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屋子裡點了燭火,將整個屋子照得如白日一般,尚書夫人紅著眼睛坐在床前,一臉擔憂地看著林尚書。
待看到林尚書清醒,尚書夫人立刻繃不住了,撲上去哭哭啼啼的道:「老爺,你可算是醒了,你都快嚇死我了!」
林尚書看著眼前哭泣的妻子,眼神茫然了一瞬,很快就將昏睡前的事情全都想了起來。
他臉色變了變,抬手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那裡已經被上了藥,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尚書夫人連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別動,可別再碰著傷口了。」
說著,端起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溫水遞給林尚書:「先喝口水。」
林尚書接過水杯,一點一點地慢慢喝著。
尚書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老爺,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陛下向來倚重你,怎麼今日這麼對你啊?」
說到後面,語氣里已經帶上了幾分怨懟。
林尚書冷冷地看了他夫人一眼,他夫人立刻變了臉色,抿著唇不吭聲了。
林尚書將手裡的茶杯放下,長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緩緩地道:「若非陛下還要用我,我今日就回不來了。」
不只是他回不來,就連在宮裡的林青青都不得善終。
尚書夫人臉色瞬間變了,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到底怎麼回事?」尚書夫人沉聲問。
林尚書坐起身來,一邊下床一邊說:「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惹怒了陛下,依照陛下的性子,我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已經算是開了天恩了。」
尚書夫人看著他又是穿鞋又是穿衣服的,有些著急:「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裡?剛受了傷,應該好好修養啊。」
林尚書將外套披在身上,動作麻利地給自己束腰帶,沉聲說:「去戶部,算算賬,看能支出多少銀子給陛下,就算不夠,我湊也要湊夠。」
尚書夫人震驚地看著他:「你、你不是反對陛下開戰嗎?這麼長時間了,始終未曾鬆口,怎麼現在……」
林尚書束好腰帶,抬頭看了眼尚書夫人,緩緩地道:「青青的命還在別人手裡攥著,我豈有不從之理?」
尚書夫人:「青青她闖禍了?」
林尚書皺了皺眉頭,隨後又是一聲長嘆:「那孩子被我給慣壞了……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肯聽我的了的。」
若林青青聽了他的話不去招惹大皇子,那他們父女倆的處境不會這麼艱難的。縱然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按照陛下的性子,也絕不會牽連到林青青。
偏偏,林青青不聽話。
尚書夫人也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個性,聞言紅了眼眶,拽著林尚書的衣袖,哽咽著說:「無論如何,也是我們的女兒,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林尚書握了握夫人的手,輕聲道:「你放心吧,她是我的孩子,我還能不管她不成?」
「你在家裡好好待著,莫要多想,一切有我呢。」
林尚書說完,便帶著隨身之人星夜趕往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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