過來,看到李游拿著匕首正對著河水在臉上比劃著。當即拉住李游,「咿咿呀呀」地哼了幾聲,指著李游手裡的匕首。李游一笑,說道:「你來?」
秦弋連連點頭,接過李游手中的匕首,湊近李游身邊,小心翼翼地給李游颳起了鬍子。
李游發現,秦弋握住匕首的時候,手很穩很輕,匕首的刀刃落在臉上的時候,恰到好處地將把鬚根刨得乾淨,卻沒有傷及到一絲的皮膚。
「嘩啦……嗚唔……啊……」
河水忽然起浪,響起了一聲像是動物發出威脅的聲響,隨即一名正在河裡泡澡的隊員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慘叫聲讓秦弋和李游不自地一顫,秦弋的手一抖,匕首當即在李游的下巴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啊……」秦弋張開小嘴,驚叫了起來。手忙腳亂地便要伸手去給李游捂住傷口。眼裡滿滿的慌亂和愧疚。
李游卻顧不了臉上的小小傷痕,一拉秦弋,便往河灘遠處跑去。秦弋給他刮鬍須的時候,他正對著河流,眼中的餘光也掃到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河水忽然掀起一個浪頭後,他就看到激涌的水浪之中一頭灰褐色的動物撲向了發出慘叫的隊員。
隊員現在已經從之前的位置上消失。只是位置上卻一片血腥殷紅,隨著波瀾一圈一圈地往整一片河域擴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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