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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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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的人緊跟而至,一拉車門坐進來, 拿了把刀在方向盤上敲了一下:「別緊張, 行個方便, 麻煩你送我一段路。」
言蕭瞥了一眼, 是個細眼厚唇的男人。
她抬頭,朝車窗外的吳安安冷冷看了一眼。
吳安安像是被這一眼驚醒了,掉頭就跑了。
那男人忽然湊近看了她一眼:「喲,原來是你啊,鑑定師!」
言蕭冷著臉看過去:「你誰?」
&啊,那天在西安的酒吧里你還替我鑑定過東西的, 忘了?」
言蕭看他的脖子, 一條粗金鍊子若隱若現, 是那天的金鍊男。
&了半天原來是熟人啊。」他把匕首收回去, 解釋說:「別誤會, 我這是拿來自保的。」
言蕭不動聲色。
金鍊男笑嘻嘻的:「沒想到會遇上你,真是有緣,你按照我說的路線開就行, 不遠, 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言蕭發現他灰頭土臉,頭髮還是亂的, 心裡猜到了點:「有人在追你?」
&不是, 那天酒吧里遇到的那三個強盜你還記得吧?真是陰魂不散。誒對了, 你那天沒什麼事兒吧?」
&事。」
聊得真跟老熟人一樣。
車外面,許汝從遠處跑過來,捂著胸口想去車那裡,又被吳安安拽回來。
他剛才挨了好幾下揍,這會兒才緩過來:「你……唉,都說了不該回來的。你為什麼要帶那個人過來啊!」
吳安安有點發抖:「我怕他把你打死啊。」
&這樣會害了人家的,人家好心帶我們,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有什麼辦法……」吳安安咬著唇,抬頭去看,路上的車已經開出去了。
天完全黑透了,車孤零零地在道路上疾馳。
金鍊男話多,上車後幾乎嘴就沒停過:「鑑定師,你怎麼跟兩個小孩子一起啊?那兩個人是你朋友,早知道一起帶上了。」
&用,不熟。」
&想也是,真是熟人那個小姑娘能這麼容易就把你賣了嘛。」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言蕭微微眯眼:「嗯,我記住她了。」
車裡燈光暖黃,女人的臉就像鍍了光一樣,一個簡單的眯眼都充滿了風情。金鍊男在酒吧里就發現她是個美人了,現在離得這麼近,眼睛忍不住總在她臉上打轉。
言蕭早注意到他的眼神,只當作沒看見,動手擰開音樂。
車裡有了聲音,金鍊男的注意力被拉開了一點:「我看看你放的什麼歌。」說著人往她這邊靠,一隻胳膊抵了過來,在她肩頭上磨蹭。
言蕭故意偏了一下方向盤,車偏了一下,金鍊男嚇了一跳,好歹收斂了點。
他心裡有數,自己拿著刀上的車,這位鑑定師多少應該是怕他的,這麼一想膽子就大了,很快恢復了嬉皮笑臉。
&心點兒啊鑑定師,萬一你出點什麼事,我多心疼啊。」
言蕭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面無表情。
&這是要去哪兒啊?」
&游。」
&個人旅遊走這條路線,不多見吶。」
言蕭心想難道要說自己是去做考古的?
