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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很快到了第二天白天。
安江起床洗漱後,跟陳楷走出招待所時,朱鵬和苗旺盛等太平鄉鄉黨委政府的幹部已經等在了樓下,握握手後,便一同去鄉黨委食堂吃了早餐,然後便開始了調研工作。
第一站的依舊是選擇的香菇種植基地。
不得不說,雖然發生了這樣那樣的問題,香菇種植基地還是搞得有聲有色,密密麻麻的菇架一字排開,布滿了一朵朵如小傘般的香菇,長勢煞是喜人。
只是,採摘香菇的菇農們臉上卻沒有什麼豐收的喜悅,而是帶著些愁雲慘澹。
「眼下除了銷路之外,最大的困難是什麼?」安江沒有詢問菇農,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朱鵬。
「除了銷路之外,最大的困難是香菇採摘後的處理,眼下是香菇採摘的旺季,生長速度很快,一茬接著一茬,冷庫快要裝不下了,烘焙風乾的機器沒有準備那麼多,跟不上處理。而且,不管是冷庫保存,還是烘焙風乾,都是需要資金做支撐的,現在只能由菇農們進行前期資金的墊付。」朱鵬猶豫一下,坦誠道。
安江點點頭,目光有些陰沉。
他明白,昨天的情況就是飲鴆止渴,暫時緩解了菇農的情緒和壓力,但如果銷路還不能暢通,香菇繼續堆積,那麼還會繼續發生群體性事件。
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出現在了錢上。
所幸的是,他昨天走任長傑的渠道,找到了一條銷路,應該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
不過,這件事還得再放一下,看看朱鵬的表現,還有今天太平鄉調研發現的情況。
又轉了一圈後,安江便上車跟著朱鵬,向小河灣村趕去。
路上,他居高臨下望去,發現朱鵬沒有撒謊,香菇種植基地所在的周圍沒有什麼農田,也沒有什麼民居,應當的確是過去被閒置,沒有被利用起來的荒地。
「小河灣村有多少脫貧戶?過去比較顯著的貧困情況是什麼?脫貧的手段是什麼?」確定了這一點兒後,安江向隨他一同乘車的朱鵬詢問道。
朱鵬急忙坐直,道:「小河灣村有貧困戶十五戶,大部分是因為家庭人口較少,無青壯年勞動力,再加上知識文化水平低,發展觀念和意識不足,而且沒有專業技能,不具備勞務輸出的條件;還有一部分是因病致貧。脫貧的手段是進行家庭養殖、經濟作物種植,還有縣裡推動的光伏發電脫貧,以及勞務技能培訓。」
安江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繼續向小河灣村趕去。
車子抵達村部時,村兩委的幹部們早已經等在了路旁,而且村容村貌明顯已經提前進行了整理。
安江下車後,村兩委的幹部們自然是慌忙上前,向他恭敬問好,而且各自眼底盡皆露出驚詫,錯愕與安江的年輕。
安江簡單聽取了一下村兩委的匯報後,見村兩委的對面就是當地的小學,便去了學校內調研。
「學校的環境比村部的環境好,不錯,孩子們才是鄉村振興的希望。」
安江進了校園後,看著整齊平整的校園,以及安設的體育設施,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許道。
「這都離不開縣委縣政府對鄉村教育工作的大力支持,也離不開朱書記和苗鄉長對村子的指導。」村支書受了誇獎,滿臉喜色,急忙謙恭道。
「不用給他們戴高帽子,具體工作還是你們做的。」安江笑著擺擺手,打趣一句後,了解了下學校內現在有多少學生,以及任課老師的受教育水平。
恰在這時,學校課間鈴聲響起,諸多學生從教室里跑了出來,也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朝他們一行人投來。
「爸!」
就在這時,沿著二年級教室內,一名繫著紅領巾,皮膚黑黑的小男孩沖了出來,一看到朱鵬,立刻歡呼一聲,就跑了過來。
朱鵬向安江投去告罪的目光,抬起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後,道:「學習怎麼樣?有沒有聽奶奶的話?」
「嗯,這次考試是第一名!我每天都幫奶奶做家務!」小男孩乖巧道。
「那就好,去玩吧,我還要工作。」朱鵬笑著點點頭,然後道。
小男孩立刻向安江等人行了個少先隊員隊禮,然後便跑去跟同學們玩了起來。
「朱書記,你家在小河灣村?」安江見狀,向朱鵬笑問道。
朱鵬急忙搖了搖頭。
一旁的村支書解釋道:「安書記,情況是這樣的,剛剛那個小傢伙是貧困戶家裡的兒子,他爸爸前些年得病走了,母親也改嫁了,留下他和奶奶相依為命。朱書記來調研的時候,就認了小傢伙當兒子,他上學的生活費,還有書本費,都是朱書記承擔的。小傢伙以前很內向,現在開朗多了。」
安江向朱鵬深深看了眼,微笑道:「老朱,難得啊。」
「這不算什麼的。」朱鵬笑著擺擺手,謙虛一句,然後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他們家情況確實困難,老人家年紀也大了,我擔心他沒人照顧,就順手幫了一把。」
「你的順手,改變的可能就是孩子的命運。」安江抬起手,拍了拍朱鵬的肩膀,然後道:「你替我了解下,看太平鄉有沒有品學兼優的貧困兒童,有需要的話,我來幫助他們。」
「好,那我先替孩子們謝謝安書記。」朱鵬急忙點頭稱是。
安江笑笑,沉吟一下後,道:「那就去他家裡看看老人家吧。」
村支書急忙點頭稱是,然後便在前帶路,一行人去了小男孩的家裡。
一行人趕到時,老舊的平房裡,佝僂著腰背的老大娘正在燒火做飯,煙氣升騰,朱鵬喚了兩聲,老人從廚房出來時,一看到朱鵬,立刻激動的迎了過來。
剛聊了沒兩句,老大娘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淌了下來,情緒激動的喃喃訴說著朱鵬是個好官。
朱鵬滿臉的不好意思。
安江沒說什麼,目光打量著房間內,簡單詢問了幾句,得悉老大娘現在主要是靠種植和政府補貼生活後,點點頭,環視著家徒四壁的房間,片刻後,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氧氣鼻吸管上。
目光觸及剎那,他立刻想到了就任那天看到的車窗外那個老人鼻子上插著的相同的管子,目光動了動後,向老大娘溫和道:「老人家,孩子他爸爸是因為什麼病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