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在這不經意之間,便跨越古往今來,無數修道求長生者的第一道門檻,踏進了修道者的門檻。當然,修道者也絕不像古人所以為的長生不老,羽化飛仙;不過是身輕體健,延年益壽,身體要比一般正常人健康,活的歲數多一些。隨著修道者的功力日深,還會出現童顏白髮,返老還童等跡象,但最終還是會生老病死,逃離不了輪迴宿命。
腦海里浮現的文字,便是一篇修道的法術,李游身體本有陰符之力的加持,下意識地引導之下,便自我修行起來,效果甚是顯著。
「轟隆……」李游之前站立的位置,一塊石頭被劈得四處散落,火光迸射,如果此時是白天,李游就會發現,迸濺開來數十塊石頭,實際上切面完整,秦怒天看似只劈出了一刀,實際上動作極快,將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劈出了好刀,只有最後一刀,刀勢已經達到了巔峰,才落向了李游,如果閃避不及,這一刀的鋒芒,足以將他劈成一堆肉塊!
還能不能好好地說話了!
李游失聲叫了起來:「馬勒戈壁!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別逼我動手啊!」話雖然這麼說,李游卻是不敢湊前,開什麼玩笑,對方那凌厲的一刀,哪怕逼出陰符的力量,都無法抗衡的啊,動手也就是送菜的份。
「跟汝這等小人,還有什麼好說的!」聞言,秦怒天心中怒氣似乎更甚:「十年之前,你若不是打探我閉關,如何敢攻我山門!如今倒是動口不動手,妄言君子,呸!」說著單手一橫,巨刀如鐵鎖橫江,封住了李游的去路,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今日,便是替我山門無辜死傷者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李博今,還得謝謝你,竟然膽敢送上門來啊!」
「秦怒天,你瘋了嗎!殺了老子,誰告訴你陰符下落,誰能幫你破了天鳳族終生不能出山的詛咒?!」李游終於看出來,秦怒天這廝不能以常理去揣度的二貨,再不拋點乾貨出來,馬上就得劈成一堆肉塊了。
秦怒天握住巨刀的手微微一抖,隨即平靜了下來,動作雖小,依舊落在了李游眼裡。發現秦怒天的波動,李游心中暗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一番話,對方還是聽得進去了。實際上,李游心裡也清楚,自己托秦雯轉話,如果對方不相信,或者自己的話里沒有足以打動對方的地方,天鳳族絕對不會冒險下山和他接頭,畢竟十年前李博今可是血洗了人家的山頭,可謂是苦大恨深,自己又總是被誤會為李博今,談判之辭,會令對方以為是個圈套,不會輕易過來。
然而對方既然已經來到,而且還是派出秦怒天——雖然李游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從對方的表現和言辭看,李博今似乎也對秦怒天頗為忌憚,當年也是趁著秦怒天無法出關才去欺負天鳳族之人。
趁熱打鐵,李游又說道:「秦怒天,我知道你對我有深刻恨意,但對於天鳳族的未來來說,這些仇恨都可以算是微不足道的!」
「說得容易!」秦怒天怒目圓睜,聲音陡然拔高:「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一個族群沒了未來,什麼血海深仇都是個屁!」李游連聲反駁,聲勢似乎比起秦怒天更加理直氣壯。然而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在死撐著氣勢,要是氣勢稍微弱一點,秦怒天可能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對著他大肆劈砍,他縱使能夠躲得開初一,也躲不開十五啊,這刀風凜冽,挨上一點就皮開肉綻,碰上一點就含恨黃泉,壓力山大啊!
李游不等秦怒天接話,朗聲說道:「自鳳鳴岐山,文王以降,汝天鳳族人與世隔絕,於此窮山瘴嶺幽居,所為何者?!」說到這裡,李游語氣稍稍低沉:「篳路藍縷,與獸為伴,不得遠離深山,祖輩生於斯,死於死,就為了一座王墓!可周王朝都已經滅亡一千多年了,社稷不存,爾等卻還得死守枯冢,這是為什麼?爾等難等真的心甘情願,就死在這地方,秦怒天,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真山外面有什麼?你難道也希望,你的子子孫孫,都成井底之蛙,致死都無法離開這地方半步?」
秦怒天怒聲叫了起來:「放肆!我天鳳族受命於天,鎮守神陵,自然甘心情願於此!」
「狗屁的天命!」李游一臉不屑:「哪來的天命!夏商周三代已將,春秋戰國數百年,秦國二世二斬,西漢極強而亡,東漢奮戰不休,諸侯逐鹿,三國鼎立,如今天下又落在了司馬家族之手,誰看到了天命,不過實力為尊,這便是自然規律!」
秦怒天久居山野,鮮有出山的機會,對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他所知道的世界,不過是清楚周王朝東遷之後,王室式微,無力維繫對文王墓的祭祀和修葺,最終整座山陵都託付於天鳳族之手,往後周王室便沒了聲息,天下禮崩樂壞,天鳳族因此更是關閉了進山的道路,徹底封死了與外界的聯繫,成為了世外桃源,也絕了外人覬覦的心思。直到李博今橫空出世,才打破了天鳳族與世隔絕的境況,當天鳳族試圖了解外面世界的時候,卻不知道人間早已經數經王朝更替,面目全非。
天鳳族當中,也不乏心思活絡之人,想打破文王墓對他們的束縛,走出深山,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除了被主流的保守派所阻礙打壓外,更多一點便是,他們受到文王墓的干擾極大,脫離了九鳳朝龍一定的距離,身上的種種能力便消失,如果徹底離開崤山地區,更會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甚至更像病人,無法存活太久。因而才會死守一隅,無法離開。
千百年來,心裡對外界懷有嚮往心思的人,卻是越來越多,至少每一個人心裡都有過這樣的願望,能夠離開山林,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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