忍耐了兩個多小時,前面出現了路燈,就要到縣城了。
&右開。」金鍊男收斂了毛手毛腳,一下坐正,眼睛盯著車窗外。
言蕭打了個方向盤,拐上岔路,老遠看到路邊站著個人。
天色昏暗,那個人身材瘦小,如果不是動了兩下,差點注意不到。
&了,就在這兒停吧。」金鍊男等不及,老早按下車窗沖那個人招手:「朱哥,這兒!」
被叫做朱哥的人慢吞吞地到了車外面,在近處看他的身形更瘦,像根竹竿。
言蕭看過去時正好撞見他的眼神,尖銳的像是鷹,只一眼就叫人不舒服。她移開視線沒再看他。
&不是一個人來的?」朱哥往車裡瞄。
&事,這是自己人。」金鍊男伸手勾住言蕭的脖子,拔了她的車鑰匙拿在手裡,低聲說:「下車,我這是為你好。」
言蕭推開他,打開車門走下去。
金鍊男下了車又繞到她跟前,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往身上貼,半拉半拽地把她帶到朱哥面前。
朱哥的眼神掃過來,言蕭側著身,沒給正臉。
&小子可以啊,這是又換了一個?」
金鍊男嘿嘿笑,手在亂動,甚至移到言蕭胸脯那邊摸了一把。
言蕭扯下那隻手:「你們聊,我去旁邊。」
金鍊男怕她跑,一隻手扯著她:「你就待在這兒。」
言蕭靠著車站住,低頭避開那個朱哥的目光。
誰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能少露臉就少露臉。
朱哥看了她兩眼,把金鍊男扯著背過身,聲音壓低:「忽然來找我幹什麼,東西出手了?」
&金鍊男啐了一聲:「被考古隊搶回去了。」
&你他媽還來找我?」
&們在追我啊,我只能來找你幫忙了。」
&的。」
言蕭斷斷續續聽到了這幾句,看過去時,朱哥已經走遠了,金鍊男追著他,嘴裡急急忙忙地解釋著什麼。
她走到路邊,扯了一把茅草在手裡。茅草一人手臂長,長老了,很柔韌,她捏在手裡,細細搓成繩。
沒一會兒金鍊男回來了,垂頭喪氣的,言蕭把搓好的繩子塞進牛仔褲的褲兜里,走回來:「怎麼,你那個朱哥走了?」
&掰了,真他媽的翻臉不認人。」
金鍊男轉臉就又露出了流氓本性,笑著上來拿車鑰匙在她眼前晃:「看來還要麻煩你再帶我一程了。」
言蕭伸手去拿車鑰匙,被他讓開,弄得跟打情罵俏的小遊戲一樣。她的臉冷了下來:「你還賴上我了?」
&想要我賴著,總得給點好處才行。」
周圍沒人,只有一條路和一輛車,還有個女人。
好處是什麼,顯而易見。
言蕭站在路燈下面,身形在夜風裡冷冽的像是剛出鞘的刀。
金鍊男拉著她往車上一推,人壓過來。言蕭背抵在車上,上衣繃緊,胸前飽滿突顯,鎖骨往下是一片幽深的陰影。
他的目光變了意味,手往她衣領里伸,在她鎖骨上搓過去,動作粗魯,甚至扯掉了一顆衣領上的扣子。
言蕭白皙的脖子下面被他搓的發紅,文胸的邊沿露了出來。
金鍊男看得眼神發直,手往下伸,要去摸她的胸。
言蕭抓住他的胳膊:「我給你另外個好處,我這兒有個古董,送你了,少糾纏,好聚好散。」
&董?」金鍊男喘著氣抬起頭。
&我包里。」
他將信將疑地鬆開手,掏出車鑰匙按了解鎖。
言蕭拉開車門,從包里拿出那個仿製的瓷碟:「這是個南宋官窯瓷,我在路上撿漏的。」
金鍊男早就忍不住靠過來了。
言蕭把瓷碟往他眼前送,忽然一下砸在了他頭上。
瓷碟碎了,金鍊男吃痛叫了一聲捂住頭,手指間鮮血淋漓。
言蕭繞到他身後一腳踹上他膝彎,金鍊男往前一跪栽進車裡,還沒爬起來,她又反手猛地關了一下車門,撞在他背上。金鍊男跌回車裡,張口就罵:「操,你他媽陰我!」
他火冒三丈地挺著背擠門,脖子上一緊,一圈草繩勒在了他脖子上。
言蕭半邊身子壓著車門,一手揪緊自己搓的草繩,另一隻手扯下了他手裡的車鑰匙。
忽然想起他還有刀,低頭就看到他已經把刀握在了手裡,她更加用力的壓住車門,兩隻手一扯,茅草幾乎要被拉斷,金鍊男被迫使昂起頭,手上的刀亂揮,差點劃到言蕭。
遠處忽然有車開了過來,車燈擰成一束強光打過來,刺的人睜不開眼。
言蕭眯著眼睛看過去,看到了模糊的三道身影從車上下來,逆著光被拉長,看起來毫不真實。
&姐!」
她記得這聲音,是那個石中舟。
但是最先過來的人不是石中舟。
言蕭只感覺眼前一暗,高大的男人已經到了面前,眼神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就搭了手,一把揪著金鍊男從車裡拖出來,一腳踹在他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